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鑽筋蝕骨之痛

  當她醒來時,發現已不在密室,有陽光照在臉上。


  她伸出一隻手擋住照到眼睛的日光,明亮的陽光穿過她的指縫,溫暖的像首詩。


  難道只是做了場噩夢,現在又身在何處?

  她聽到外面有潺潺的水聲,還有琴音,立刻坐了起來。


  一身白衣,她身上的衣服全被人換了,努力回想到底發生了什麼。


  那些人不知喂她吃了什麼,還喝了四皇子的血,可再後來發生的事她就全然不知了。


  這些都不是做夢嗎,她趕緊去摳自己的喉嚨,只想把那些噁心的東西都吐出來。


  「你醒了,不要白費7;150838099433546力氣了。」走進草屋的人是邑離。


  不是夢,一切都是真的,繁依盯著邑離,「這是什麼地方?你們到底想把我怎麼樣?」


  邑離平靜如常,沒有一絲愧意,「放心,不會要你的性命。」


  繁依衝到他面前,恨不得殺了他,「為什麼把我交給五皇子,又串通四皇子把我劫走,你還不如乾脆殺了我。」


  邑離擋開她,和她保持距離道:「兩位皇子我都不想得罪,只求在他們的爭鬥中保護好南荊。」


  「簡直就是雙面.……不是應該說是三面間諜,虛偽!」


  「間諜,這個詞倒是新鮮。」邑離不以為然的道,「不管你來自哪裡,這是註定的,也是逃不掉的天命。」


  繁依微微一愣,道:「你知道我不屬於這裡?也知道怎麼才能讓我回去嗎?」


  邑離搖搖頭,遞給她一顆藥丸,「我不知道,把此丸服下,以免受鑽筋蝕骨之疼。」


  繁依不接,遠離他道:「我不吃,你們給我吃得是什麼?」


  邑離放在草屋內的桌子上,「蝕骨軟筋丸,需連服七日,你的筋骨便會恢復如孩童般柔韌。七日後柳香會教你舞藝和輕功。」


  繁依想到君桃公主曾說過的,把她送到南荊山寨是要邑離將她訓練成女侍衛。


  所謂的訓練就是這樣訓練。


  「想把我變成跟君桃公主身邊的女侍衛一樣。」


  邑離嘆息道:「是,也不是。君桃公主身邊的女侍衛,原來都是楚國受難大臣家的小姐,或宮中宮女。和你一樣都不會武功,身子骨已定型,用蝕骨軟筋丸重新練舞技和輕功,這和你是一樣的。但蝕骨軟筋丸對身體有害,會折壽。君桃公主身邊的女侍衛全都是為了保護自己,保護公主自願服用此丸。可你.……」


  繁依只覺渾身又如千蟲鑽心,輕聲問:「可我是被請強迫的,結果都一樣,又有什麼不同?」


  「你體內還多了一味蟲惑草,四皇子已在一年前悄悄使你服下了蟲惑草。現在四皇子的血做了藥引,再讓你服下這蝕骨軟筋丸,你體內的痛苦遠勝於那些女侍衛。以後你需受他控制,聽命於他。」


  「我若死也不願聽他的呢?」


  邑離事不關己的道:「這一年裡你可曾與三皇子、五皇子有過肌膚之親?你若死了,四皇子便可以直接控制他們兩人,看來大周未來的皇帝非四皇子莫屬。」


  繁依忍著渾身每處關節的疼痛,「這不科學,也不可能,你在嚇唬我!」


  邑離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和三皇子或五皇子必定發生過肌膚之親,道:「我是在好心提醒你,就算你以後為四皇子做事,他也不會告訴你這些,只怕希望你以死來違抗他,他求之不得。他用黑巫的秘術,已在黑巫神壇把自己獻給了惡魔,若由他來殺了你,他會受到巫術的反噬,除非你的死和他無關,所以你要是自殺就正合他意。」


  「照你說得你早已和他有勾結,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邑離鄙夷地笑道:「信不信由你,陰陽交給,你已將蟲惑草之毒傳給三皇子或四皇子,這個你自個心裡清楚。」


  繁依想到她剛來這裡時就在皇陵被五皇子強幸過,這裡面難道也有陰謀。


  「其實我是不希望四皇子能當上皇帝,他的心思要比李灝陰險歹毒,以後的事全在於你自己。」


  說完他便走了。


  繁依只覺身上的骨頭都在咯咯作響,心中滿是恨怨,到底是招誰惹誰了,這些人竟一次一次的算計她陷害她,一次比一次狠毒。


  她掙扎著爬到桌前,將那顆藥丸吞了下去,無力的倒在一邊,心似也被吞噬了,整個人空蕩蕩的,再也看不到一絲光亮。


  李灝在南府的小花園裡,吃著蜜餞,眼中寒涼。


  已進入初夏,今日陽光甚好,可他的心他的眼卻沒有任何溫度。


  繁依又逃了,在她心裡他到底算什麼。


  他差點就將心捧給她了,可她根本都不在乎,為了三哥一逃再逃。


  甚至懷疑,她一直還在暗中與三哥聯絡,帶走她的那些人定是三哥的人。


  十日都已過去,只怕已在三哥的懷中承歡。


  她被劫走當天,他就親自去找過秦岳,審過君桃。


  並不是那些楚國叛亂之人所為,想不到還有什麼人會對她這個賤婢有興趣。


  昨日李沐到達楚州,他為李沐及朝廷來的官員洗塵。


  席間聽李沐說起三哥原本想來,可父皇不允,為此一直稱病在太子宮內不出不上朝。


  李沐還問起了繁依,說是三哥托他問的,他當即含糊而過。


  秋霜用托盤端著湯藥走過來,看李灝的樣子,輕聲說:「殿下,該喝葯了。」


  李灝手中把玩著玉梳,「找到什麼線索沒?」


  「沒有,那群人來去無蹤,獄卒又全被滅口,查不出什麼來路。而且過了楚州城,往南全是起伏的山脈,若那幫人往山林里躲更不好找。殿下,不要太擔心繁依姑娘,那幫人沒當場殺了她,就說明她對那幫人有用處.……」


  「去京城的沿路找,她既已是本王府中的人,死也要死在本王手中,死要見屍,活要見人,繼續找!」李灝將裝著蜜餞的盤子掃落,摔得粉碎。


  「是。」秋霜又輕聲道,「那小飛?這孩子很懂事。」


  李灝微微動眉道:「由你帶在身邊,教這孩子讀書、寫字、習武,切不可讓他也逃了。」


  「奴婢遵命,再去給殿下取盤蜜餞。」


  「不用。」李灝一口氣喝完了湯藥,將碗放下。


  秋霜收拾好地上的蜜餞碎盤,退了下去。


  李灝只覺什麼人都比他在繁依心中有分量,說不定為了小飛,繁依還會自個回來找他。


  但又覺自己好可笑,簡直就快成了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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