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貓
晚上十一點，陸明羽已經睡下。
陸湛吃了一碗魚片粥，一直沒吐，把陸明羽高興壞了。睡覺前還在說，明天一早再去買條小鯽魚來熬湯，用魚湯熬稀飯。
陸湛不希望陸明羽那麼累，陸明羽卻滿不在乎。她就是開餐館的，買魚熬湯也就是順手的事情。
陸湛從卧室里走出來，上了天台。
今晚有月亮，陸湛打算在月亮下修鍊，或許效果會更好。
陸湛將墊子放在地上，然後盤腿坐在上面，手上掐著手印，準備入定。
「陸湛，你是在修仙嗎？哈哈……」
隔壁老張家的小女兒張笑推開窗戶，一臉笑嘻嘻的調侃陸湛。
最近電視上流行仙俠劇，張笑天天追劇。瞧著陸湛這模樣，就忍不住想笑。
陸湛抬頭朝隔壁樓看去，張笑沖他揮手。
「陸湛，這麼晚你跑到天台做什麼？」
陸湛隨口說：「屋裡熱，出來吹風。」
張笑好奇地問道：「你沒開空調嗎？」
陸湛面無表情地說道：「開空調費電。」
「也是。你們家就靠那個小餐館，是挺難的。陸湛，你怎麼不勸你媽把房子多修兩層，用來出租啊。每個月租金也不少。」
老張家除了老張在村裡面當保安，一家人都沒上班，每個月就靠租金生活，過得也挺滋潤的。
至於陸家，陸家情況特殊。
陸湛從小就沒了爸爸，陸明羽帶著孩子，還有打工多年攢下來的積蓄回到老家，找村裡面批了地，修了這棟二層小樓。
這都是十幾年前的事情。
那時候下河村還是城郊農村，出路有限。後來城市發展越來越快，下河村被圈到三環內，變成了城中村。
加上上河村早幾年拆遷，被改建為CBD，各種高端大氣。下河村雖然還沒拆遷，卻沾了CBD的光，房租蹭蹭蹭往上漲。很多在附近寫字樓上班的人都選擇租住在下河村，離公司近，生活又方便。房租比別的地方貴一點，也能承受。
下河村幾百個村民，絕大部分的人，都靠租金生活。唯獨陸家例外。
當年陸明羽手上錢不多，只修得起兩層小樓。
後來陸明羽用自家門面開餐館，掙了一點錢，原本打算等陸湛一上大學，就在樓頂上再修兩層。這樣一來，家裡也可以靠房租吃飯。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陸湛還沒來得急考大學，就病倒了。修房子的計劃也只能擱淺。
而且最近兩年城市管理得越來越嚴格，私自搭建被嚴厲叫停，陸家就算有錢，也不敢在這個時候修房子。
陸湛對張笑的問題避而不答，語氣淡漠地說道：「時間太晚了，你早點睡吧。我也要睡了。」
張笑說道：「我還早得很。不到兩三點我睡不著。」
陸湛微蹙眉頭。
看來今天晚上他不能留在天台修鍊。
陸湛果斷起身，拿著墊子下樓。
張笑見狀，覺著陸湛一點意思都沒有，也就不再搭理陸湛。
陸家有個不到十平米的小後院，就在廚房後面。
當初本來是要建房子的，村裡不讓。說超過了面積。
後來等房子建好，陸明羽乾脆把空地圈起來作為自家院子。
只要不修房子，村裡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默認這個院子的存在。
陸湛坐在院子里，盤腿修鍊。
有圍牆擋著，隔絕了各家的視線，陸湛不用擔心有人再來打擾他。
有了第一次經驗，陸湛很快入定。
月光映照在陸湛身上，散發著柔光。
一隻流浪小花貓，躍上陸家牆頭，好奇地盯著下面的陸湛。
小花貓觀察了一段時間，然後大膽地躍下牆頭。
小花貓踩著小碎步，像個優雅的淑女，試探了幾次，確定陸湛沒有威脅，這才找了個安全的地方，蹲下來，同陸湛一起沐浴著月光。
院牆外面，流浪狗正在汪汪汪的叫，叫聲很凄慘，顯然正在遭受暴力毆打。
又有一隻黑貓躍上陸家的牆頭。
黑貓雙眼發綠，像是個冷酷的殺手，盯著那條被人毆打的流浪狗。
黑貓很早以前就認識流浪狗。那時候流浪狗還有主人，每天晚上被主人牽著出來遛彎，撒野，歡快地像條傻狗。可惜好日子沒持續多久，傻狗被主人遺棄了。
傻狗變成了流浪狗，依舊傻裡傻氣，連吃的都找不到，天天被人追著打，真是蠢得無可救藥。
黑貓左右掃了掃尾巴，居高臨下地盯著院子里的小花貓。
小花貓也是個被人遺棄的傻貓，竟然還敢靠近人類。黑貓很是嫌棄。
黑貓又朝陸湛看去。
這個年輕人，不就是人們口中的短命鬼嗎？
短命鬼怎麼會有空坐在這裡。
黑貓歪著頭，好奇地打量陸湛。
黑貓突然躍下牆頭，將安靜如雞的小花貓給嚇了一跳。
黑貓鄙視地掃了眼小花貓，像個王者一樣靠近陸湛。
咦，短命鬼身邊好舒服。
黑貓退後幾步，警惕地盯著陸湛。這會不會是短命鬼的陰謀？
過了一會，見陸湛沒有反應，黑貓又悄悄的靠近陸湛。果然，一靠近陸湛，渾身都很舒服。身上的傷口彷彿都不痛了。
黑貓猶猶豫豫，乾脆在陸湛身邊蹲下。一旦陸湛有個風吹草動，它立即逃開。相信憑它的速度，能夠順利逃走。
黑貓蹲下，一開始還很嚴肅，過了會就變得慵懶起來。甩著尾巴，像個貴族老爺。
小花貓觀察了一會，試探著走過來，它也想學黑貓那樣，躺在陸湛身邊。
黑貓不動聲色地掃了眼小花貓，小花貓趕緊換個方向，離黑貓遠遠的。
黑貓翻了個身，露出柔軟的腹部。好舒服。自從做了流浪貓后，這是第一次有舒服的感覺。
作為報答，貓老爺決定，以後不叫陸湛為短命鬼。
月過中天，陸湛緩緩睜開雙眼，臉上掛著溫暖的笑意。
陸湛一動，黑貓瞬間反應，跳得遠遠的，警惕地盯著陸湛。
小花貓反應慢了一拍，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等黑貓叫了一聲，小花貓才知道跑開。
陸湛微微一笑，渾身清透舒服。黑貓弓起身子，小花貓弱弱的叫了一聲，喵嗚……
小花貓的叫聲又軟又柔，毫無威懾力。
黑貓一巴掌拍飛小花貓，添亂。
陸湛好笑地看著這一幕，然後從地上站起來。
兩隻貓咪已經退到牆角，要不是因為到陸湛對它們沒有威脅，兩隻貓咪早就逃走了。
陸湛返身回到廚房，舀了一碗剩飯，加上骨頭湯，攪拌攪拌，分別放在兩個不鏽鋼飯盆里，然後端出去放在院子裡頭。
陸湛對兩隻貓咪招手，「給你們吃，我要上樓睡覺了。」
兩個貓咪都警惕地盯著陸湛，沒有靠近，但是也沒有逃走。
陸湛笑了笑，返身回廚房，關上門，上二樓準備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