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星星之火
榕樹部落依山傍水。
山是山丘，延綿數十里，草木旺盛。
水是泉水，泉水清澈，僅供部落消耗。
部落五十三口人，守著延綿山丘、潺潺泉水，過著飢一餐飽一餐的生活。
夜幕降臨。
榕樹部落陷入沉寂，唯有男子雷鳴般的呼聲在寂靜的夜裡響徹。
一點熒光從巨大榕樹下升起，飄飄忽忽，落入一戶之中。
緊接著。
數點熒光再次升起，落入數座房屋之中。
片刻后。
數十點熒光閃爍，遍布榕樹部落。
陳壯是榕樹部落首領，前幾日帶領族人進入山林狩獵。在山中幾日，收穫甚微。今天傍晚回到部落，興緻不高，匆匆就睡了。
夜裡。
陳壯睡的很沉。
恍惚中，他夢到一個龐大世界。
這個世界，遠比他見過的任何情景都要壯觀。
直插天際、足有萬丈高的神山；
巍峨壯麗，遠超部落榕樹的神樹；
蜿蜒曲折，浩浩蕩蕩的江河；
浩瀚無垠、碧波蕩漾的禁忌海域；
……
在這方世界中。
有展翅間遮天蔽日的飛禽妖魔；
有奔走間跨越山巒的走獸妖魔；
有一躍出入青冥、往來深海、江河的水中妖魔；
……
也有人類強者。
人類強者手持神兵，傲立天地間。
劍氣縱橫！
槍法如龍！
刀光如獄！
……
滾滾真元，強橫力量，無邊氣血籠罩一方。
人類強者與妖魔廝殺，殺的天昏地暗，血流成河。
大戰持續無數年。
終於。
人族一方的至強者，與妖魔一方的至強者出現。
人族。
那是一尊身著神甲的威嚴神將，如同從遠古走來，踏入世間。
他手持神劍，傲然而立，睥睨眾生。
八方臣拜！
妖魔。
三頭八臂、身披鱗甲、恐怖森然的六眼妖魔，每一隻眼都綻放破滅神光。
這尊六眼妖魔橫亘天地，堪比萬丈神山。
在它面前，人族神將，如同塵埃一般渺小。
但。
看似渺小，人族神將氣勢卻絕不弱。
陳壯呼吸急促。
他知道，神將為了人族，必定要與這尊六眼妖魔一決生死。
他為神將緊張。
如此強大的六眼妖魔，神將怎會是它的對手？
陳壯恨不得上前，為神將作戰。哪怕身死，也在所不惜。
然而。
這方世界並不受他的控制，甚至沒有他的存在。
他只是一名旁觀者。
大戰開啟！
神將神劍揮動，綻放絕強一擊。六眼妖魔眼中綻放死亡光線，三頭三口噴射致命火焰，八臂亂舞，打破無邊虛空！
碰撞！
絕強的碰撞！
神將一劍，撕裂六眼妖魔！
陳壯心中大喜。
竟是秒殺！
然而。
接下來的一幕，讓他目眥盡裂。
六道死亡光線落在神將身上，將神將四肢、頭顱割裂，將其身軀割裂兩半。
死亡光線穿透神將，落在大地之上，將大地轟的震蕩。
無窮火焰鋪天蓋地，灼燒神將殘軀。火焰逸散，落在大地上，造成無盡荒蕪、處處死域！
八臂亂舞，毀天滅地！
神山被撞倒、神樹被摧毀、江河倒灌、海浪呼嘯！
兩大至強者決戰，直將整個世界都打的破碎。
人族一方，妖魔一方，又有更多的強者，各自為戰。
他們各自的力量相對於整個天地來說，微不足道。可是數十萬、數百萬乃至數千萬強者大戰，造成的動蕩，足以令一方世界崩解！
陳壯絕望！
他看到。
神將化作漫天神光墜落大地，隱沒不見。
六眼妖魔血灑長空，魔血澆灌大地、侵染神兵、野獸！
他看到。
大地破碎，山崩海嘯！
在他絕望的眼神中——
世界崩滅，破碎！
偌大世界，轟的一聲爆開。彷彿煙花，炸裂虛空，化作一塊塊碎片，在虛空中遊盪。
陳壯的意識也隨著世界的炸裂而炸開。
待他意識凝聚，視野急速下墜，落在一方碎片世界。
他不認識這方世界，卻覺得熟悉。
他還在下墜。
世界越來越大，直到看不見全貌。
陳壯發現，一株小榕樹正在茁壯成長。他忽有所感，抬頭望去，只見一點神光墜落，落在榕樹根下。
時間加速！
榕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成長，榕樹下那點神光也在迅速成長。
不知過了多久，一座部落來到十丈高的榕樹下紮根。
陳壯看到了許多熟悉的面孔。
……
一夜之間，榕樹部落發生了巨大變化。
族人交流，昨夜他們居然做了同一個夢。
夢到強者大戰，夢到世界破碎，夢到部落旁榕樹，也夢到榕樹下那點神光。
「本君林詔，為人族共主！」
「萬萬年前，率領人族強者與妖魔大戰。界碎人亡！」
「萬萬年後，本君當化神歸來，立神道、除妖魔，重整人族！」
……
來自人族至強者的聲音在腦海中回蕩，經久不息，激起萬丈熱血。
陳壯果斷。
當天就率領榕樹部落五十二名族人，來到榕樹下叩拜先賢。
之後又按照夢境中的交待，將十丈榕樹掏空，建立土地神廟。以黏土塑造土地神像，每日祭拜。
林詔將傀儡身置於地底，一點神念綻放光芒，融入土地神像，入駐土地神廟。
「土地神君顯靈！」
榕樹部落見土地神像落下，立刻有神異顯現，再無懷疑。
他們堅信，跟隨土地神君，跟隨這位萬萬年前的人族共主，定能蕩平妖魔，建立人道神庭！
……
在白羽界氣血修行者部落傳播神道信仰，其實並不難。
林詔研究神道，頗有心得。
他以神力朔本追原，知曉白羽界誕生由來。於是稍加修飾，以神力築夢籠罩榕樹部落。
如此七分真三分假，令人信服。
於是榕樹部落土地神廟迅速建立，部落信仰盡歸林詔。
輕鬆寫意。
白羽界與大明世界不同。
大明世界有統一的政權，制度井然，又有高手隱藏，林詔不敢冒進。
白羽界只是碎片世界。
其秩序混亂，三方勢力亂戰不休，甚至三方勢力內部也有諸多矛盾。以部落為單位，獨自生存各自為戰。
對於這樣的情況。
林詔傳播信仰，卻輕鬆許多。
外有多大的壓迫，信仰就有多虔誠。
想想看，供奉妖魔、魔器，還需要獻祭族人充當血食，殘忍不堪。
這般，也有人願意投身其中。只為生存，只為獲得強橫力量。
神道信仰。
不需要獻祭生人，只要虔誠供奉，就能保家安宅，甚至從神靈處獲得超然力量也不是沒有可能。
如此對比。
神道信仰即便稍有阻礙，也註定要如星星之火，點燃整個白羽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