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柘城是第二道防線
烈火熊熊越燒越旺,不僅曹軍駐紮的山頭蔓延著濃煙和烈火,就連周邊的山崗也沒有倖免。
這場大火燒下來,附近的山崗至少得有十多年不能再恢復如今的蔥翠。
呂布眉頭緊緊的皺著,凝望著燃燒烈火的山崗。
就在他臉色凝重,等待著消息的時候,一騎快馬來到離他不遠的地方。
馬背上的騎兵翻身跳下,來到呂布身旁,向他躬身一禮說道:「啟稟楚侯,夏侯惇和曹仁率領少部曹軍從山頭殺了下來,我軍沒能擋住,讓他們走脫了。」
「走了?」呂布愣了一下,隨後向那個報訊的士兵問道:「他們走了多久?」
「大約兩炷香光景。」士兵回道:「發現他們的時候,我就趕來報訊,只可惜還是晚了。」
「既然發現他們的時候你就趕來,又怎麼知道他們什麼時候走脫的?」呂布眉頭一擰向那個士兵喝問。
士兵回道:「我們人少,夏侯惇和曹仁殺下山以後,根本沒人擋得住他們。我還沒有離開多遠,他們已經殺出包圍,因此知道是何時走的。」
「伯符帶著周泰過去看看。」呂布當即下令,孫策領了軍令,招呼了周泰,帶著一群徐州軍朝那個士兵說的方向去了。
周瑜湊到呂布身旁,對他說道:「楚侯,即便是走了夏侯惇和曹仁也不用煩心。經此一戰,曹軍必定對楚侯心生忌憚。此後我軍前進,阻礙必定要比眼下小了不少。」
看了周瑜一眼,呂布說道:「曹操分兵布防,我軍個個擊破,其實對我們是有好處。我真正擔心的並不是走了夏侯惇和曹仁,讓我真正擔心的,恰恰是曹操發覺難以抵擋我軍,親自率領大批曹軍前來決戰。」
「楚侯討伐曹操,與他決戰不過是早晚的事。」周瑜問道:「不知楚侯擔心什麼?」
「曹軍要是各處布防,我軍與他們廝殺的時候,軍力是占著優勢。」呂布說道:「倘若他們把大軍聚集到一處,以曹操眼下的實力,我們和他還沒有一戰之力。」
「將士們士氣正高,我覺著擊破曹軍並不是什麼特別困難的事情。」周瑜說道:「楚侯以往也曾和曹軍廝殺過,什麼時候像如今這樣勝的順暢?」
「還是公瑾會說話。」呂布嘴角微微牽起,對周瑜說道:「有你開解,我好過了不少。」
「楚侯原本就沒有必要擔心什麼。」周瑜說道:「夏侯惇和曹仁不過是曹操的兩員部將,讓他們走脫了,對楚侯的大計也沒多少影響。頂多只是勝了他們,曹操手下多兩個可用之人罷了。」
「公瑾的意思我明白。」呂布點頭:「其實我也沒想過能夠通過一戰而把曹操徹底滅了,我這次討伐曹操,為的就是讓他手下少一些可用的將才,再從他手中奪取許都,把當今陛下救到彭城。」
「當今陛下要是知道楚侯的心思,必定感念非常。」周瑜對呂布說道:「伯符帶著周泰前去查看,倘若夏侯惇和曹仁沒有逃走,他們一定可以將之攔下。」
「夏侯惇和曹仁逃離山崗,哪還會給他們攔阻的機會?」呂布笑著搖頭:「只怕他們到的時候,倆人已經逃的遠了。」
望著熊熊燃燒的山頭,呂布沒再言語,不過他臉上的表情卻是十分凝重。
陪在他身旁的周瑜也沒再說話,臉上的表情同樣凝重。
倆人都很清楚,夏侯惇和曹仁逃走,雖然對整個戰局沒什麼太大的影響,可他們卻能把呂布如何部署和他這次討伐曹操用的什麼策略複述給曹操。
曹操身邊謀士眾多,經過來人描述,必定會相處應對的法子。
明知避不開曹操的那些謀士,呂布也很清楚,既然選擇了出征,早晚那一天會來到,區別只不過是早一天還是晚一天罷了。
夏侯惇和曹仁的逃離,也只是催促著曹操儘早做出決戰的決斷。l
孫策帶著周泰離去,過了足足兩個多時辰,眼看太陽已是儘快要落山,他們才回到了呂布的身旁。
來到呂布面前,孫策說道:「楚侯,我們趕到地方的時候,那裡的廝殺已經結束。夏侯惇和曹仁不知所蹤,我軍將士雖然極力攔阻,卻也只是殺了幾個企圖逃走的曹軍兵士。」
「憑著那裡的將士要是能攔住夏侯惇和曹仁,他們兩人的名頭也是白瞎了。」呂布說道:「傳令將士們,讓每一個人嚴加戒備,千萬不要再走脫了曹軍。」
回頭看了一眼還在冒著黑煙的山崗,孫策說道:「山上的草木燒了個精光,就連飛禽、走獸也不會有活下來的,即便還有曹軍在山上,也一定被燒成了焦炭。楚侯其實根本不用再在意會不會有曹軍逃下山來。」
「希望如此。」呂布點了點頭,對孫策等人說道:「今晚就地休整,明天一早,選幾個人陪我上山看看。」
孫策等人應了一聲,陪著呂布又望了一會山上,直到天色暗了下來,才返回營地。
當天晚上,呂布軍中將士嚴加戒備,提防著會有曹軍劫營。
其實呂布和將士們都很明白,附近的曹軍已經逃散,不可能再有人前來劫營。
為了防範有突發的情況,將軍們夜裡還是輪班巡視。
曹仁和夏侯惇從山上逃了出來,殺出徐州軍的攔截,他們回頭看了一眼,跟在身後的曹軍只有區區四五十人。
夏侯惇懊惱的說道:「我們怎麼就沒想到呂布會放火燒山?」
「即便想到又能怎樣?」曹仁說道:「我們那樣布防,呂布一旦率軍衝殺上來,根本沒有反擊的機會。」
「幸虧子孝發覺不妥,否則我倆一定也會陷在山上。」一邊策馬向前,夏侯惇一邊惱怒的說道:「呂布詭詐,倘若被我找到機會,一定會取了他的項上人頭!」
「先不要考慮取了呂布的項上人頭。」曹仁說道:「我們還是先想想見到主公該怎樣和他說。」
臉色十分難看,夏侯惇沒再吭聲,與曹仁一道繼續往前。
正走著,前方突然衝出一支人馬。
帶頭的一人喝道:「來的是什麼人?」
看出衝上來的是一隊曹軍,曹仁喊道:「我是曹仁,你們可是于禁將軍麾下?」
聽出是曹仁的聲音,帶頭的曹軍軍官趕忙迎上來。
曹仁和夏侯惇也放慢了速度。
軍官向他倆拱手一禮:「兩位將軍不在盧門亭,怎麼來了這裡?」
「於將軍可在?」曹仁沒有回答他,而是追問了一句于禁在不在。
「將軍正在軍中與荀公商議軍務。」軍官回道:「我這就讓人前去向將軍稟報。」
曹仁說道:「不用稟報,我和夏侯將軍自去尋他。」
軍官不敢違拗,下令跟在身後的將士們給曹仁等人讓出道路。
目送曹仁和夏侯惇帶著數十名狼狽不堪的曹軍策馬過去,一個曹軍小聲向軍官問道:「校尉,兩位將軍這是怎麼回事?」
「看不出來?」軍官瞪了他一眼說道:「他們一準是丟掉了盧門亭,來到這裡找我們家將軍來了。」
「丟了盧門亭?」問話的曹軍吃了一驚:「聽說呂布才到盧門亭,怎麼會這麼快就把那裡拿下了?」
「如今的呂布可不是當年我們討伐下邳時的模樣。」軍官說道:「等他來了這裡,都多長個心眼。能夠保住性命就不要硬著頭皮往上沖。我聽說呂布神勇已是近乎神人,他麾下的大軍也是與往日截然不同。以往他是被我們家的主公討伐,如今他卻領著大軍討伐主公,可見他的勢力已不是當年可比。」
跟在他身後的曹軍將士彼此看了一眼,紛紛小聲應和。
「不該我們管的事,不要多看。」軍官招呼了一聲跟在他身後的曹軍:「跟著我繼續巡查。」
眾人應了一聲,跟在軍官身後,繼續巡查周邊。
曹仁和夏侯惇來到于禁的軍營,聽說他們來了,于禁和荀攸以及其他幾位將軍紛紛迎了出來。
與他們在一道的,就有夏侯惇的胞弟夏侯淵。
見倆人一臉黑灰,看起來十分狼狽,夏侯淵劈頭問了一句:「兄長與子孝遇見了什麼?怎麼會如此狼狽?」
夏侯淵是個爽直的人,手滑不會拐彎抹角。
他劈頭這麼一問,倒是讓夏侯惇和曹仁臉上一陣發燙。
嘆了一聲,夏侯惇懊惱的回道:「別提了,呂布領軍到了盧門亭,我們才和他交戰一天,就被他給擊破。大多將士葬身火海,我與子孝只帶來了數十人。」
看了一眼跟在曹仁和夏侯惇身後的曹軍,荀攸問道:「呂布是如何破的兩位將軍?」
曹仁把呂布領軍到了盧門亭之後發生的一切都給說了,隨後對眾人說道:「呂布確實是個有本事的,我們那樣部署,他居然只是一天就給破了……」
「像兩位將軍那樣部署,我也可以一天破了。」荀攸皺著眉頭說道:「兩位將軍起先打算背靠山崗,利用山崗上的霹靂車和踏弩擊破呂布麾下空軍。可他到了地方,卻根本不打算使用空軍,而是獨子一人衝殺兩場。他的兩場衝殺,不僅讓將士們心生怯意,即便是兩位將軍,也對他多了幾分忌憚。兩位將軍千不該萬不該,不該退回山上,才給了呂布放火燒山的機會。」
荀攸這麼一說,曹仁和夏侯惇更加懊惱。
于禁開口說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還請兩位將軍到我帳中,把今日發生的事情詳盡道來。」
請倆人進帳說話,于禁無疑是給了曹仁和夏侯惇一個台階。
夏侯惇和曹仁順勢應了,跟著眾人進了于禁的帳篷。
到了帳內,他們又把在盧門亭發生的一切講述了一遍。
眾人聽了也是一陣唏噓。
「呂布當初在碭山一戰,獨自一人應對我軍數十員猛將。」于禁說道:「如今又在盧門亭故技重施,兩度在我軍之中殺進殺出,可見他天下愛第一猛將的名號並非空穴來風。」
「但凡名望,必有出處。」荀攸說道:「盧門亭已經丟失,如今我們要考慮的是如何在柘城阻截呂布。」
「柘城一帶,地勢要比盧門亭平坦不少。」曹仁說道:「我覺著還是應該把我與元讓丟失盧門亭的經過告知主公,請主公做出決斷。」
「主公那裡當然要派人過去。」荀攸說道:「柘城是阻截呂布的第二道防線。這裡的地勢雖然平坦,我們卻有城池可守。相比於盧門亭,這裡並非毫無優勢。」
「背靠大山尚且無法應對呂布,區區柘城又怎麼擋得住他?」夏侯惇向荀攸問道:「公達是不是有了其他謀划,可以把呂布阻截在柘城之外?」
「並非如此。」荀攸回道:「我也沒有合適的法子,如今最好的辦法,就是分撥一支人馬出去,在城外的山崗駐紮,與城內大軍遙相呼應。呂布要是圍困城池,城外的將士可以隨時策應襲擾敵軍。而他們要是進攻城外的將士,城內守軍也可以找尋到時機殺出城去。無論如何,不會讓呂布在柘城討到好也就是了。」
「有公達在,呂布進攻柘城應該不會像是拿下盧門亭那麼容易。」曹仁說道:「可惜,主公並沒有給我和元讓分派智慮之士。」
「盧門亭已經丟了,如今說什麼也是晚了。」荀攸說道:「兩位將軍也不要總是想著這件事情,其實兩位來到柘城,反倒是增添了這裡的防禦實力。」
「我願領兵到城外,隨時接應城內。」夏侯惇站了起來,對荀攸說道:「還請公達成全。」
「不!」荀攸擺手說道:「元讓將軍留在城內,城外交給於將軍。」
看向于禁,荀攸向他問道:「敢問於將軍,有沒有把握在呂布攻打柘城的時候,率領將士從背後給予他們重創?」
「和呂布單打獨鬥,我肯定不是他的對手。」于禁回答的倒也老實,他對荀攸說道:「要是領軍先在城外埋伏,等他圍困柘城的時候再從背後殺上一場,我卻是有著幾分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