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塵埃落定
不止三大門派，其他中小門派山門同樣遭劫。
山門倖存者齊聚血淵。
一時間，血淵聯盟土崩瓦解。於諸多門派而言，山門才是根基。若是山門被破，弟子、高手損失慘重，那麼即使攻破了血淵堡，怕是得不償失。
聯盟門派轟散離去，紛紛迴轉各自山門，應付大妖、鬼王。
他們原以為總攻血淵堡，能夠將蒼山鬼王等幫手引出，一網打盡。可沒想到這些鬼王大妖圍魏救趙，竟全力出擊攻上四方山門，打中了松溪縣諸派的七寸。
眾派雖留下高手看守山門，依舊被打的措手不及。
血淵堡一戰虎頭蛇尾，以眾門派損失慘重結束。
血妖死傷也不在少數。
但最初的目的並未達成，這次的計劃算是以失敗告終。妖魔鬼怪肆虐，將松溪縣攪得天翻地覆，松溪縣武林幾成一灘爛泥。
這時。
朝廷竟調遣南平、順昌兩州衛所，共五萬大軍，將松溪縣團團包圍！
五萬大軍，以千戶所為單位，以南平衛指揮使蔣平洲、順昌衛指揮使錢大通為統帥，大軍呼嘯，掃蕩一切妖魔鬼怪！
衛所大軍鎮守一州，從不輕動。這次竟出動一半軍力，齊聚松溪縣，令四方震動。
諸多目光匯聚松溪縣。
大軍所到之處，一切妖魔避退。蒼山鬼王猶如泥鰍，與大軍一個照面就遠遁不知何處。骷髏鬼王運氣較差，被數個千戶所包圍，插翅難逃。
大明將士，不說人人習武，至少氣血旺盛。數千將士的氣血連成一片，辟易一切妖魔。軍隊煞氣一衝，就連低等陰神也要退避三舍。
骷髏鬼王與其麾下骷髏軍團、眾多鬼將、鬼眾，連小小浪花都沒翻滾起來，就被大軍蕩平。
烏煙瘴氣的松溪縣，終於清掃出朗朗晴空。
松溪縣民眾歡呼雀躍，各大門派舔著傷口休養生息。林詔在清溪山，從盛九千口中卻聽到一個極差的消息。
「事情就是這樣。」
「東廠上報，錦衣衛、護龍山莊協查，松溪縣境內有邪神散播邪教信仰。『清溪山神』怪異之身，蠱惑鄉民，圖謀不軌。特遣南平、順昌兩大衛所，蕩平邪神邪教，清掃魑魅魍魎！」
盛九千站在林詔跟前，神情有些複雜。
為了林詔許諾的『天碑』，他加入其麾下供其差遣。奉命行走松溪縣，斡旋神道信仰傳播事宜。
然而沒幾天，他就得到朝廷要清繳清溪山怪異邪神的消息。盛九千終究不是兩面三刀之人，他冒險上山，將這個消息告知林詔，旋即提出抱歉。
「無妨。」
林詔擺擺手，並不在意。
盛九千本可以一走了之，不用在這個當口再上清溪山。
可他還是來了。
至於脫離清溪山，也是人之常情。
林詔伸手，自天外飛來一株靈芝。
「這是虛靈仙芝，能煉虛靈丹，可淬鍊真元。便算作報酬，且下山去吧。」林詔將虛靈仙芝丟給盛九千，口中道。
盛九千眼中一亮，聽到林詔的話，臉上又露出一絲尷尬。
他向林詔躬身一禮，道，「朝廷大軍強悍，不宜硬碰。神君大可藏匿山中，待風頭過去，再出世不遲。」
「嗯。」
林詔點頭，念頭一動，盛九千就已經出了清溪山。
天地變換。
盛九千回神，抬頭看了眼清溪山，拱手又是一拜，才捂著懷中虛靈仙芝離去。
……
清溪山中。
法域大堂，林詔高坐。
下首楚文曜、韓無垢、徐彥哲、王睿、連城等一一在列。包括新編八班預備役鬼卒，足有近百鬼差，濟濟一堂，氣氛卻稍顯壓抑。
韓無垢、徐彥哲臉上驚容未定。
血淵一戰，虎頭蛇尾。兩人率領陰兵正要迴轉，遭遇朝廷大軍。衛所刀鋒所指，可不管你是你是松溪縣鬼差，還是妖魔鬼物，一概橫掃。
索性林詔施展通幽驅神之法，將兩人召喚跟前，免除魂飛魄散之危。
楚文曜上前，面色凝重，「神君，朝廷派遣南平、順昌兩大衛所前來，劍指我清溪山，還請神君定奪！」
千軍圍剿，於清溪山而言簡直是滅頂之災。
林詔高坐上首，面容古井不波，似乎並不在意。
見神君如此，楚文曜等人才稍稍安心。
只是他們又怎知，林詔此時也在苦笑。
「可惜了。」
「本君與白雲觀闞清風、徐康成兩人剛剛商定建立白羽山山神廟事宜。」
林詔此番著實失算。
他料想，朝廷、江湖為因為他『怪異』的身份對付他。卻沒想到，朝廷對邪神邪教的零容忍。山神信仰，無根浮萍，定是邪神信仰無疑。再有東廠秦林等添油加醋，及神出鬼沒的護龍山莊密探暗中調查，坐實清溪山邪神邪教罪名。
大明帝國，終究是龐然大物。僅僅調動兩州衛所不到半數守軍，就已經是滅頂之災。
清溪山發展了數個月的基業，無法阻擋。
「也罷！」
「既然如此，也只有另闢蹊徑！」
林詔暗嘆一聲，重整情緒，口中朗聲道，「自今日起，清溪山眾鬼差隨本君于山神法域潛修。無本君之令，不得出！」
此令一下，楚文曜等鬼差頓時知道，林詔這是要暫避鋒芒。
他們也鬆了口氣。
雖說神君強大，可五萬大軍圍山，若是狠下心，甚至能夠將清溪山夷為平地！若是讓他們前去抵抗，無異於以卵擊石。
林詔的命令，眾鬼差沒有任何抵觸。
山神法域自成空間，朝廷大軍再強，也無法探查。
……
松溪縣局勢變幻。
原以為是為了松溪縣中妖魔肆虐而來的兩大衛所，在一路橫掃之後，竟將聲名鵲起的清溪山包圍。
五萬大軍駐紮清溪山外圍，將整個清溪山圍的水泄不通，連一隻鳥也別想從清溪山飛出去。
之後。
五千大軍巡山，不顧清溪村村民抗議，強行打碎所有山神像。推倒山神廟，斷絕山神信仰。
山神震怒。
六月飛雪，有冰雹降下；晴天霹靂，電閃雷鳴；地動山搖，落石滾滾！
這等異象，震驚世人。
可也僅此而已。
清溪山畢竟小山，五萬大軍足以將之填平。
其間。
又有高手往來，進出清溪山。明眼人都知道，他們在尋找清溪山怪異『清溪山神』的蹤跡。
可是整整七天，一無所獲。
衛所將士，不可久留松溪縣，只得退去，留下五個千戶所駐紮清溪山五方，繼續封鎖清溪山。
兩大衛所離開之前，又將松溪縣清洗一遍。這下，妖魔鬼怪盡消逝。
動蕩終將平息。
松溪縣混亂的局面，隨著衛所將士離去，也隨之平復。
這段時間，曾為禍一方的血淵堡不復存在，松溪縣五大派之一的風雨山跌落巔峰，從此淪為五大派墊底。
唯有白雲觀，實力受損最小。大妖劍齒虎襲山被斬，麾下三十八頭小妖盡數伏誅。
白雲觀聲勢一時無兩。
與之相比，靈澗寺、金剛門、長虹劍派損失不小，元氣大傷，陷入沉寂。
至於清溪山，如同曇花一現，成為過去。曾劍誅妖魔、實力驚天的『清溪山神』再無蹤跡。
清溪山，只剩下一座孤零零的村子，和五大千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