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夜宴
夜幕降臨,李坊和安娜貝爾走進西瑞爾家時,從僕從口中得知受邀的人幾乎都到了。
因為西瑞爾家的長女蜜妮安在這次災難中表現出了她的勇氣與善良,最終讓教會同意將今晚宴會的舉辦地點設在這裡。
雖然文森特司祭說了這只是一場簡單的宴會,但大廳里的擺設裝潢著實有些奢華,房間中央擺著一條長桌,上面無疑是食物酒水之類,餐具如同食物一般精緻。
李坊感嘆這可能就是西瑞爾家平時的樣子……
與李坊同行的還有奧菲利亞和薛度。軍隊那邊的事情處理完后,薛度是特意過來替士兵們道謝加引導的,他和格古都知道救助那些受傷士兵的其實是李坊。
奧菲利亞原本不願跟來,畢竟從即使知道她如今變為了普通人,除了芙羅拉外也沒大劍過來找她敘舊就可以看出,她從前的形象有多不好。但薛度帶著教會的意思特意來邀請了,於是想和芙羅拉見面的心情讓她抓住了這個理由。
今晚參加宴會的人里,教會方面只有幾位司祭和修女,大部分是各色貴族和大劍們。剛進門就能感受到交頭接耳的說話聲,大概觀念有些改變后,貴族們也很好奇這些名為大劍的女人們的故事。
值得一提的是,大劍們大都換上了新式的修身鎧甲與衣服,樣式是仿照她們平時的衣著,不過在精細程度和顯眼處的標誌可以看出與原來的有差別。
李坊聽說過教會在決定接納大劍之後就著手開始準備許多,這套新的戰衣也包括在內,今天恰好派上了用場。
安娜貝爾穿著一套露左半肩有頸飾的藍色禮服,挽著李坊的手臂,而李坊和格古薛度一樣是穿著士兵的制服。雖然他其實有更昂貴的衣服。
侍者關上門后,李坊就看見格古朝自己走來,他率領的士兵在這次戰鬥中表現不俗,似乎終於能和自己未來的岳父西瑞爾正常交流。
閑聊幾句,格古問到了戰鬥最後,從天空降下的那隻覺醒者的事情,最後在清理入侵的覺醒者屍體的時候,沒有發現它。
從民眾口中收集到的情報來看,它似乎還帶著什麼東西。
「想知道的話,就一起過來吧。」安娜貝爾盯著格古的眼睛,莫名流露的氣質完全不同於格古印象中那個親切大方的老闆娘。
上百根蠟燭點綴著燈飾,讓整個房間有顯得不遜於白天的明亮,低緩的音樂婉轉,營造出了很好的氛圍。
拉花娜和露西艾拉正在和文森特司祭身邊,露西艾拉像是梳洗妝扮過,整個人都容光煥發,露出款款笑容,彷彿對這種場面無比嫻熟。旁邊米里雅和芙羅拉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多謝司祭大人,那就這麼說定了,我會將九成的財產都捐贈給教會,這件事還會請康納德先生和西瑞爾先生兩家共同見證。」
「需要這兩家共同見證的財產捐贈……她在南方一定非常有錢吧。」奧菲利亞隨著李坊等人過來,無意間聽到了這句。
「猜對了,這是露西艾拉的『愛好』。我也是後來才知道,我和安娜在南方花的錢,最終大概接近四層會入她手裡。」
「可怕啊。」薛度無力的呻吟,嚴格來說他和格古兩人至今都沒有多少積蓄。
「這種巨款,不會只是單純的捐贈吧。」安娜貝爾看向米里雅和芙羅拉。
「嗯,露西艾拉打算將自己的絕大部分財產捐贈教會,然後獲得『救贖』。」
「我真是第一次聽說還有這種方式……」芙羅拉麵露無奈。
拉花娜面有慚色:「確實有這種傳統。對於做了『灰色』的事情或者犯錯不大的人,可以向教會捐贈一筆不菲的錢來消去罪行,這種模式也適用於心里有愧但確實沒有犯罪的人。」
「什麼意思?」奧菲利亞征征問道。
「這樣她就算抹掉一切了?開什麼玩笑!」得知緣由后,她情緒瞬間激動,「被殺掉的人同意過嗎?他們的親人允許這樣做了嗎?這種傳統對那些小偷小摸的罪行或許適用,但她可是殺掉過很多人啊!」
周圍很多人都被這陣高聲吸引,漸漸圍成了一圈。竊竊私語這件事後,貴族們大都理解,而大劍們則不約而同的皺眉反感。
她們大都曾經也有家庭,不過因為各種原因而最終不得不接受組織的訓練改造,其中最普遍的原因就是妖魔和覺醒者殺死了她們的家人。
「奧菲……」芙羅拉上前安撫住激動的奧菲利亞,她看出這個想法應該都是露西艾拉的,與拉花娜無關。而且這種場合若是處理不好,她所熱愛的畫家生活就將會斷送。
「奧菲利亞小姐,你說的沒錯,教會這麼做確實沒有經過受害者的同意。」文森特司祭並沒有生氣,反而話語中帶著勸說意味,「但你是否更深入考慮過?沒猜錯的話,你曾經的身份也不簡單吧。妖魔、甚至像今天這樣更可怕的覺醒者,大劍們也能斬殺,讓它們無法再作惡更多人得以獲救,也讓正義得到伸張。」
「但那些失去依靠,倖存下來的老人和小孩呢?還有那些失去經濟來源的家庭,正義被他的夥伴們拯救后,誰有會去細心照料那些受害者?就像今天這樣,被摧毀房屋的家庭需要安置補償,加上士兵的撫恤……都需要教會牽頭處理,光憑信徒們的自願捐贈和教會掌握的一些產業支持,是完全不夠的。」
在沒有國家的這片大陸,很多公共事業都得靠民間組織、地方貴族幫扶。
「……我知道,但教會就能心安理得的使用她掠奪來的錢?」
兩人說話間都默契隱去了一些信息。
「我若是無能得要靠掠奪來聚斂財富,那南方的一切早都是我的了。」
露西艾拉從容的端起一杯綠酒,酒杯光滑的弧面倒映出她嘴角的微微冷笑。
「久聞在南方雄踞的數個家族背後都有同一個主人,沒想到今天能有幸見到,真是萬分榮幸!」東道主西瑞爾從旁了解到了一些消息,連忙出來交好。
「真的萬分榮幸見到您……」康納德也上前,只是神色中藏著一抹惶恐。
兩位大貴族的舉動無疑對所有貴族都造成了極大震撼,回過神來后露西艾拉就成了這群人的焦點。
「無論怎樣,覺醒大都不是自願的。既然她現在願意以普通人的身份生活,而且多虧她我們才了解到北深淵的實力和真正的普莉西亞……」李坊與安娜一同走到奧菲利亞身邊,安慰道:「那麼就讓她以普通人的方法彌補過去吧。」
「可我還是不能接受她就這麼抹消掉過去的罪惡……」低聲說話的人是坎蒂絲。
李坊無奈一笑,他曾經也是這種想法,但怎能想到露西艾拉復活后真變回了人類?
若是僅僅這樣也不會有多少心理負擔,可一心繫於姐姐身上的拉花娜肯定不會再願意動手了。打敗普莉西亞的可能在克蕾雅身上,而開發這種可能需要她像拉花娜學習同調覺醒。
「修女小姐,你這樣說我可是會生氣,你很可能就再沒機會知道自己的身世了。」露西艾拉忽然出現在坎蒂絲背後,她一直關注著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