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不准你再碰朕
等來的卻是更大的疾風驟雨!
悶熱的夏夜,蘭兒穿著單薄的素衣在花苑中乘涼,滿腦子都想得為什麼沒有電扇空調。
這夜竟連一絲風都沒有,她不停的晃動著手中的團扇。
霎時傳來一陣紛亂的腳步聲,她正欲喚喜來端些冰鎮的綠豆百合湯來,卻聽到宮人們慌張的叫著,「陛下!」
蘭兒轉身看皇上著青衣長衫,如疾風般向她走來,目色深沉發紅,在離她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住了。
「臣妾見過陛下。」蘭兒福身行禮,只想他今日是怎麼了,突然跑過來,是喝了酒嗎?
可相距如此之近,並未聞到他身上有酒氣。
她等了一會,遲遲不見他說話,盯著她的樣子讓人發憷。
蘭兒主動問道:「陛下可是喝過酒了,臣妾這就讓喜來去準備醒酒湯。」
「都給朕退下!」皇上含怒凝視著她,宮人們都紛紛退得越遠越好。
蘭兒莫名的問:「陛下這是怎麼啦?」
「你一直都在騙朕!」
她驚悸的睜大眼,不明他為何會突然衝到她面前說這樣的話。
皇上那眼神似痛如刀割,又怒含殺機,「你從浣衣所逃出來到軍營來找我時,說你有多愛我,說你在東宮委身於三哥都是被迫的對不對?」
蘭兒忙點頭。
皇上慘笑道:「從那時開始你就在騙我!其實你跑到我身邊來不過是為了幫三哥!」
「我沒有,灝,你怎麼啦?瘋了嗎?怎麼能說這樣的話!」
「不要叫朕的名諱!王大平你還記得嗎?」在夜光中皇上幽黑的眼底滿是冷寒,「那你也應該記得是怎麼和三哥一起從突厥逃出來的?」
蘭兒再也感覺不到炎熱,如臨深淵,不由恐懼的道:「他就在我眼前,我不能見死不救。」
皇上一把扯住她的衣襟,「所以你一路上與他跟夫妻一樣,同住在一個帳篷里!還……還拿自己的身體去給他取暖!」
「那時什麼也沒多想,只是為了救人。」蘭兒再也無法淡定,驚慌失措的不知該如何讓他相信。
皇上隔著單薄的衣衫,盯著她那若隱若現的身體,眼中沒有溫柔、沒有纏綿,只有冷冽的寒霜,重重的推開她。
蘭兒跌坐在地上,望了眼夜空,烏雲已遮蔽了月光,天空中響起了悶雷。
「朕曾問過你,可你從沒有坦承的說過!你還敢說你不曾愛慕過三哥,還敢說你對他已無情,還敢繼續騙朕.……」
「聽我說!我從未騙過你!」蘭兒跪在地上,拉住他的手想站起來。
他用力甩開,漠然又悲傷的道:「以後不准你再碰朕。」
蘭兒狼狽的自己站起來,那種將要失去他的恐懼無以復加,話語凌亂的道:「不是的,沒跟你說過,就怕你會像這樣無法接受……我沒騙過你.……你要不喜歡,我絕不會再憐憫賢王,也不會再去在意他的生死.……」
「在你眼裡朕很愚蠢好騙對嗎?」皇上終於笑了笑,卻笑出了淚光,「你大概沒有料到朕還能找到以前伺候過三哥錦昔,她全都告訴朕了,你所作的一切都是想讓三哥登上皇位。廢帝在位時三哥身體尚未恢復,無法與他一爭。如今三哥身體恢復得差不多了,你在朕身邊做得這些事,不過就是為了幫助三哥奪朕的皇位!」
「沒有的事,錦昔才是騙你的!」
皇上看著她笑容斂去,目光越來越冷,「朕不會殺了你,朕也不想再見到你。朕要將你永遠鎖在佛堂里,鎖你一生一世,讓你再也不可能見到三哥!總有一天朕會將三哥的頭顱送到佛堂,讓你知道誰才是這大周真正的王者!」
雷雨終於落了下來,皇上帶著厭棄的眼神,毅然轉身而去。
蘭兒站在暴雨中,一顆心似被鞭子抽得支離破碎,痛得無法呼吸。
淚水混著雨水漫入唇間,儘是苦咸之味,她不明白為何會變成這樣!
錦昔為何要說謊,皇上為何會去突厥查她?他從來都沒相信過她嗎?
她跪在地上,望向漆黑的夜空,任雨水打落在臉上,碧闌和喜來趕緊撐傘來扶她,她推開她們,字字沉重的道:「他不會再信我了,再也不會.……」
皇上冒雨衝出了祥瑞宮,「陛下!」雲娘趕到身後為他撐傘,「雨太大了,當心淋著。」
他大手揮開了她手中的傘,小環子忙又上前去撐傘,他猶如受傷的獅子狂怒的揮打小環子,「滾!都給朕滾!」
跟在皇上身後的宮人全都跪在雨中嚇得瑟瑟發抖,皇上咆哮著在雨中狂奔……
蘭兒在暴雨中淋了幾個時辰,回殿後便開始渾身發熱,第二日高熱不退。
喜來急得四處找御醫,可聽說一向勤於朝政的皇上今日沒有上朝,也是身體不適,御醫們全都去了皇上的寢宮。
她在太醫院裡找了一圈,沒看到一個御醫,一臉沮喪的回到祥瑞宮。
碧闌見她一個人回來,沒帶來御醫,忙問:「御醫大人呢?」
「皇上也病了,好像病的不輕,太醫院裡的御醫全去給皇上看病了,一時半會沒有人能來這裡給娘娘診治。」喜來無奈的道。
碧闌憂心的道:「這可怎麼辦?娘娘渾身燙得嚇人。到底發生了什麼?我還是頭一次看到皇上和娘娘鬧得這麼凶。」
喜來忙點頭,有點猶疑的道:「剛在回來的路上,我聽到幾個宮女在私下議論,說娘娘一直與……與賢王有染……還說娘娘其實是賢王的人。」
碧闌瞪著她,不敢置信的道:「這不可能,一定不會的……」
「是啊!我剛才直接掌了那幾個宮女的嘴,看她們以後還敢不敢亂說。」
「掌得好!我再去內務府要些冰塊,你還是去太醫院盯著,要有御醫在趕緊帶過來。」碧闌說著便拉著喜來一起出了祥瑞宮。
蘭兒彷彿置身在草原上,四處瀰漫著濃霧。
「若蘭。」有人在低聲喚她,轉身看到李灝正目光幽深的靜看她,將她擁入懷中。
她只覺心痛的想要流淚,猛地掙開他,想要逃走。
他卻追上來,用盡全身力氣抱住她,令她無法喘息,「任何人都不能奪走你!」
「放開我。」蘭兒費力的道,「我從來不會屬於任何人。」
可他痛極氣極的吻住她的唇,吻得那樣悲傷,讓她覺得有血腥味在唇齒間蔓延。
她抬眼間只見有個素白的身影出現在李灝身後,拿著一把匕首猛力刺入李灝的身體。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李澤!蘭兒眼睜睜看著李灝在她懷中失去了力量,她試圖努力扶住他,不讓他倒下。
李灝滿身是血,看著她的眼裡全是恨,「你又騙了我……你們這對姦夫淫婦……」
蘭兒拚命搖頭,「我沒有!」
李澤冷笑著抽出了匕首,高舉起,要再一次刺向李灝。
「不要!灝……灝……」她大叫著睜開眼,渾身發抖。
「娘娘,您又在做噩夢。」碧闌將手放在她的額頭上,感覺她額頭上在冒汗,已沒那麼燙了。
蘭兒咬了咬牙,又是夢,這幾日在昏沉難受中已不知做了多少噩夢。
「好渴,我要喝水。」蘭兒嗓子干啞的道。
喜來忙倒來一杯水,她大口喝下,感覺舒服些,掙扎著想起身。
碧闌按住她道:「娘娘,您想要什麼,奴婢來幫您拿。」
蘭兒有些虛弱的擺手道:「快扶我起來,我要去見皇上!」
喜來和碧闌面面相覷,皇后還不知道,皇上7;150838099433546昨日已下旨,昭告天下,廢黜皇后,降為昭儀,鎖入佛堂,永世不得踏出佛堂一步。
而且小環子今日一早便來催促了,最晚明日必須遷入佛堂。
碧闌當時眼眶紅紅的讓環公公親眼看過,蘭兒高燒昏迷一直未清醒,只求容多寬限幾日。
但環公公說是皇上說得即使病著也會派人抬過去。
「娘娘,等您身體好些再說,皇上這會一定也很忙。」碧闌還想瞞著她,勸道。
蘭兒看她們兩人的樣子,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麼事,著急的問:「是他不想見我了嗎?他是不是已下旨了?」
碧闌默然的點了點頭,喜來再也忍不住不停的擦淚。
蘭兒硬撐著坐起來,心裡想著她不能這麼輕易就被擊敗,也不能輕言放棄,她要與那錦昔對質。
她在東宮時的事錦昔應該最為清楚的,後來到了浣衣所,李澤更是不聞不問,何來與他勾結設計過皇上。
「給本宮梳洗更衣!皇上在何處?本宮要去見他。」
碧闌看她神情堅定,想著皇后若能見到皇上,也許所有的事還能有轉機。
示意喜來和她一起扶起皇后,給皇后梳洗打扮。
蘭兒強撐著坐在鏡前,只見自己的臉上蒼白憔悴的有些嚇人。
掃過胭脂后,還是只能掩蓋一二,現在美與不美都沒有關係,只要能再見到他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