第382章 說錯話都惹事
呂布最後說的這句話，讓張世平心中一陣發寒。
他趕忙躬身應道：「楚侯放心，我在徐州得了多少好處，心裡也是有數。絕對不會為了一些戰馬，而讓楚侯與我有所嫌隙。」
點了點頭，呂布說道：「和你說的事已是不少，你回去以後好好去辦。酒樓需要營造，鍋灶也需要嘗試著使用。等到這些都置辦齊全，你再派人去沙場見我，我會把菜肴的配方告訴你。至於農場和工廠，需要準備的東西太多，先不要去考慮。等到我擊破了曹操，再回來和說一說具體的操辦細節。」
當初頭一回見到呂布，張世平對他製造出的牙膏並沒有太多的信心。
偏偏牙膏帶回去以後，得到了士族貴胄后宅妻妾們的喜歡，一時之間牙膏居然成了士族之間比拼奢侈的奢華用品。
到如今，牙膏、肥皂這些，早就成了百姓都能用得起的日常消耗品。
無論什麼東西，一旦普及開成了普通人都能買得起的消耗品，它的價值必定大打折扣。
張世平經營的生意裡面，雖然還有這些貨品出售，不過已經不再是他獲利的根本。
「你以後要操辦的事情很多，會賺的錢也很多。」呂布又對張世平說道：「只是討伐曹操迫在眉睫，我也沒有太多的閑暇在這個時候和你說如何賺錢。等到我擊破了曹操，再與你好好說一說怎樣才能更多的賺取利益。」
呂布並不是商人，張世平所以信他，無非是他有著很多新穎的主意。
每次依照呂布說的去做，張世平都能賺到盆滿缽滿。
這一回，呂布給他勾畫了一幅極其宏偉的藍圖，張世平彷彿已經看到將來富可敵國的日子。
他對呂布說道：「楚侯攻略天下要緊，我這裡的不過是區區小事。酒樓籌辦起來以後，等著楚侯回來再開門營業也是不遲。」
呂布點了點頭，對張世平說道：「我確實還有些要緊的事得去辦，交代你的幾件事都抓緊了，尤其是戰馬，以後征伐能否順利，可就等著這些馬匹了。」
「楚侯放心，我一定會儘快籌措。」張世平躬身應了。
張世平告退以後，呂布招呼孫策離開書房。
跟在呂布身後，孫策向他問道：「楚侯，要是把許多營生都交給張世平，徐州的命脈可就被他掌握在手中……」
「他掌握著從外面給徐州帶來錢財，我卻掌握著能不能讓他獲取錢財。」呂布說道：「我和張世平之間，更多的是彼此從對方身上獲取利益。他是個精明的商人，知道任何貨品都不可能一直銷售火爆。想要賺取更多的利益，就必須不停的與我合作。我可以讓他一夜之間成為天下首富，也可以要他一天之內一文不名。而他離開我之後，短期內確實會引發徐州經營上的動蕩，過不了多久，我就會換其他人取代他。」
呂布說這些的時候，語氣是十分自信。
孫策雖然還是覺得哪裡不太對勁，卻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呂布沖他笑了一下：「伯符擔心的事情，其實我早就想過。要是沒有十成的把握，我也不敢把徐州的經濟交到一個商賈手中。說來說去，其中不過是兩個字而已。」
錯愕的看著呂布，孫策很想問他究竟是哪兩個字。
可話在嘴邊，他卻無論如何也問不出口。
從孫策的臉上看出他是有話想問，呂布接著說道：「其實不過是節制二字而已，我不斷的給張世平推出新東西。如今又給他勾畫了一幅極其美妙的藍圖。曾經從徐州得到無數好處，作為商賈利益至上，他又怎麼可能不會心動？」
「楚侯就不擔心，等到將來沒什麼可給他，張世平會棄徐州而去？」孫策問了一句。
「那有什麼好擔心的。」呂布撇了撇嘴：「我一邊給他更多的好處，一邊率領大軍四處征伐。我們掌控的區域越大，張世平離開的可能也就越小。等到有一天，我們一統了天下。無論在哪裡都是我的江山，他還能到什麼地方去？」
孫策早就知道呂布有著攻略天下的雄心，只不過話從他口中說出來，確實是讓孫策感到有些意外。
他對呂布說道：「楚侯懷著雄心壯志，無論武藝還是韜略，天下已是無人可比。早晚有一天，楚侯能夠平定江山，匡複漢室。」
「漢室衰微，我們這些做臣子的理當扶持。」呂布雖然內心深處根本不認同匡扶漢室，可他嘴上卻不能說出來：「每每想到陛下還在許都受苦，我心裡就很不是滋味。」
說這句話的時候，呂布心裡卻在嘀咕。
什麼時候自己也變的這麼無恥了？
征伐天下攻略江山，他才不是為了什麼匡複漢室，扶持傀儡皇帝重登大寶。
在戰場上廝殺，拼死拼活的打下江山，然後再拱手讓給大漢朝廷的那位傀儡皇帝？
身體里有著兩千年後過來的靈魂，呂布不認為自己有那個義務。
江山輪流坐，今年到我家。
沒道理漢室皇帝的祖宗打下過天下，別人就得把好不容易得來的江山拱手讓給他。
心裡雖然是這麼想，可呂布卻絕對不可能說出口。
畢竟如今表面上江山還是漢室的，雖然各路豪雄都在擁兵自重，已經沒有哪個會把朝廷里的那位傀儡皇帝看在眼裡，然而每一個人還都是心照不宣的對外宣稱自己才是最忠誠於漢室的那一個……
孫策也曾做過江東之主，他當然懂得呂布的心思。
要不是呂布的出現打破了他成就天下霸業的夢想，如今他還在領著將軍將士討伐劉表，試圖在替父報仇的同時把荊州握在手中。
其實孫策並不知道，他應該慶幸追隨了呂布。
正因為追隨了呂布，他才沒有斬殺許貢，當然不會有被許貢門客刺殺的一幕。
魂靈奪舍了呂布，改變呂布一生的軌跡之外，他還改變了其他人的命運。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蝴蝶效應，只不過呂布的作用應該比蝴蝶還要大一些。
孫策心裡很明白呂布在想什麼，只不過他無法說出口，也不能說出口，只得應和了兩聲。
跟著呂布走過一條街道，見他一直是看附近的鐵匠鋪子，孫策問道：「楚侯又要找鐵匠？」
「彭城鐵匠哪家的手藝更好？」呂布問了孫策一句。
孫策想了一下回道：「還是上回楚侯去過的那家，那家鋪子鍛造出的鐵器比別家都要牢固一些。」
「跟我到那家鋪子看看。」呂布招呼了一聲，
在孫策的陪同下，呂布來到早先為降落傘打造鐵環的那家鐵匠鋪子。
呂布來到，鋪子里的鐵匠紛紛放下手上的活計，向他躬身行禮。
「都在忙著。」呂布招呼了鐵匠們一聲，隨後向這家鋪子的主人問道：「你沒懂不懂如何打造鎧甲？」
鐵匠鋪子的主人回道：「回楚侯話，鎧甲是鋪子里每個人都懂得如何打造的。」
他隨後向呂布問道：「是不是楚侯需要打造一副新的鎧甲？」
「不是一副鎧甲，而是成千上萬甚至上十萬套鎧甲。」呂布問道：「你們打造鎧甲，多久可以制出一件？」
鐵匠錯愕，對呂布說道：「銅鐵鎧甲很是難弄，我們整個鋪子一天也不過能造出三兩套……」
人披掛的鎧甲一個鋪子整天只能造出三兩套，要是戰馬披掛的鎧甲，還不知道需要造多久才能製作的出來。
「怎麼打造的這麼慢？」呂布皺起眉頭：「要是軍中將士需要更換鎧甲，你們豈不是一年也完成不了幾套？」
「正是。」鐵匠鋪的主人誠惶誠恐的回道：「楚侯明鑒，我們鋪子不算很大，雖然手藝要精緻一些，製作鎧甲還真的是很慢。要是想要製作的快些，城東有一家，他們家每天倒是能出百十來套。」
「他們家能出，你們家就不能出。」呂布眉頭皺了皺，對鐵匠鋪的主人說道：「我先去那邊問問，要是工藝相差不多，回來再和你說話。」
呂布動了怒，鐵匠鋪的主人戰戰兢兢的回道：「楚侯明鑒，他們家製作的鎧甲，鐵片較我們家要薄。而且他們家的鐵片都是事先打造出來，製作鎧甲的時候黏貼上去就好……」
「你們家也可以那麼做。」呂布回道：「軍中將士需要的鎧甲不計其數，照著你們這樣的打造速度，要是我急需大批鎧甲，什麼時候才能打造完全？」
鐵匠鋪主人低頭躬身，渾身冷汗直冒，哪還敢回應一句。
「我們走，去城東那家看看。」呂布招呼了孫策一聲，帶著他離開了這家鐵匠鋪。
離開鐵匠鋪以後，孫策對呂布說道：「楚侯，這家鋪子的鐵器確實是我見過最好的……」
「鍛造的這麼慢，即便再好又能怎樣？」呂布說道：「我們需要的鐵器不是一件兩件，要是交給這樣的鋪子去打造，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鍛造齊全。」
「楚侯說的是。」早就看出呂布不爽快，孫策當然不會為了一家鐵匠鋪和他據理力爭。
來到城東，呂布等人很容易就找到了最大的一家鐵匠鋪。
這家鐵匠鋪少說也有一兩百名工匠。
見有客人來了，鐵匠鋪的主人迎了上來。
當他看清來的居然是呂布，吃了一驚連忙躬身行禮：「沒想到竟是楚侯來了，小民實在是惶恐的很。」
「沒什麼好惶恐的。」呂布朝他抬了下手，向他問道：「你這裡生意怎樣？」
「回楚侯話，彭城雖然人來人往很是熱鬧，可我這裡鋪子太大，需要鍛造鐵器的也不是太多。」鋪子主人回道：「何況整個彭城，鐵匠鋪子如今也是不少，我家的生意是清冷的很。」
「聽說你這裡能夠鍛造鎧甲。」呂布向他問了一句。
「鎧甲倒是能造。」鋪子主人回道：「只是不知楚侯想要什麼樣的。」
「有什麼樣的？」呂布問道。
「有單薄的，甲片很薄，實話說，這種鎧甲上了戰場並沒有太多用處，只不過是穿在將士身上，像是有件護甲罷了。」鋪子主人回道：「還有甲片厚些的，倘若要那種甲片韌性和厚度刀槍難以穿透的，則比單薄的貴了很多。」
「甲片單薄根本沒有用處，難道也會有人買它？」呂布眉頭微微一皺，向鐵匠鋪的主人問了一句。
「當然有人會買。」鐵匠鋪的主人說道：「以往沒有來到彭城，我們賣的最多的就是那種。」
呂布和孫策相互看了一眼，他又問鐵匠鋪的主人：「來到彭城以後，你們有沒有賣出去過？」
鐵匠鋪主人發覺說錯了話，臉上現出一抹尷尬。
「楚侯問話，怎麼不說？」從中看出了一些什麼，孫策眼睛一瞪喝問了一聲。
「有！」鐵匠鋪主人戰戰兢兢的回應，讓呂布頓時感到后脊樑一冷。
他不可能每一個將士身上的鎧甲都去查看，將士出征，鎧甲穿在身上，看起來並沒有什麼不同。
要是這種鎧甲真的被帶上戰場，穿著他們的將士就好比根本沒有護具。
在戰場上不使用護具，無疑是要將士們去送死。
「什麼人從這裡採辦的？」呂布臉色陰冷，向他追問。
知道不可能隱瞞的住，鐵匠鋪的主人低著頭回道：「回楚侯話，都是軍需採辦，每次來的人不同……」
呂布臉色冷了下來，對鐵匠鋪主人說道：「你的膽子不小，居然敢把劣質鎧甲賣給軍需，我看你的鋪子也是開到頭了。」
從呂布話里聽出了不善，鐵匠鋪的主人雙腿一屈「噗嗵」跪在地上，磕頭如同搗蒜一樣：「楚侯明鑒，並不是我要賣那種鎧甲，而是他們要了，我不敢不給。」
「把他帶回去。」本來是想要問這家鐵匠鋪子能不能鍛造馬匹的鎧甲，只因鋪子主人說錯了話，呂布下令把人帶走。
孫策朝身後的衛士使了個眼色。
兩名衛士上前扭著鐵匠鋪的主人就往外走。
正在鋪子里幹活的鐵匠紛紛看了過來，他們是一臉的錯愕，都沒弄明白主家是怎麼招惹了這位楚侯，居然來了就要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