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０３３５章 變通也是妥協

  當天下午，李震雲局長就親自給張揚打了電話讓她回局裡一趟。


  接到電話的一剎那，張揚就知道，這一定是媽媽找了領導，不然的話，事情不可能會有這麼巧。因為從她來到了林家灣到現在，這是李震雲局長頭一次主動給她打電話。


  張揚沒有跟林春明打招呼，就一個人騎車回到了國土局。


  進了局長辦公室，看到李震雲正在那裡看文件，「局長，您找我？」


  雖然已經是副局長，可在李震雲面前，張揚自己就知道自己不過是一個小輩兒。她對局長還是相當尊敬的。


  「這麼快啊，坐吧。」李震雲沒急著跟張揚說話，而是先把手頭的東西弄完了，這才抬起頭來看向了張揚。


  雖然猜測著是因為媽媽岳冰的提議，局長才打電話給自己的，但在沒有確定真相之前，張揚還不想先開口。


  「這段時間覺得工作怎麼樣？」


  「很好，一切進展得很順利，馬上就要看到成果了。」張揚盡量不讓內心的情緒所左右，她在祈禱著今天下午局長找自己不是因為媽媽的緣故。


  「是這樣的，下一段時間呢，局裡的工作頭緒比較多，你那邊反正也已經有了成果了，局裡研究，決定將你調回來。有什麼想法沒有？」


  「李局，這是局裡什麼時候的決定？我可也是局黨委成員啊，我怎麼不知道這事兒？」張揚一下子就點出了李震雲的破綻。


  「呵呵，雖然你沒有參加，但也算是局裡的決定。說句實話，我覺得你下鄉之後，局裡的工作就有些紊亂，所以我從個人的角度考慮，還是想讓你回來。怎麼，林家灣那邊還放不開手嗎？」李震雲很不願意讓自己的下屬意識到這種調動是因為家屬干涉的原因。因為那樣會無形中削弱了局領導的威信。連一個家屬都可以左右局裡的決定，那成什麼體統？

  「李局，能不能告訴我，這是不是我媽找過您了？是她讓您把我調回來的？」張揚可不想拐彎子，她多多少少也能了解官場上的一些忌諱。


  「呵呵，你要是這麼說，那我也不否認了，你媽今天上午的確是找過我了，她希望你能馬上回到局裡，我想，她是怕你在鄉下太受罪了吧？」既然被張揚揭穿，李震雲也不想再掩蓋什麼，乾脆就說了實話。


  「李局，既然是這樣，那我可不可以不回來啊？」知道是媽媽岳冰從中作梗，張揚當然就有理由反抗一下了。當然，這也只是一種試探，雖然說是媽媽干涉的緣故，但既然局領導也同意了，那她拒不執行，也算是目無領導的一種表現吧。


  「張揚，我現在還不清楚你媽為什麼非要你回到局裡，但有一個問題是，你爸媽都算是我們這些人的老領導了，她們提出了這麼一點小小的要求，我們卻不給予答覆，是不是也有點兒說不過去啊？雖然他們已經不是我的直系領導了，但起碼的尊重還是應該有的吧？你可不能讓我們在中間為難啊？」


  「李局，我知道。可是，林家灣那邊的事情剛剛有了起色，我總不能功敗垂成吧？」


  「張揚，我知道你建功心切，可是，你是不是也得考慮一下你父母的想法？我不知道你媽媽為什麼非要你從林家灣撤回來，但我想肯定有她的道理的，就算是從家長的角度考慮，你是不是也作一下妥協？我真的不想去打聽你們母女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我勸你還是接受你母親的建議的比較好一些，你說呢？」


  雖然嘴上說不想打聽，其實李震雲心裡卻很想知道其中的原因。


  「李局，有件事情，我也不想瞞你了，可能我媽不會跟你說起這件事。」張揚頓了頓，她在考慮如何措辭這件事情。「林家灣的村支書林春明是我高中時候的同學，我喜歡他，可我父母卻極力反對。李局，你不會因為這個就非要把我撤回來吧？我已經是成年人了，我即使在工作中跟一個男性有了感情，組織上是不是也不應該去干涉？」


  對於岳冰或是張百川來說，這種事情或許是家庭里的醜事，但對於張揚來說，她卻絲毫都不覺得有什麼，相反，她覺得這是她正大光明的一種追求，是她愛情的自由，誰也沒有理由阻撓的。


  「那是當然，這是你個人的私事兒，組織上當然沒有理由干涉。而且從某種角度來講，這也是愛情自由的體現，或者說是新時代愛情的特點。不過，張揚，有一點我作為一個長輩也想勸你一句，或許從表面看上去你父母很封建，腦子裡還有舊時的那種門第觀念，但是，你不得不承認，你父母的意見還是很有道理的，他們也是為了你好，你說是不是？你看，憑著你現在的條件，什麼樣的對象找不到，你卻找一個村支書，這不論是地位還是身份，好像都不對稱啊。這樣的話，你父母是不是會覺得有些臉面上掛不住？」


  「李局，你不會也是持這種門第觀念吧？」張揚笑了笑問道。


  「我也是一個女兒，說實話，如果我的女兒也像你一樣走這條道路的話，我也會橫加干涉的，甚至還會比你父母的反應更激烈一些。」李震雲直言不諱的說。


  「那是為什麼？過去你們也主張愛情自由的吧？為什麼一到了兒女的事情上，你們又變成了愛情自由的反對者了呢？這是不是一個絕妙的諷刺？」


  「張揚，不當父母，你是體會不到這種變化的。但有一點你不能否認的是，當父母的，畢竟是過來人，他們看問題應該更實際一些。」


  「算了李局，我不跟你討論這個了，你就說，要不要逼著我回來吧。」最後張揚乾脆要李震雲直接給她一個態度。


  「其實你回不回來，與你們之間的感情發展沒有什麼必然的聯繫，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你回來呆一段時間，也可以考驗一下你們的感情嘛。我可以不以這個理由把你調回來，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嗎？」李震雲老奸巨猾的笑道。「其實你就是回來，有些事情若是想幫林春明的話，那也是完全可以的，讓你回到局裡來，又不是軟禁你，誰也不能捆住你的手腳嘛。」


  「那好吧，我接受組織上的安排，只是，如果有什麼需要，希望李局還能給我足夠的支持。」


  張揚也想好了，她不想讓李震雲太為難了，他說得對，兩情若是長久時，何必朝朝暮暮。


  只是，媽媽一干涉，自己就撤回來了，她很擔心會讓林春明誤會了她，以為她是順從了家人的意願。


  她決定把自己的想法跟林春明溝通一下，就是不知道林春明能不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