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二夫人若是有什麽用得著秋葉的地方,秋葉定當肝腦塗地,也要幫二夫人還有相爺府出這一口惡氣!”


  話到這個份兒上,秋葉當然明白她的意思,此時定然要表表忠心。


  見秋葉如此上道,二夫人自然是高高興興的帶著她去了回春堂。


  現如今,王月桐的身份已經昭示天下,而王府暗衛自然也不必再心翼翼躲躲藏藏,如非大事不得出現。


  這不,二夫人才剛走到門口,連門邊都沒碰到,就被一群從天而降的人,蹭蹭圍了起來,把兩人給嚇了一跳。


  “你們,你們是些什麽人?!”


  秋葉哪裏見過這種場麵,半晌,這才大著膽,磕磕巴巴的問道。


  “我等乃王府守衛,奉命來保護王妃的安全。二夫人,上次的事,你還嫌鬧得不夠大?”


  領頭的十三對她沒什麽好語氣,上次若不是王妃有令,他早就將這不敬之人給拿下了。


  “哈,好啊,就連一群的守衛,都敢蹦出來嚇唬我了!”


  二夫人一聽是王府的人,登時就不害怕了。她王月桐有敬王護著,她可是也有相府和皇上撐腰,還怕他們一群奴才不成?

  “我勸你們最好趕緊讓開點,叫我進去。我今日不是來鬧事,是來找你們家王妃敘敘舊,怎麽,難道這麽一點事,還要得到敬王的許可才行嗎?”


  “敘舊?記得二夫人上次前來找王妃‘敘舊’的時候,可是給王妃添了不少的麻煩,最後,還硬生生的打了自己的臉!”


  十三頗有些諷刺的道。


  “你!”


  “所以,我勸夫人還是安安分分待在相府吧,這樣對你,對王妃都是好事。”


  著,十三伸手作出個請的動作。


  二夫人雖然氣惱,但又無可辯駁。


  她看了看周身這些身形健壯之人,又看了看四周百姓時不時看過來的目光,正要先行離開的時候,卻聽見門口有一清亮的女聲響起。


  “十三,你怎可對二夫人如此無禮!二夫人,你且留步,咱們王妃想要見你!”


  二夫人有些詫異的回過頭去看著她。


  這王月桐真是會自己撞上來!


  心裏如此想著,二夫人便給秋葉使了個眼色,兩人心照不宣的進了門去。臨走之時,二夫人還不忘甩給十三一個挑釁的眼神。


  “你怎可放她進去,她來此可沒安什麽好心!”


  十三皺著眉頭,看著二夫人得意的身影。


  “這是王妃的意思,她既然這麽做,便一定有她的道理。放心,二夫人拍馬都不是王妃的對手,不會在她身上吃了虧!”


  經由上次一事,映月便看出這二夫人的斤兩來了,是以並不擔心她再出什麽幺蛾。


  “即便如此,也當是要心些。你快進去吧,萬一有事也好幫襯王妃。”


  敬王現在對王妃的重視,可是非同可。是以,連帶著十三都提了一顆心,看守的更加仔細了。


  映月覺得他所言也有道理,便略一點頭,進門去了。


  此時,二夫人已經帶著秋葉行至房中,見到了王月桐。


  自身份和容貌的秘密被揭開之後,她便不再過終日戴著麵紗坐診的生活,這一點,還要跟二夫人道一聲謝呢。

  “二夫人今日前來,有何貴幹?”


  王月桐倒也不與她多加虛與委蛇,見她滿臉堆笑的進來,隻看了她一眼道。


  “月桐,我今日來呢,就是專程給你道個歉,賠個不是。那天的事啊,委實是個誤會,那藥方的確是被人動過的,我不過是現在才知道,所以,那時候才冤枉了你!”


  聞言,王月桐卻是在心中輕笑一聲。


  這二夫人扯謊的本事,還是如此的拙劣啊。


  “此事我早已不介懷,還望二夫人也不要再自責了。”


  “這怎麽能行呢!自從知道冤枉了你,我可是幾天幾夜都沒合眼,就連柔兒也是食不下咽,隻叫我趕緊來給你賠個罪,希望你不要再氣惱了!”


  二夫人巧舌如簧,口蜜腹劍,一張巧嘴隻把黑的成了白的。


  幾天幾夜沒合眼?

  王月桐抬眼看著她紅光滿麵的好氣色,這不管是如何看,都不像是幾天幾夜沒合眼的人。


  王雨柔因為她而食不下咽?

  這個倒是有可能,得知她還好好活著,王雨柔怕是快要得焦慮症了吧?


  “二夫人,話我已經清楚了。當日的事我非但不介懷,倒還是要好好謝謝你呢!”


  聞言,二夫人笑臉一僵。


  “咳,既然這樣,那我就放心了……不過,這件事總歸是我做得不對,該有的表示還是要有的。秋葉!”


  二夫人輕喚一聲,秋葉便立刻從袖中掏出一方錦盒,雙手奉上,遞給了王月桐。


  “這是何物?”


  王月桐並沒有立刻接下,隻先抬眼打量一番。


  要知道,二夫人給的東西,即便是個空盒,上麵都有可能是淬了毒的。


  “二夫人,坐下喝杯茶吧。”


  此時,映月卻端著茶托進了門來,給二夫人和王月桐奉上一盞茶,而後自然而然的替王月桐接過那方錦盒。


  “哎……”


  秋葉輕呼一聲,卻是隻能眼睜睜看著她拿走。


  “月桐,這可是我精心為你準備的賠禮,你不妨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映月見她非要王月桐打開這錦盒,心中料定裏麵裝的不是什麽好物件。


  “當著客人的麵拆禮品可是不禮貌的,我們王妃懂規矩,還是等二夫人走了再拆看吧!”


  自上次的時候,她就看映月這個丫頭不順眼,沒成想今天竟還敢壞她的好事。


  “映月姑娘,你這個可就見外了啊!我與你們家王妃可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之間,還講什麽規矩不規矩的呢!”


  “月桐啊,你好歹也是個王妃,怎麽能叫自己的侍女牽著鼻走呢?往常若是丫頭們敢在主們話之時插嘴,可都是要挨棍的!”


  上次她被迫當著滿大街人的麵,給一個丫鬟賠不是,這事兒就足夠她慪上幾年了。


  所以,今日即便是來假意求和的,她也做不到對映月低頭。


  “二夫人又何必跟一個丫頭置氣,況且,映月所為,也算是遵照了王府的規矩,並無過錯。”

  王月桐竟是拿出了敬王府來擋她。


  “既然這樣,那此事就算了吧。看來,王妃娘娘是沒想跟我們這些娘家人打交道了,既如此,我們走吧,秋葉!”


  二夫人招呼著秋葉,作勢便要起身離開。


  “以後若是趕上逢年過節,還請王妃莫要再想起相府來!”


  二夫人見軟的不行,就來硬的。這番軟硬兼施下來,不信她不上鉤。


  王月桐卻在心中嗤笑一聲,與他們這群狐鼠之輩撇清關係,可是她求之不得的呢。


  隻不過,現如今還不是與相府脫離關係的合適時機,表麵上的關係還是要維持的。


  “二夫人且慢,不過是拆看個物件而已,不值得傷了你我之間的和氣。”


  王月桐一邊出言挽留她,一邊從映月的手中拿過那錦盒。


  二夫人見她拿在了手上,緊接著就歡歡喜喜的坐了下來,又是一番好言好語。


  “我就知道,月桐你還是顧念著相府的,今後若是無事,便不要在這回春堂耗時間了,多去相府走動走動也好啊!”


  二夫人嘴上熱情,心裏卻是想著,佩戴兩日這香囊,恐怕她也沒命再去相府走動了。


  “二夫人客氣了。”


  著,王月桐便當著她的麵,將這錦盒拆了開來。


  裏麵隻靜靜的躺著一隻好看的香囊。


  “你可別看這香囊樣貌普通,它的功效可大著呢!這是我特地從高人那裏求得的,是能養顏補氣,潤肺養腎,如若晚間也帶著它入睡,還有那安神的功效呢!”


  這錦盒剛一打開,便有一股濃烈的香氣撲鼻而來。這香倒是安神香,隻不過下的劑量過重,就有以此來掩蓋什麽的嫌疑。


  恐怕,這香隻比泰王妃房中的安神香還要陰毒百倍。


  “多謝二夫人的一片心意,如此,這香囊我便收下了。映月,把它收好。”


  映月生怕那香囊有毒,急忙將它接了過來。


  “這麽好的東西若是收起來束之高閣,那可真是太暴殄天物了!月桐,你還是即刻將它佩戴於腰間,這才不枉費這香囊的價值,還有我的一片苦心啊!”


  二夫人一副為她著想的樣,浮誇至極。


  王月桐偏就應了她,將那香囊拿過來,作勢要係在腰間。


  “王妃……”


  映月極聲的提醒她。


  王月桐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一扭頭,卻是將那香囊扔在了地上,偷偷踩在腳下。


  兩人中間隔著一案,二夫人隻見她不動聲色的低下頭去,還以為她真的將此物係在了腰間。


  沒想到事情如此簡單就成了,二夫人勉強壓住心中的狂喜,故意在這裏多多逗留了半晌,這才春風得意的離去。


  映月跑到門口看了看,確認二夫人和秋葉是真的走了,這才又跑到王月桐身邊,將她腳下的香囊撿起來,起身要走到外麵去。


  “映月,你要去哪兒?”


  “我去將這醃臢的物件兒扔了,省的髒了王妃的眼!這東西指不定沾了什麽毒藥,得馬上燒掉才行!”


  王月桐不急,倒是急壞了映月。

  隻見她用手捏住那香囊的一角,神色之間充滿了厭惡與防備。


  “先把它放下,這東西留著,或許會派上大用場。”


  她正好好的坐著,忽然覺得有些頭暈惡心,這一下,便忍不住用手扶額。


  “王妃,你沒事吧王妃!”


  映月再顧不得手中的東西,隻把它扔在了地上,跑過去看王月桐。


  “我無事……這香囊必定有貓膩,且先留著。”


  著,她從懷中掏出一個隨身帶著的藥瓶,從裏麵取出一顆清心丸吃了下去,好定定神,壓下那股不適之感。


  這次二夫人可真是下了狠手,為了將她斬草除根,不知將那香囊上塗抹了幾層藥,竟叫她不過是沾了下身,便覺得頭昏腦漲。


  “你先去宋大夫那裏配藥,順便再去拿些甘草過來。”


  “是,我這就去!”


  得了吩咐,映月便風風火火的出去了,看著地上的香囊,王月桐卻是不敢再去觸碰,隻趁著這個空檔,將近日所搜羅的有用的醫書拿了過來。


  映月手腳麻利,很快就回來了。王月桐服下了藥,又叫映月端了清水來,將甘草與香囊浸泡在水中,不一會兒,那香囊上所沾染的香氣便消失不見了。


  “映月,你現在可以將它拿出來了。”


  見香氣消退的差不多了,王月桐便叫她拿了出來。


  “映月,你可有頭暈的感覺?”


  她忽的出聲問道。


  “我沒有任何感覺,就和往常一樣。”


  王月桐略一點頭,心中已經有數了。


  這香囊上淬的毒藥,恐怕隻對她一個人起作用。


  隻因為她身上帶有二夫人所下的奇毒,而這香囊上的毒,便等同於是那奇毒的引一般。


  隻要沾染了這毒引,她身體裏的奇毒就會發生衝撞,繼而引起毒發。


  如若方才她沒有及時服下解藥,現在恐怕已經吐血身亡了。


  “這香囊上的毒,可是與王妃身上的毒一般?”


  “現在下定論或許還為時過早……”


  王月桐拿了把鑷過來,將那香囊弄到案上,輕嗅了一下它原本的氣味。


  “這與那日秋葉身上的氣味是一樣的!原來,那日我忽然毒發吐血,就是因著這股氣味!”


  就是那日秋葉突然暈倒,撲到她懷中的時候,她從秋葉的身上嗅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那味道香不香,臭不臭,隱隱帶著一絲腐敗的氣息,這味道,即便時日久遠,她也還是能立刻分辨出,這兩種氣味是出自一派的。


  “映月,你先出去,容我仔細找一找,看這毒物究竟是何方神聖!”


  對於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藥物,王月桐總是帶著強烈的求知欲。


  更何況,這毒藥還關係著她的性命,就算是為了多活幾日,查清母親的死因,她也要竭力一試。


  “那,我便先出去了,王妃若是感到不適,定要喊映月進來!”


  映月很少見她如此認真嚴肅的神情,方才又聽她提起上次吐血之事,心中也升起幾分凜然,對於這其中的陰謀,心中也有了個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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