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０７００章 半夜關懷

  突然被周凱拽著說關於張揚的事兒，林春明並沒有排斥。


  雖然已經不怎麼跟張揚密切接觸了，可是，張揚的事兒，在他林春明的心裡還是有些位置的。


  「張揚怎麼了？」儘管林春明努力想以不太關心的語氣問出來的，但那話一出口，還是暴露了他的真實想法。


  「就知道你會急的。」周凱掏出煙來先一人一根點上。


  他可不管林春明此時是多麼著急的心情。


  「張揚他爸好像攤上事兒了。」這是周凱的第一句話。


  「怎麼了，不會是被雙規了吧？」雖然這個人的仕途與自己沒有多大的關係，但畢竟與張揚有直接的關係，他很清楚一點，如果張百川出了事，張揚的仕途毫無疑問就會受到嚴重的影響。


  不管怎麼說，他對張揚的感情還在那兒。而之所以這樣，一個重要的原因，是因為在自己什麼都不是的時候，張揚卻義無反顧的支持了他。


  可以說張揚對林春明的那種欣賞，幾乎全部出於對他個人的魅力的原因，很極少摻雜了外界的因素。


  「還沒有，但是，我從小軍那裡聽說，他的一個秘書跳樓了，暫時定性為自殺，但外面的輿論好像對老張很不利。」周凱倒不是非常在意，他與張揚之間的感情，也僅限於同學之誼，沒有更深的交往。


  聽了這個消息，林春明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一個正廳級的一把手，秘書卻是跳樓自殺，那這裡面到底隱藏了什麼樣的事件？

  「張揚知道嗎？」林春明關切的問。


  「這麼大的事，小軍都知道了，她能不知道？」大凱撇了撇嘴，他覺得林春明不知道這事兒不太應該，而從林春明的表情來看，他應該不是裝出來的不知道，而是真的不知道。


  「小軍消息怎麼那麼靈通？」林春明並不太清楚小軍為什麼會跟張家那麼密切。


  「那傢伙一直跟張家保持著聯繫的，據我所知，他有些生意還是靠著張揚的父親做的呢。」大凱這也是偶然一次機會跟小軍一起喝酒的時候，聽小軍不小心說漏了嘴。


  林春明不再說話了，他能想象出來，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張揚會是什麼樣的心情。怪不得這段時間張揚連個電話都不打。


  「如果張老頭子出事，那張揚的日子就不會那麼好過了。現在這世道就這樣，一個個全是看人下菜碟，看的就是你家族有沒有勢力。我靠，這回小軍應該很上火了。對了，還有市裡的王曉莉，不少人都知道，她是靠著張家起來的，一旦這棵大樹倒了，王曉莉很快也就被人排擠了。」


  接下來的話，大凱沒有再說下去，那意思就是說，王曉莉一旦被排擠的話，那他林春明也會跟著倒霉的。作為老同學，話說到這兒，已經夠明白了，何必再讓林春明聽著不舒服。


  「這幾天你見過張揚了嗎？」林春明表情凝重的問道。


  「沒有，我們很少見面的，工作上沒多少交集，平時又不聚會。」大凱說的是實話。他這還是被小軍請去喝酒才聽小軍說的。這樣的事，小軍沒處說去，憋得慌，只能找大凱說了。


  把這事兒告訴林春明，大凱有兩個目的，一是讓他順便去安慰一下張揚，還有就是讓他自己以後小心著點兒，畢竟他的靠山不行了，那麼他在五嶺甚至東海的生意就會受到一定的影響，特別是遊樂園那個大項目，說不定會被腰斬。


  大凱再也沒有別的消息可以告訴林春明，而此時的林春明卻是心急如焚。從大凱的車子上下來，林春明發動了車子，直奔張揚的住處。


  一個女孩，遇到感情上的挫折已經夠受打擊的了，接著家裡又出了這樣的事，誰受得了。無論如何，今晚林春明也要去見見張揚，至少看到張揚的情緒，也可以讓他能放下心來。


  現在已經到了十一點，林春明的車子開進了張揚的小區之後，發現張揚已經睡下了。


  熄了火到了樓道前，才發現樓梯門已經鎖了。他只好按了門鈴。


  張揚已經睡下，聽到門鈴響她起來看了看，竟然是林春明。


  她二話沒說就開了鎖。


  到了門口時，張揚已經給他開了房門。而張揚並沒有坐在沙發上等他，而是又回到了床上。


  林春明關了門，來到了客廳。還沒等坐下，張揚就說：「到裡面來吧，我已經睡下了，不想起來。」張揚伸手按開了床頭上的弱光燈，整個卧室里便是一片昏黃的光。


  林春明只好進了她的卧室。他沒有到床上去，而是拉了一隻圓桶座，坐在了床前。


  張揚因為已經睡下，頭髮披散著，穿著睡衣。


  「半夜了，才來？跟誰喝酒了？」張揚見林春明來的時候表情與平時不太一樣，便猜著他是不是知道了自己家裡的事。但張揚卻故作輕鬆，不想跟他談這個，至少自己不想主動去談這個。


  「跟幾個混子喝的。」林春明苦笑了下說道。


  「怎麼跟混子搞在一起了？」張揚把枕頭支起來，墊到了床頭上，人也坐了起來。她看上去微顯憔悴。


  「因為溫泉那邊的事兒，出了點小岔頭，最近忙些什麼呢？怎麼連個電話也不打了？」林春明把手伸過去，握住了張揚放在外面的手。


  「沒什麼可忙的。又沒什麼重要事兒，打什麼電話？」張揚一副慵懶的樣子打量著林春明。她沒拉林春明上來，林春明坐在那裡也沒有上去的意思。


  「我聽說，家裡那邊出了點事兒？真的嗎？」林春明看著張揚的眼睛。


  「聽誰說的？」張揚居然笑了笑。


  「這個你就不用管了，我想知道是不是真的？」


  「你聽說什麼了？」張揚笑著問道。她就知道，傳言往往會把事情擴大一百倍來傳播。


  「你爸的一個秘書跳樓了？」


  「是有這麼回事兒。是不是小軍告訴你的？」張揚問。


  林春明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這事兒他是從大凱嘴裡聽到的，而大凱也說是小軍說的。他不想出賣傳播消息的人。


  「是不是怕我想不開啊？謝謝你了。」雖然這話多少有些客氣的成分，但也有相當發自內心的感激。在這個時候，其他人都不適合對她說什麼安慰的話，只要林春明過來看看她，才會讓她感受到那份關愛。


  「不過，我不會有事兒的。省紀委已經介入調查了，不知道會是什麼結果。」說到這兒，張揚的臉色便暗淡了下來。畢竟那是她的親生父親，儘管在政見上兩人有些不是很合，但是，血緣關係卻是無法變更的。作為一個父親，對女兒的那份愛，張揚從來沒有懷疑過。


  「你能知道大概的原因不？」


  林春明是認真的。


  張揚卻很認真的搖了搖頭。她是真的不知道父親那邊的情況，至於那個秘書因何而自殺，她一無所知，甚至連媽媽都不肯跟她說這些。


  如果說對岳冰的印象很差的話，林春明對張百川的評價還算是不錯的，尤其是後來他親自去見了他一回，並曾經許諾韓春雪一些條件，讓韓春雪放棄林春明，這都讓林春明覺得這個男人還是蠻有些慧眼與魄力的。作為一個廳級幹部，居然沒有太低估了他一個退伍軍人的能力，林春明還是蠻感激的。


  而林春明非常明白張百川對於張家整個家庭的重要意義，尤其是對於張揚的意義。在為官這一行里，許多事情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尤其是像張揚父親這種情況，一旦案件明朗化了，對張百川確實不利的話，那麼，像張揚的仕途也就算是走到頭了。而如果這事兒一直這麼拖著被人猜測，對張揚也不是什麼好事兒，至少出於風險的考慮，縣裡的領導也不會同意提拔她了。


  既然張揚說不知道父親那邊的事情，林春明也不再逼問，就算是讓她回去向父親打聽，父親也不會跟她一個女孩子說半句實話的。


  「你一個人來的嗎？」張揚擔心還有人在下面的車上等著。


  「就我一個人。要是帶了別人，我會半夜上來看你？」林春明白了張揚一眼。


  「要是不願意走，那就上來湊合一宿吧。」張揚把身子往一邊挪了挪。


  可林春明卻坐著沒動。如果不是張家出了這樣的事情的話，或許今晚他還會跟張揚那個的，但是現在是什麼形勢？張揚哪還有那樣的心思？要是在這樣的時候再做那事，林春明就覺得自己跟禽獸沒什麼兩樣了。


  「不了，我一會兒就走。現在你爸還在主持工作嗎？」林春明盡量想從張揚這裡得到一些關於張百川的細節。


  「應該是吧。紀委介入，卻還沒有牽扯到我爸。」


  「什麼時候我陪你一起去看看老人家？」


  「算了吧，你們又不認識。你又不是他女婿。」張揚笑了。


  「回去看看吧，這個時候，其實他最需要的是家人的理解與支持。你這個當女兒的，總得盡些義務吧？」


  林春明冒著被理解為乘人之危的風險提出了見見張百川的要求。


  尋思了半天，張揚終於答應。


  「如果有空，那就明天吧。」林春明是想越早越好。


  「明天又不是周末。」


  「跟你們局長請個假不就成了？為什麼非要等到周末？」林春明覺得張揚有點兒死心眼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