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你啊
遠洋完全是本能,他的異能讓他五感遠超別人,有一點動靜都能聽出不一樣。
開門的時候會推動黑板擦,有東西落下也會振動,接住只是順手而已。
接完遠洋才發現不對勁,他現在是鏟屎官,鏟屎官扮演的是普通人,不該有這種反應。
說起來鏟屎官也是異能者,又是軍人出身,竟然能完全融入角色,跟他住了一個星期,完全看不出他是異能者。
要不是遠洋天生謹慎,再加上後天培養,那種狀態下也不能放鬆,經常四處尋找逃跑路線,無意間聽到隔壁抱怨,說什麼同樣是用電,為毛鏟屎官家比他少了三倍有餘?是不是電錶有問題之類的。
那話本來只是為自己打抱不平,普通人聽了或許只是一笑而過,卻意外引起的遠洋注意,他刻意觀察了一下果然如此。
鏟屎官真的是異能者,而且還是比較罕見的電異能者,要不是他比較摳門,省那幾百塊錢,說不定遠洋還發現不了。
不過能裝成那樣,遠洋還是很佩服的,至少他自己做不到。
遠洋考慮了一下鏟屎官慫包的性子,果斷沒有發作,淡定的拿著黑板擦放回講座上,掀開書本講課。
2080年國家減少樹木砍伐,上課用的書除了老師之外,學生們是沒有的,他們的課本都在手機上。
寫作業還是交作業,全部統一在手機上寫好發來,杜絕了作業本丟失的可能。
遠洋把鏟屎官划的重點提了兩嘴,又找了個人寫在黑板上,沒自己寫是因為字不一樣,沒多說話是因為聲音不一樣。
雖然儘力模仿,不過他跟鏟屎官性格相差太大,鏟屎官說話的時候那股隨意的勁,他學不來,所以少說話,少出現是最好的辦法,避免拆穿。
第一節課沒上完,後半節下面已經亂成一片,說話的說話,玩手機的玩手機,還有人當著他的面化妝。
遠洋努力假裝沒看見,慫包鏟屎官太沒用了,連自己的學生都管不了。
他管不了,遠洋也不能管,鏟屎官千叮囑萬囑咐,要他一定不能露餡。
砰!
一顆小指大小的硬糖砸了過來,遠洋假裝伸個懶腰讓開。
他背對著門,等於空門大開,正好的機會,想戲弄他的學生們自然不會客氣,可勁的往他身上砸。
遠洋扭扭脖子,活動活動筋骨,看似隨意,實則每次都能避開,那麼多個東西,愣是一個沒砸到他。
他只是來代個班,不是來受氣的,沒有當場打回去已經很了不起了,不知道按耐住了多少活躍細胞,特別不容易。
下課鈴聲終於響起的時候,遠洋鬆了一口氣,這課上的,憋屈的想弄死鏟屎官。
有時候他也是真的佩服鏟屎官,明明是異能者,還是軍人,輕而易舉就能搞定這些人,根本沒必要受氣被捉弄,偏偏他要裝慫,搞不明白什麼腦迴路。
難道這樣比較不容易被人懷疑?
就像大皇子和眼鏡男,如果不是鼻子靈敏,確定氣息一樣,長相三四成相像,他都不敢懷疑是一個人。
當然目前還只是懷疑,遠洋始終不相信那是大皇子。
大學老師比較輕鬆,一天三四節課,由於學生散漫,愛跟老師較勁,處處為難老師,當老師十分不容易,遠洋萬般煎熬才忍過了上午,又萬般煎熬忍過了下午。
吃晚飯的時候他留意到了一個細節,學校里的學生們似乎很喜歡討論『神』這個話題。
他在前桌吃飯,後邊的桌子,和左邊的桌子,右邊的桌子都在討論。
說學校里有個『神』,能幫人實現願望,只要在夜晚的公園裡給神供奉,對著神說出願望,就能實現。
說的很傳神,跟真的似的,說的人多了,連遠洋都信了三分。
不過這世上真的有神嗎?
神是沒有的,遠洋覺得更像有人在搗鬼,而且說不定就是異能者。
難怪鏟屎官會出現在這裡,原來不是巧合,他在調查這裡的『神』。
遠洋來了興趣,正打算過去看看,鏟屎官突然打來電話,「你現在知道了吧?」
遠洋『嗯』了一聲,「這個『神』是異能者吧?」
「聰明。」鏟屎官不知道在幹嘛,打了個哈欠,「我已經盯了他兩個月了,明明知道他就在學校,可惜就是找不到人,太謹慎了,跟泥鰍似的,滑不溜手。」
遠洋等著他繼續說。
「這個異能者跟你不一樣,帶有攻擊性,已經傷了好幾個人,幾個月前有個女生跳樓,遺書里提到過這個『神』,雖然不確定是不是『神』乾的,不過跟他肯定脫不了干係。」
遠洋是有理智的那種,雖然會功夫,但是手上有分寸,不會惹出大禍,這個『神』聽起來似乎有點邪氣。
「初步判斷是學生,學校里的老師我都試探過了,沒問題,學生數量太多,不好查,等大皇子的事過去,可能要麻煩你偽裝成學生,進一步調查。」
遠洋:「……」
剛裝完老師還要裝學生?
「有一點我不明白,他既然不想讓人知道身份,為什麼還要大張旗鼓創造『神』這個角色?」
這確實很可疑,一邊不想被發現,一邊又搞出這麼大動靜,能不被發現嗎?
「我猜這是他獨特的鍛煉異能的方法,他不得不這麼做。」鏟屎官解釋道,「就跟你的影子異能一樣,要想熟練就必須招出來指揮,只有這樣才能跟異能徹底磨合,使用起來無障礙。」
這麼一說也有道理。
異能並不是一開始就很強的,是一步步因為熟練或者不停的使用磨上來的。
遠洋的變形異能,以前只能小弧度改變骨頭,肌肉、細胞等換個樣貌。
後來他想既然能變成其他人,那能不能變成動物?
起初是不順利的,後來變一次疼幾天,再後來慢慢適應了。
假如那個『神』也處於這個階段,那他所做的一切也就解釋的通了。
他在磨練異能。
「是不是很好奇他是什麼異能?」
遠洋還真的被他勾起了一絲興趣,「什麼異能?」
「不告訴你。」
遠洋:「……」
他強忍著痛扁鏟屎官一頓的慾望掛了電話,推了自行車準備回去。
外面下了小雨,空氣略微潮濕,遠洋輪子蹬到一半,咔嚓一聲鏈子斷了。
遠洋:「……」
雨越下越大,鏈子一時半會也修不好,丟這好像不太仗義,畢竟是人家的東西。
沒有辦法,他只好自己扛著。
下那麼大雨,地上全是積水,他修鏈子修了半天,渾身濕透,乾脆也沒躲雨,準備淋著回去。
天蒙蒙黑,遠洋單手扶著把手,單手扛著底部,就這麼不緊不慢的走著。
路過商鋪的玻璃門時,偶爾能看到裡面狼狽的身形。
黑髮貼在臉上,襯托的皮膚越發白皙。
遠洋走到半路,突然看到某個戴著大黑眼眶,審美觀奇葩,紅色襯衫配黃色衛衣的雀斑男。
他本能轉身迴避。
砰!
豎著的自行車驀地橫起,啪的一聲打到路人。
無辜的路人抱怨,聲音大到成功吸引了某個審美觀奇葩的眼鏡男的注意。
「喂!」眼鏡男喊了一聲。
遠洋本能回頭看他。
砰!
無辜的路人又中了一拍,險些被他整個扇飛。
路人:「……」
遠洋趕緊低頭道歉,好說歹說還有眼鏡男一起幫忙,又是塞錢,又是低聲下氣的,哄了半天才把人哄走。
錢是眼鏡男出的,基於禮貌,遠洋正打算道謝,眼鏡男突然開口,「不好意思啊,要不是我你也不會打到人。」
???
這是什麼邏輯?
「跟你沒關係,是我自己不小心的。」遠洋鞠了一躬,「剛剛謝謝你了。」
眼鏡男搖搖頭,「沒事,舉手之勞。」
遠洋點點頭,「對了,你剛剛叫我什麼事?」
眼鏡男從口袋裡掏出一條項鏈,「撿到一條項鏈,是你的嗎?」
那項鏈小巧精緻,底下掛著一個空間球。
遠洋一驚,趕緊摸了摸脖頸,發現還在,「不是我的。」
空間球事關重大,他忍不住多嘴問了一句,「你在哪撿的?」
眼鏡男指了指不遠處,「那裡。」
他晃了晃項鏈,「好奇怪的樣式,我上次看見你戴,還以為是你的,在這裡等了你好長時間。」
遠洋勉強笑了笑。
如果眼鏡男真的是大皇子的話,那他剛剛其實已經暴露了。
不過好像也沒有,他現在是鏟屎官的身份,鏟屎官也有空間項鏈。
用這個試探並不管用。
但是眼鏡男說上次見過他,這個見過是說見過鏟屎官的意思,假如眼鏡男用這個試探,遠洋隨時都有暴露的風險。
「上次的涼粉好吃嗎?」
???
果然來了。
遠洋歪頭看向眼鏡男,還是那副樣子,粗略一看很醜,但是細看五官精緻,臉部線條優美,忽略掉兩頰上的斑斑點點,長的可以稱得上俊美。
尤其是他身形修長,肩膀圓潤,偶爾露出的手腕就像畫家筆下的主角,從脖頸到手,一筆勾下來。
這樣的人為什麼審美這麼糟糕?
今天穿的像個妖艷賤貨,復古風,大花色的襯衫,外面套銀色閃光棒球服,底下是個九分破洞褲。
遠洋:「……」
相當一言難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