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就是一場賭博
郭嘉和李典在城頭上動員曹軍將士比試箭法。
由於是在晚上，沒有合適的標靶，李典在箭矢上綁了厚厚的麻布，麻布上又澆了不少油料，這樣一來，箭矢點燃之後發射出去，可以燃燒的更久。
許都城外，一個小火球在地上跳躥著。
城頭山的曹軍亂鬨哄的，有些人還大聲的嚷嚷著什麼，好像很熱鬧的樣子。
站在軍營邊緣，呂布眺望著不是太遠的許都城，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
「他們在嚷嚷什麼？」孫策本來已經睡下，是被城頭上曹軍嚷嚷的聲音給吵醒，他揉著睡眼，來到了呂布身後罵罵咧咧的說了句：「曹軍這是急著求死呢？大半夜的不好好歇著，在城頭上瞎嚷嚷。」
「看來把曹均士氣拖垮的可能是沒有了。」望著許都城，呂布像是自言自語也像是在對孫策說了一句：「曹軍找了些事情做，只要他們有事干，精力也就會集中起來。我們希望的是曹軍精神換撒。他們越是感覺我軍來到這裡並沒有攻打許都的意思，對我們越是有利。可這會曹軍卻找到了可以調動他們情緒的事情，確實是會給我們帶來不小的麻煩。」
「什麼東西都有玩膩了的那天。」孫策說道：「曹軍現在玩的熱鬧，再過一些日子，我看他們還能有如今的興緻？」
「他們畢竟是有東西在玩。」呂布說道：「我軍將士可是什麼事情都沒有。這樣下去，我軍士氣必定會比曹軍更低，對我們以後的廝殺沒有任何好處。」
「楚侯打算怎麼弄？」孫策向呂布問了一句。
「解煩兵和陷陣營有沒有學會從天而降？」呂布沒有回答，而是向孫策反問。
孫策回道：「解煩兵和陷陣營的將士早就懂得該怎樣跳傘。所以再沒有一個人敢張狂胡言，也是楚侯早先給了他們一個下馬威，讓他們消停了不少。」
「兩支隊伍都是我軍精銳中的精銳。」呂布說道：「論起沙場廝殺，世上能夠戰勝他們的勁旅並沒有幾支。把他們投放到許都城裡，他們只要打開城門，這場廝殺我們也就是勝了。」
「要是沒能打開城門，我和高將軍以及進入許都成的將士們，都不可能再有活著回來的機會。」
「確實是這樣。」呂布說道：「曹操手下虎衛軍，是你們需要特意提防的。」
「虎衛軍與尋常兵馬也沒什麼不同。」孫策說道：「頂多不過是有個好聽些的名字罷了。」
呂布扭頭看著他，對他說道：「伯符可千萬不敢有這樣的念頭，虎衛軍是早年曹操所建，他們軍紀嚴明，從不會像其他曹軍那樣遇見好處就往上擠。協同一致、進退有度，用來形容虎衛軍絲毫不顯誇張。」
「楚侯只知道曹操的虎衛軍，又怎麼知道我們的解煩兵要比虎衛軍更加善戰。」孫策說道：「楚侯早先讓我成立解煩兵，這些將士都是我精挑細選。經過後來的操練和打磨，把他們投入到什麼樣的戰場，他們都是能夠勝任。區區許都，別說解煩兵只是進去打開城門，而且還有陷陣營在一旁策應。就算是只令解煩兵進城，但凡有我在，都能把城門拿下。」
「伯符的武藝我是很清楚。」呂布點頭：「你們才落地的時候，應該不會遭到太多抵抗，真正該警醒的，是曹軍發起反撲的時候。到那時，他們的猛將也都上前，你和高將軍所佔的優勢將會蕩然無存。你一定要記住，進了城，可以少殺敵軍，但是城門一定要打開。倘若城門不開，別說你和高將軍以及解煩兵與陷陣營的將士們，就連我和子義，也會葬身在許都城裡。」
呂布話說的凝重，孫策也知道這次進入許都，對於他和解煩兵將士來說都是個極其困難的挑戰。
將士們要是能夠穩住節奏打開城門，一旦大軍到了，奪取許都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倘若他們像呂布說的那樣沒能把城門打開，解煩兵和陷陣營就將陷入孤軍作戰的境地。
城外的徐州軍雖然也可以發起進攻，可沿著城牆攀援，傷亡必定極大，而且還不知道哪天才能打進許都。
想明白了這些，孫策的臉上也凝起了凝重。
他對呂布說道：「楚侯放心，只要我還活著，城門就一定能夠打的開！」
「伯符令人把高將軍也給請來。」呂布向他交代了一句。
孫策當即吩咐一旁的衛士去請高順。
過了沒多會，高順匆匆來到。
見了呂布，他躬身一禮問道：「敢問楚侯，有什麼事吩咐？」
「吩咐事情之前，我還有一件事要問你們。」呂布說道：「我再問一次，解煩兵和陷陣營究竟能不能從天而降，殺曹操個措手不及？」
「將士們這兩天操練很是刻苦。」高順說道：「早先他們還不知道該怎麼從那麼高的檯子跳下來，如今已是人人都能熟練掌握。」
「從高台上跳下來，和從半空跳下來完全不同。」呂布說道：「從高台跳下，再嚴重也不過就是摔傷罷了。可是從半空落下，要是不懂得如何保護自己，如何讓降落傘打開，等著他們的只有死路一條。」
「楚侯說的這些，將士們也都是明白的。」高順回道：「這幾天我也時刻都在那裡敦促將士們好好向傘兵學習跳傘。」
「你們應該也發現了。」呂布的目光在倆人臉上分別掃過，對他們說道：「無論是解煩兵還是陷陣營，面對傘兵的時候，他們的臉上都帶著掩飾不住的狂傲。解煩兵和陷陣營是我軍中的精銳，將士們狂傲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然而你倆也要時刻盯著他們，在他們狂傲到過分的時候，給予一些警醒。」
「論起單兵廝殺，三個傘兵也不是一個解煩兵的對手。」孫策回道：「將士們並不是狂傲，只是覺著傘兵太弱。我有時候和高將軍也會說起，楚侯帶著傘兵奪取皇宮，還不如隨便從解煩兵或者陷陣營之中抽調出一支。」
「解煩兵和陷陣營有多少人？」呂布突然向倆人問了一句。
孫策和高順都是一臉的不明所以。
高順向呂布問道：「當初是楚侯說精銳要有統一的建制，所以兩支人馬都是五千人。」
「區區五千人，竟敢看不起十多萬大軍。」呂布搖頭說道：「你倆也應該明白，隨同我們出征的將士之中，多半並不是像解煩兵和陷陣營那樣的精銳。倘若將士們在軍中狂傲到連同澤都看他們不慣，一旦到了危急關頭，誰肯真心誠意的去救他們？」
被呂布問的愣了一下，孫策和高順再次彼此看向對方，都從對方的臉上看出了一抹愧疚。
「兩位將軍要是也認同我的說法，就好好說說你們手下的那些兵。」呂布對倆人說道：「解煩兵和陷陣營已經操練妥當，我們向許都發起進攻的時機也是來了。」
「楚侯打算什麼時候進攻？」提起進攻，高順和孫策都是眼睛一亮，孫策脫口問了一句。
「明天晚上。」呂布說道：「我會率領傘兵先去皇宮，等到許都城內亂了起來。你們再乘坐氣球上天，然後進城給我好好的鬧上一場。」
「楚侯放心好了。」孫策笑著回道：「解煩兵將士們或許別的不成，給人搗亂的本事還是有的。」
「陷陣營要老實一些。」高順說道：「不過他們會不會搗亂，也要看是和什麼人一同出戰。解煩兵一旦鬧了起來，陷陣營的將士們也絕對不會輸給離了他們。」
倆人話說的果決，呂布點了點頭，對他們說道：「你倆也不要只是在這裡和我表決心，我等著看你們今天晚上的表現。」
「楚侯身在皇宮，想要看我們的表現也是沒有機會。」孫策有些失望的撇了撇嘴：「其實我還是覺著營救陛下，只要太史子義一人過去也就夠了。楚侯理應在我們身邊，畢竟我們來到這裡，就是為了把許都擊破。」
「你們的任務太簡單。」呂布對孫策說道：「只要打開城門，事情也就等於辦妥了。如此簡單的事情，哪還需要我去？要是你們順利打開城門，等到奪了許都，我為你倆慶功。倘若沒有打開，我也就不再說什麼了，黃泉路上，我們手牽著手唱著歌兒走過奈何橋。」
說到黃泉路，呂布語氣平淡的就像是在說一件與他毫無關係的事情。
孫策和高順都是滿頭的黑線。
高順說道：「眼看就要出戰，楚侯還是不要說這些不太吉利的話。」
「好，說了你們不會爽快。」呂布笑著說道：「我就不說，不過要想活下去，你們應該知道該怎麼辦。」
「你倆先回去整備將士，明天白天就不要讓他們操練了。」呂布對倆人說道：「進攻許都城的時候，將士們儘可能靠在一起，可千萬不要東一片西一片。拳頭握住了打人才會疼，要是散的太開，你們連只巴掌也不能算是。」
「楚侯的話，我倆都記下了。」孫策和高順一同應了。
倆人隨後告退離去，各自去軍營讓將士們做好戰前的準備。
呂布卻吩咐衛士：「去把周公瑾和徐元直請來。」
衛士領命，去請周瑜和徐庶。
過了沒有多久，倆人奉命來到。
與呂布見了禮，周瑜問道：「楚侯是不是打算攻打許都了？」
「正是。」呂布說道：「解煩兵和陷陣營都已經學會了使用降落傘，我也覺著進攻的時候該到了。」
「要是早一天進攻，還能趁著曹軍懈怠討些好處。」周瑜回道：「如今曹軍警覺，楚侯發起進攻，兇險就要多了幾分。」
「此時進攻，我當然知道會有幾分兇險。」呂布說道：「曹軍找到了玩法，我軍將士卻每天閑在這裡。要知道，閑的久了，將士們的士氣也就被消磨光了。一旦他們沒了士氣，到那時我再想發起進攻，也是不可能組織起有效的攻擊。」
「我並不是說不該進攻。」周瑜解釋：「我只是認為此時進攻多了幾分兇險，想要提醒楚侯進了許都城內，一切都得小心。」
「帶著傘兵進城，城外的事情我就顧不上了。」呂布對周瑜和徐庶說道：「大軍交給你倆統轄，一旦城門打開，即刻下令子龍率領騎兵先行入城，其他將士緊隨其後，千萬不要讓城外的曹軍反應過來。」
「楚侯打算怎樣安排，我們都是清楚的很。」周瑜又說道：「城門一旦打開，我們必定會催促大軍殺進城裡。至於城外，到時候在城門附近留下一支人馬斷後，即便後面的曹軍殺了上來，也只能在城門附近與我軍決戰。這一戰曹軍人數佔優，我軍其實並不一定能討到好去。最要緊的，還是得看楚侯。」
「當然要看我。」呂布說道：「我要是能夠保全當今陛下，等到他安穩了，再令人把他送走，我則前去馳援城內。憑著曹操手下那些將軍，哪一個會是我的敵手？」
「看來楚侯和我的想法想差不多。」周瑜說道：「這一戰真正要緊的地方，其實就是楚侯的勇武。」
呂布點頭：「我有一身武藝，當然是要用在戰場上。碭山一戰，雖然與數十員曹將廝殺，卻是殺的不太過癮。如今攻打許都，到了曹操的老巢，我當然要殺個痛快！」
「其實楚侯這次出征，還是有些地方吃虧。」徐庶插了一句嘴。
呂布打斷了他：「元直不說我也只到你要講些什麼，你要說的，無非是我軍斥候太差，沒能及時送會消息，才讓我如此被動。」
「楚侯既然都明白，我也就不再多說了。」徐庶回道：「只希望這一戰能夠如同楚侯所想。」
包括呂布在內，周瑜和徐庶也都清楚，呂布決定攻打許都，是帶著很多賭博的成分。
賭勝了，他們拿下許都，與曹操之間的力量對比從此顛倒過來。
要是賭輸了，從今往後，世上再也不會有徐州呂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