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火車了
誰會偷偷摸摸給他送蛋糕?
關鍵是他怎麼送上來的?
有什麼目的?
是不是在裡面放了毒?
顧清搖搖頭,假裝不知道,轉身打算回去,又一塊石頭砰的一聲砸來,丟在他腳邊。
顧清邁開腳,走了兩步,身後突然亮起一束強光,吸引他的注意,彷彿他不吃不罷休一樣。
顧清依舊不理,那光晃了晃,從他身上,到對面蛋糕身上,顧清在玻璃上看的清清楚楚。
對面沒人,那光也像憑空出來的一樣,給他送蛋糕的人很謹慎,完全沒有露面的打算。
他再找也找不到人,更別提目的。
顧清想了想,勾勾手,那碟子飛起,輕巧的落在他手裡。
他的異能是意念力,最高可以托起一棟房子,也屬於變種異能,十分稀少。
「我不吃別人的東西。」
蛋糕賣相很好,切口可以看見軟軟糯糯的蛋糕胚,夾心的,中間放了奶油和水果,上面抹了一層厚厚的奶油,還灑了巧克力碎屑,聞起來一股奶香味,剛烤一個小時,取的中間的部分,還是溫熱的。
做蛋糕的人很用心,蛋糕做的十分出色,勾的人心情不錯,想吃。
顧清猶豫了一下,端著盤子進屋,還把窗帘拉上,沒給別人看裡面的動靜,沒多久空盤出來。
他嘴上說不吃外面的東西,結果還是吃的光光的,還在盤子下寫了東西,盤子也被他洗了,裝了一盤剝好的乾果回禮,然後用意念力送到對面,原樣放好。
因為好奇,守在窗前等著人把東西收了,可惜等到半夜也沒見人,反倒沒忍住困意,在沙發上睡了,再醒來東西已經沒了。
盤子自然是遠洋拿的,不過他不是自己去,是讓影子去,大晚上的,影子黑乎乎一坨,更沒人看見,靜悄悄就把東西收了回來。
遠洋的本意是想把大皇子引過來,畢竟他不能接近大皇子,但是大皇子可以接近他,倒是不擔心暴露,越是這樣,大皇子越會懷疑。
他既然不想暴露身份,怎麼可能會放在自己的走廊上?
沒想到大皇子的異能這麼省勁,直接在對面就把東西拿了,他會暴露的幾率更小。
遠洋自己琢磨了一下,覺得自己似乎有點慫,送個東西而已,還要偷偷摸摸不敢見人。
他把那份剝好的堅果放在桌子上,撥拉了幾下,發現並非一種,好幾種,核桃仁、碧根果、巴旦木、松子、夏威夷果,都是一些特別難剝的種類。
剝這麼一盤,最少也要一個多小時,很有心,而且堅果在這個時代屬於珍品,價值不菲,不亞於燕窩那些東西。
主要是環境影響,植物越來越難存活,更何況是那些嬌貴的莊家和果樹?
物以稀為貴,品種越少,價格越高,堅果理所當然的成了家庭富態的人才能吃得起的東西,價值遠遠高於他的一塊蛋糕。
大皇子這是想讓他愧疚,然後再送一份回禮?
遠洋盤腿坐在床上,撿了邊緣一顆快掉的果子吃,那果子一拿掉,露出底下的黑筆痕迹。
從反面寫的,露出個頭,他剛剛拿來的時候盤子端的低,沒注意,這會兒才看到。
遠洋舉起盤子看了看,底下有幾個字,寫的龍飛鳳舞,蒼勁有力。
【蛋糕很好吃,就是份量小了點。】
後面還畫了一個微笑的表情,【(⌒v⌒) 希望長期來往。】
遠洋:「……」
果然是讓他回禮的意思。
大皇子好計謀,送了他更貴的東西,他肯定不好意思,覺得佔便宜了,於是回禮過去,好心機。
為了吃也是夠拼的,皇子的面子都不要了。
先是偷偷摸摸點外賣,又豁出去跳廣播操,現在為了吃耍小心機。
遠洋總算明白,大皇子是個吃貨。
他仰頭倒在床上,隨意伸手抓了幾個堅果扔進嘴巴里。
影子從地上鑽出來,好奇的在房間里翻來翻去,一會兒打開衣櫃看了看,一會兒湊到窗戶口瞧一瞧,整個沒有閑著的時候。
偶爾它還喜歡蹲下來去桌子底下摸遠洋的武器,被遠洋一個不愛吃的松子砸過去,才老實一會兒。
遠洋在想明天準備什麼?
大皇子既然想跟他長期來往,自然會尊重他的選擇,即使知道是內部的人,也不會查下去。
這是基本禮貌,所以他也不用再為暴露的事操心,反而開始操心下次是做蛋糕,還是做其它的?
因為實在想的太多,晚上做了一個關於吃的夢,他親切的摟住大皇子的肩,喊大皇子去吃飯。
大皇子那時候還小,板著一張臉,陡然甩開他的手,「別碰我!」
???
他疑惑的轉頭去看另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哥,他這是怎麼了?」
「別理他。」西裝革履的男人坐在首位,手裡攪著咖啡,眼都不瞥一眼道,「在鬧脾氣。」
他瞬間明白了,「原來小清清在鬧脾氣啊。」
縮小版的大皇子冷眼站著,渾身散發著冷意。
他蹲下來,從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晃了晃,「要不要吃棒棒糖?很甜的。」
大皇子沒接,反而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他。
「翻我?」他特別幼稚,「那我也翻你。」
於是倆人大眼瞪小眼,瞪到大皇子破功,猛地推開他離開為止。
他一個孩子,力氣特別大,遠洋輕而易舉摔在地上,棒棒糖也碎成了幾塊。
「鬧的挺凶。」他看向首座,「你跟他說了吧。」
他怕首座的人聽不懂,解釋道,「關於實驗的事。」
「嗯。」首座的人面不改色。
「難怪呢。」他弔兒郎當的站起來,瞧著大皇子的背影撓頭,「大侄子才多大一點,你也忍心?」
大侄子?
大皇子的叔叔只有一個,陛下的弟弟,親王!
遠洋猛地起身,被嚇醒了。
遠洋:「……」
其實也沒什麼,但是很奇怪,每次他都會嚇醒。
尤其是在知道親王的身份時,因為是親王的記憶,是以親王的視角發展的,在夢裡他以為是自己,結果發現是別人,所以才會嚇一跳。
遠洋打開燈,發現影子撅著屁股翻他的武器,小心翼翼,做賊一樣,被發現后整個愣住原地,默默關上盒子。
遠洋:「……」
影子就這點愛好了,喜歡翻動翻西,越是不讓它乾的事,它越要干,也幸好遇到的是遠洋,要是別人得弄死它。
遠洋看了看時間,發現才五點,又躺下睡了一會兒,早上七點才起來,八點準時有人敲他的門,提醒他盯梢時間到,讓他準備好。
早飯有人送進門,遠洋考慮了一下,告訴他以後不用送了,他會自己早點起來做。
送飯的一臉不滿,「怎麼?我們做的飯難吃?」
「嗯。」遠洋十分耿直。
送飯的:「……」
他這麼說就是想聽遠洋說好聽的漂亮話,萬萬沒想到遠洋只會實話實說。
遠洋掀開餐盤嘗了一口,「算了,這個你也一起拿走吧。」
送飯的:「……」
送走了送飯的,遠洋開始嘗試自己做,昨天的材料還有一點,但是沒有水,老是去隔壁取水太麻煩,遠洋乾脆挪了一個窩。
這整個樓層,只有他這間又小又破還沒有洗手間,其它房間都是套間,不僅有洗手間,還有廚房、客廳,比自己家住的還要好。
畢竟是度假村,提供的就是完美服務。
房間一般都要房卡刷開,遠洋沒有隔壁的房卡,但是他有影子,把手往門縫裡一按,影子已經自動鑽了進去,從裡面打開門,放他進來。
遠洋把自己的東西提進來,安然住進了這裡,倒也不擔心周玉找他的茬,周玉把他安排在那麼小的房間里,他沒找周玉的茬已經很好了。
昨天做蛋糕還剩下一些麵粉和雞蛋,遠洋把桌子搬在窗前,一邊盯著外面的動靜,一邊打蛋打麵糊。
先煮水,水滾后倒麵糊,最後倒雞蛋,材料很簡單,熟的也快,沒多久一碗簡單的羹出爐。
遠洋自己打了一大碗上來,發現還能再撈一碗,而他飯量很小,只能吃一碗,於是想了想,把這碗悄悄的放在走廊的邊緣上。
大皇子陽台是突出的那種,上面種了些花花草草,擋住了絕大多數的視線,這邊監督的又只有遠洋,在遠洋不舉報的情況下,沒人能發現大皇子取走了那碗羹。
遠洋剛放上去沒有十分鐘,大皇子動作快速又熟練,像做慣了似的,剛接到手裡還被溫度燙了一下,不過死不鬆手,就這麼被燙著端了回去。
身子始終背對著其他人,其他人雖然覺得有點奇怪,但是不敢多問,畢竟是大皇子,難道讓他們上去問,『大皇子,你是不是抽風了?怎麼那樣走路?不像個正常人。』
他們要真的敢這麼問,恐怕還沒到大皇子面前,已經被周玉打死了。
大皇子端著碗進了屋,在裡面待了大半個小時才出來,又是斜著身子走路,故意不讓其他人看到自己手裡的碗。
他想把碗送回去,但是大白天的,這麼做太顯眼了,乾脆連這邊的花瓶也一起送了過去,遮住碗,讓人看不清他的真實目的。
不過這麼大的花瓶飄在空中,自然引人懷疑,周玉很快打來電話,大皇子接了,沒等他說話,自己先擺下臉色,「怎麼了?我看那花瓶不順眼,放在對面也要管?」
周玉連聲道歉,「不敢不敢,我就是擔心大皇子……」
大皇子砰的一聲掛了電話,態度難得惡劣,周玉自然不敢多說什麼,訕訕放下電話,叮囑手下以後這點小事不要告訴他。
於是那花瓶開始了一天三次的被嫌棄,早上被嫌棄,放在了對面,中午又拿了回來,據說看它又順眼了。
順眼了沒幾個小時,又不順眼了,晚上心情一好,又順眼了,來來回回的搬,像上癮了似的。
相比較他,遠洋基本沒有壓力,畢竟大家都是盯著對面,就算他放個碗在這邊走廊,也不會有人管。
雖然碗會被大皇子接走,但是碗放低點,走屋檐下的那條路,全是死角,絕對不會被人發現。
大皇子剛開始不知道,後來摸索出了經驗,花瓶也不用了,每次都是趁人不注意,把碗放在屋檐下,陰影的部分,沿著一條路到他手裡。
度假酒店是古樸的裝修,房子外圍有一層突出的小屋檐,邊角是個往上翹的勾,原來顧清只覺得美觀,現在覺得很實用。
原先他跟遠洋不認識,每次說話都留幾分,後來已經開始自己點菜了。
遠洋的抽屜里整齊的放著第二次開始的布條,每個上面都寫著字。
第一次那個寫在盤子上,已經洗掉了,第二次在布條上,好奇的問他,【這是什麼?好好吃啊,就是太黏了,看著……不太樂觀。(⊙v⊙)】
大皇子還是很含蓄的,那羹只放了麵糊和雞蛋,雞蛋一攪是黃色的,再加上加了調料變成暗色的麵糊,看起來何止是不太樂觀,還特別不美觀。
大皇子第三次給他留的布條是道歉,似乎覺得自己上次說話太直了。
【其實上次那個東東,也沒有很不樂觀,我話太多,是我不對,給你道歉。】
旁邊畫了個小人鞠躬,可惜畫功有限,畫的特別丑,感覺就是個火柴人,還彎不下腰的那種,底下有小字解釋,【是鞠過躬的。】
遠洋從來不回,每次都直接塞進抽屜里,大皇子一個人說話也不尷尬,往後的碗下還是壓著布條,最後一天的布條上寫著聯繫方式。
【我要走了,吃不到你做的東西了,加個遙遙號可以嗎?(⊙v⊙)】
那天他等了一晚上,手機都沒動靜,沒人加他,給他做了兩天飯的人也沒有出現。
大皇子很失望。
第二天一大早,遠洋起來,發現走廊里多了一個碗,碗里放著巧克力,底下壓著布條。
【加我加我加我加我加我加我加我加我加我,重要的事說十遍。】
遠洋認真數了一下,其實才九遍,大皇子數學一定不太好。
他依舊沒有加大皇子,儘管大皇子的遙遙號用黑筆加大加粗,寫了好幾遍。
之所以不加,是因為覺得沒有加的必要,畢竟大皇子走了,他也要走。
今天是出發去黃新村的日子,由於那邊一天只有一趟車,前兩天沒買到車票,守了兩天才終於買到。
大皇子想快點去見病變男孩,買的是最近的日期,昨天買的,今天就出發。
浩浩蕩蕩一伙人,開車去火車站,保鏢們換了變裝,潛伏在附近,遠洋也是其中之一,親眼看著某個說不想要特殊照顧,想跟普通人一樣擠火車的人被人擠的上不了車。
好不容易擠上了火車,又找不到卧鋪位置,想問別人,發現大家都忙著自己的事,搬自己的行李,自顧自跟自己人聊天。
遠洋都看不下去了,一邊放自己的行李,一邊假裝被他攔住,配合的給他指了路。
大皇子是第一次坐火車,卧鋪緊張,車上有很多無座,有些人站的累了,會先坐在沒來的人位置上。
大皇子的卧鋪上也有個人,特別無賴的躺著,大皇子很客氣的請他下來,也許是聲音太小,那人假裝沒聽見,繼續躺著。
臉朝里,把整個卧鋪都佔了。
大皇子又喊了幾聲,那人依舊不理。
遠洋恰好走過來,把行李放在上鋪。
他的卧鋪在大皇子上面,因為大皇子不想要特殊照顧,非要事事自己來,周玉怕做的太多惹他嫌,安排在他身邊的都是生面孔。
大皇子並沒有見過遠洋,這面孔生的不能再生,所以有幸睡在大皇子上鋪。
遠洋走過去,一腳踩在床鋪上,那人的腳伸在邊緣,被他壓在下面,狠狠碾了一下,能明顯聽到骨頭響動的聲音。
那人慘叫一聲,破口大罵,「媽的,誰踩我?」
遠洋抬起手臂拉住杆子,他衣服短,這動作太大,腰際露出部分肌膚,別在腰上的槍也露出個頭來,那人瞬間禁聲,訕訕的下來,穿鞋離開,臨走前還罵罵咧咧,說什麼不跟鱉孫計較之類的。
罵人不會少塊肉,遠洋目不斜視,一聲不吭的爬了上去,睡在二層的中鋪上。
三層還有人,也是自己人,這個卧鋪間里全是自己人,周玉不會讓大皇子跟別人一起睡的,誰知道那人是不是恐怖分子?
遠洋躺下后發現被子有潮味,翻開被單一看,裡面都發黃了,不知道多少人用過,他自己還好,大皇子……
周玉坐在隔壁,耳朵貼在牆上,偷聽大皇子那邊的聲音,他以為被罵的是大皇子,氣的把那人拉到角落打了一頓。
回來就收到一條簡訊,【大皇子的被子發黃了。】
周玉一驚,趕忙叫人把行李提上來,十幾個大箱子,一個一個的翻,最後翻出個薄被出來,但是怕被大皇子煩,沒敢自己送過去。
這時候他想起了遠洋。
【你過來,把被子給大皇子送去。】
遠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