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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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讓羅月不再為她擔心,她笑道:「看今日天氣多好,我們不要回去了,不如去找單于,看他在做什麼?若是有什麼波斯美女纏著他,我就把他吼出來,讓他
帶我們去騎馬。」
「騎馬?」羅月只覺不妥的道,「單于一直說你需要靜養,不會允許你去騎馬的。」
蘭兒站起來,在她面前轉了兩圈,「我已經完全好了,再靜養下去都快發霉了,走啊!」
羅月也從鞦韆上站了起來,卻不動的道:「我們還是回去吧?」
「你會騎馬嗎?」蘭兒拉著她邊走邊問。
「我會。」羅月想起了小時候,爹娘也會經常帶著她去放牧,在高昌國最北邊的草原上,她從小就學會了騎馬。
可在她六歲時爹爹生病了,沒多久就去了。
爹爹死後,娘親跟了叔叔,而叔叔家也很窮,還有了幾個孩子要養,叔叔不願養她,說女娃都是賠錢貨,瞞著娘親將她賣了。
她六歲時便結束了童年,結束了那無憂無慮的幸福日子,在流離輾轉中看多了世間的百態,也學會了如何自保,無欲無求,謹慎聽話。
蘭兒笑道:「太好了,看來這裡的人都會騎馬。」
她拉著羅月憑著對王宮裡路徑的記憶,想著先去正廳看看,要是古斯不在,再去他的書房找找。
找不到他,找到古麗也可以問個清楚。
自從到突厥王宮后,她們都沒在離寢宮太遠的地方活動過,可羅月看蘭兒對王宮裡的路並不陌生,她不禁問出心中的疑惑,「你以前就來過這裡嗎?其實你和單于早就認識?」
蘭兒感覺無須再瞞她,點了點頭,但這事要說清前因後果實在太長,蘭兒只是笑了笑。
羅月心中已有些明白,難怪每次單于看蘭兒的眼神都好溫柔,難怪蘭兒對單于一點都不忌憚,在他面前隨心隨意,以前他們之間的情份大概就不淺。
高昌王卻並不知道這一點,他將蘭兒獻到單于面前,其實根本沒討到好,只怕單于心裡對他恨得咬牙切齒,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蘭兒到了正廳沒看到古斯,卻碰到了一個漢人大臣,說有個周國人送了單于一副畫,單于剛拿著畫去書房欣賞了。
一時確定他在哪裡,蘭兒帶著羅月一路小跑的到了書房。
古麗在書房門口看到是她,沒有阻攔,她自個直接奔了進去,看古斯背對著門,正盯著牆上的一幅畫看得入神,她從後面踮起腳,捂住他的眼睛,粗聲問:「你猜我是誰?」
古斯已猜到是她,笑道:「是蘭公子吧。」
「正是在下。」蘭兒笑著鬆開他的雙眼,也湊上前去看牆上的那幅畫。
古斯看她今日面色還不錯,沒責怪她跑得急,但臉綳著道:「誰讓你到處亂跑的,還直闖我的書房。」
蘭兒眼睛盯著畫,故意癟嘴道:「還不是聽說王宮內又多了兩個波斯美女,也想看看金髮碧眼的美人。」
古斯聽她這話笑了,湊近她道:「想當我的閼氏了?既然如此我得趕快命人準備各項儀式。」
說著轉身像要急著去準備一樣,蘭兒馬上拉住他,看著他,「等等,我沒這個意思。」
見他神色不禁黯然了,她一時不知這話該如何說,她很想報答他的情意,可她真得還沒準備好,怕說錯話傷了他。
古斯苦笑著環住她,柔聲道:「你也看過了,書房裡沒有波斯美人吧。」
蘭兒避開這話,又看向牆上的畫,道:「這是分明是大周的千里江山圖,誰送給你的?」
「一個周國商人。」古斯含糊說著,欲取下牆上的這幅圖。
蘭兒卻不讓他取,「讓我再看看。」
她仔細的看著,天呀,這分明是周國的詳細地圖,每一條河、每一座山、每一條官道、每一處州郡的位置,都是那麼清楚詳盡。
蘭兒心中一沉,古斯要這幅圖想幹什麼?他的野心不僅僅是讓西域各國臣服,也僅僅只是一個幽州,應該還有整個大周。
古斯趁她走神時,動作迅速的將這幅圖取下來,欲收起來。
蘭兒抓著已捲起來的地圖不放,道:「把它送給我吧,既然答應你留在突厥,有時難免也會思鄉,看著這幅圖可解思鄉之情。」
古斯盡量自然的笑道:「你若喜歡,我找人再為你臨摹一幅,這幅圖等要用來與丞相議事。」
聽到議事這兩個字,蘭兒楞楞地看向他,她竟忘了古斯也是個有野心的王者。
「快到該吃藥的時候了,你先回去。」古斯玩笑著圓場道,「以後不是十萬火急的事,不要亂闖書房,萬一撞到美女什麼的,你豈不是要尷尬難過。」
她想對古斯說,不要去跟大周打仗,可這不過是她的猜測,她不能僅憑一張地圖就斷定他有這樣的野心。
即使他有這野心,他也沒錯,試問哪個王者不想征服四方,她又怎麼能讓他為了她放棄,她實在張不開這口。
她只是點頭,退了出。
羅月看她出來了,陪她回去,見她一路上眉頭緊鎖,問道:「是單于不讓你去騎馬吧?別不開心,他肯定是為你好。」
蘭兒這才發現,她都忘了去找古斯是為了什麼,只好淡淡一笑,「他今日很忙的,改日再去騎馬。」
過了幾日,古斯送了她一幅大周的山水畫,不過那是寫意山水,和她在他書房看到的地圖完全不同。
「不喜歡這幅畫嗎?」古斯攬著她的肩問。
蘭兒看過這幅畫,儘力不去往壞處想,笑道:「很喜歡,這可是名家真跡。」
古斯似鬆了口氣,「沒想到你對字畫也很在行。」
蘭兒收起山水畫,轉身面向他道:「明日我們出去騎馬好嗎?我想出去走走。」
老呆在寢宮中,她心裡不是惦記著羽兒什麼時候能回到她身邊,就是在七想八想其他的事,要能出去散散心,心情也許會舒暢些。
天氣暖和后,醫師說蘭兒身上的寒症好了些,古斯想著適當運動也是好事,便答應道:「依你的,明日去騎馬,我也有些時日未騎射了。」
蘭兒看古斯答應了,暫且忘了那些憂心的事,滿面歡喜的抓著他的衣袖,「要從草原這一頭騎到那一頭,騎一天,把乾糧都帶上。我這就去叫羅月準備好!」
看她那歡喜的樣子,古斯忍不住低下頭,想去吻她的唇。
蘭兒傻傻地望著他,忘了躲,當他快要觸到她的唇時,卻怕自己會控制不住,又快速的避開了她唇,只貼了貼她的臉頰,便輕咳了兩聲,「剛想起書房那邊還有點事,你先歇息,好好睡一覺,明日才有精神騎馬。」
蘭兒也覺尷尬的低下頭,等他走後只覺舒了一口氣,看來古斯也不想親近她,莫不是嘴裡說不在意,心裡還是嫌棄的,不過她也無所謂,這樣反倒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