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山林里滿是高大繁茂的樹木, 只有幾縷夕陽斜斜插了進來, 映的此刻格外蒼涼凄惶。
李大儒面上滿是沉痛惱怒:「.……你上回請我幫你引見三皇子, 我也幫你引見了, 你為何又要投效東廠,跟那些奸佞小人為伍?!如今你雖為宦官,但別忘了謝氏曾經是何等的.……」
謝喬川默了片刻才打斷道:「我不想再提當年的事, 老師若是想找我敘舊就不必了,至於入東廠.……當時我本想著多條出路也好,現在.……我已經後悔了。」他頓了下, 又淡笑了聲:「還有三皇子……好吧, 師父拉著我去三皇子面前露了個臉,這也算引見吧。」
李大儒給他諷刺的麵皮一緊:「三皇子畢竟是天潢貴胄,哪裡是.……」
謝喬川垂眸漫應了聲, 修長的手漫不經心地把玩著一根樹枝:「老師的難處我知道,我也沒有打算跟您抱怨什麼。」
李大儒心頭一堵, 忙閉上了一雙有些蒼老渾濁的眼睛,低聲嘆道:「是我對不起你, 也對不起你們謝家, 當初參奏謝家那最後一本摺子.……是我遞上去的, 我已經錯了一回.……如今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自甘墮落。」
他沉默了片刻,才低聲道:「上回引見三皇子,是我沒有盡心力, 這回我會幫你在殿下面前好好說幾句的, 你.……」
謝喬川的面色緩了緩, 仍舊打斷道:「多謝老師,只是不必了,我已經……」
他話說到一半就不往下說,不過李大儒卻能猜出來,怔忪道:「難道你已經投效了殿下?是什麼讓你下定決心的?」明明前段時間他見到他的時候,他還有些舉棋不定,畢竟爭位這件事稍不留神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場,在東廠當差雖也艱難,但總歸不至於會送命,當的好了還有上升餘地。
謝喬川不答,垂下眼神情陰鬱悵然。
李大儒張了張嘴,也不知該說什麼,只好道:「儲位之爭,每一步都是兇險萬分,你既然決定了走這條路,以後就是想回頭也沒機會了,你,你好自為之吧.……」
他說完便深深地嘆了聲,轉身拂袖走了,謝喬川本來也打算換條路出林子,就聽見一聲響動,他毫不猶豫地順著響動沖了過來,果然見有人躲在一棵樹後面,他本來就不是心慈手軟之人,出手就要結果這人性命,反正此事只有天知地知而已,更何況此人還是陸縝的人。
四寶在心裡艹了聲,被掐的都快要腦缺氧了,鼻翼快速翕動著,肺卻呼吸不到氧氣,她心裡暗罵這回要是死了那死的可真冤枉,可是求生本能還是讓她不住掙紮起來,奮力用手指去掰謝喬川的手,喉嚨里發出『咯咯』的聲音。
謝喬川方才沒瞧清人就想痛下殺手,這回已經瞧出不對來了,忙鬆開手:「你……」
四寶跟條死狗一樣軟軟地倒在地上,一邊捂著脖子咳嗽一邊啞著嗓子罵道:「謝,喬,川,我,X,你,大,爺!!!!」
謝喬川:「.……」這聲音這說話方式他確定是四寶無疑了。
他忙伸手把她扶起來:「你怎麼會在這兒?」
四寶還是咳嗽個不住:「我……咳咳咳,我在這兒怎麼了,這片林子被你承包了啊,你以為你是塘主啊!別人一進來你就要把掐人脖子?!」
謝喬川:「.……」
他心裡又是后怕又是懊惱,伸手就要瞧她脖子上的傷勢:「給我看看,你沒事吧。」
四寶沖他翻了個白眼,退後一步才終於緩過來:「我的馬剛才受驚了,一路拉著我跑到這裡來,我好不容易才跳下馬車跑到這邊來,那麼大動靜你沒聽見?」
謝喬川緩緩搖頭:「是你走的離原處太遠了,所以你方才進來的時候我沒看見。」
四寶揉著脖子深吸了口氣,突然轉過頭看了他一眼,狐疑道:「你和李大儒……」她其實只看見了兩人說話,其實也沒怎麼聽見兩人究竟說了些什麼。
謝喬川輕描淡寫地道:「我和李大儒是舊識,方才有點不好被旁人聽到的舊要敘,沒想到才說完就看見你鬼鬼祟祟地站在樹后,我以為你是刺客,所以.……」
他盯著她白嫩的脖頸細細瞧了幾眼,見上面浮現出五道紅印來,更覺著懊喪:「我那裡有葯,回頭給你揉揉。」
他這麼一說,四寶就沒再多想,她自己也有不想讓人發現的秘密,還是比較能理解謝喬川的,於是她只捂著脖子抱怨道:「葯我也有,再說你自己沒瞧見罷了,哪裡鬼鬼祟祟了……」想了下又覺著不對,更加狐疑:「你剛才可差點掐死我!」
謝喬川默了片刻,起身向她伸手:「先起來再說。」他見四寶還是一臉難受,心裡萬分歉然,不過面上還是那副高冷樣:「你想太多,我沒想掐死你。」
他說完把脖子一揚,露出頎長漂亮的脖頸:「你若是不服,直接掐回來,我絕對不還手。」說完還把脖子往她這邊遞了遞。
仔細想想他也更加后怕,若是他方才真的一用力,四寶可就.……他心頭微沉,細細一想後果,幾乎連手指尖都在懊悔,恨不能把掐她的手給剁了。
四寶:「.……」所以說洗乾淨脖子等著挨宰這句話還是有道理的。
她容嬤嬤式獰笑地著伸出手:「我可真掐了啊,你到時候可別喊疼!」
謝喬川不答,直接把脖頸遞到她手掌里,倒是把四寶嚇了一跳,她一直知道謝喬川中二,沒想到他這麼中二,忙縮回手:「罷了罷了,就算你甘心被殺我還不想殺人呢。」
她撇撇嘴道:「再說你都沒把脖子洗乾淨,一點誠意都沒有。」
謝喬川:「.……」
四寶給掐了個半死,本來也火冒三丈的,見他一臉懊惱也熄了火,最重要的是她先偷聽人家密談的.……她扶著一棵樹站起來:「咱們怎麼出去啊?」
謝喬川拉住她的手:「我帶你出去,你還能走嗎?」
四寶原來跟他勾肩搭背也沒覺著有啥,但最近就格外彆扭起來,下意識地掙脫開,小聲咕噥道;「我能自己走。」
謝喬川看著空落落的掌心,不知為何但是十分執拗地要拉她的手,四寶給他捏的哎呦了一聲,慌忙甩開他的手:「你搞啥啊!你到底走不走?!」
謝喬川眉眼沉鬱,緩緩鬆開手,一言不發地在前面帶路,忽然輕聲道:「對不住。」
四寶怔了怔,雖然她覺著他今天神神叨叨瘋瘋癲癲的,但是一會兒不說話又覺得悶得慌,主動搭話道:「最近當差當的怎麼樣?」
謝喬川往後斜了她一眼:「你要給我發俸祿?」四寶給問的一縮頭:「小氣,說說唄,反正又沒事幹。」
謝喬川皺眉,出奇地有些不耐:「你問這些做什麼?都是些刑訊捉拿之類的事,你覺著你會喜歡聽?」
其實她挺羨慕謝喬川的,陸縝就從來不跟她說司禮監東廠還有朝堂的事,她被謝喬川問的怔了怔,猛然間發現,她打聽這些只是想多了解了解陸縝。
她難得沉默下來,謝喬川卻又突然出了聲:「你和陸縝.……他新收的美人,你也不介意嗎?」聲音輕飄飄的,彷彿不著邊際。
這顯然也是不能跟旁人說的事情之一,四寶頓了下才道:「額……還,還好。」
謝喬川滯了下,顯然是又不想說話了,兩人沉默著走出了林子,顯然四寶被瘋馬帶跑這事兒已經驚動了旁人,兩人一出林子,就見好幾個東廠的番子準備進來找人。
陸縝終於見到她出來,卻見她身邊還站著謝喬川,他看了眼元德帝,強忍著騎馬衝過去把人錮在懷裡的衝動,元德帝倒是好心問了句:「陸都督不過去瞧瞧?」
陸縝抿了抿唇,淡漠道:「不必了,看她能跑能跳應當是沒受什麼傷。」
元德帝哦了聲,對四寶的一片關注之心已經熄滅了七八成。
還是成安最懂他心思,上前幾步把四寶拉過來,又拍了拍她身上的土,替他問道:「怎麼弄的這麼臟?身上可有什麼傷?」
四寶一臉晦氣地擺擺手:「別提了,幸好我跳車跳的及時,不然還不知道現在被拉到哪裡去了呢!」
成安見人多眼雜的,也不好多問什麼,只好先看了眼謝喬川,示意他先退下,然後帶著她進了行宮裡陸縝住的地方。
謝喬川準備回屋的時候,正好和一個僕從裝扮的人擦肩而過,他腳步未停,嘴唇不動,聲音極輕:「回去跟殿下說,我已經布置妥當了,後日就會發動。」
那人極輕的點了點頭,兩人交錯而過,看起來並不相識。
陸縝恨不能直接回去,偏元德帝在身旁他不好直接走人,這時候元德帝又很沒有眼力價地道:「陸卿。」說完便遣退了眾人。
陸縝定了定神:「皇上請講。」
元德帝笑了笑,忽問了句十分不著邊際的:「朕去年賞賜給你的宅子,你住著覺得如何啊?」
陸縝在馬上一拱手:「多謝皇上,臣住著覺得很好。」
元德帝又咳了幾聲,卻遲遲沒有說話,似有什麼難以啟齒的事情,還是陸縝主動問道:「皇上有什麼吩咐只管說,臣一定儘力而行。」
元德帝這才道:「朕想接個人到京中,只是此人的身份不方便進宮,只能先讓這人暫先住到你宅子里,到時候再換個身份接進宮裡,朕已經把人送到你的宅子里去了,你意下如何?」
這要求不僅古怪,可以說是十分莫名其妙了,而且人都送進去了,再問他有什麼用?況且陸縝可不信自己宅子里平白進了個大活人,底下人會敢不來通知自己,八成是被元德帝派去的人手控制住了,他是皇上,就算是要玩一處先斬後奏,也自然沒人敢為這點小事強行拗他的意思,再說消息傳到獵場這邊也得一陣。難怪元德帝這次遊獵硬要拉著自己,原來是存著把他調開的心思。
陸縝眯了眯眼,輕笑了聲:「謝皇上支會臣一聲。」他見元德帝面上露出幾分不自在,這才低聲道:「既然皇上要求,臣自然照辦,臣明日就命人把宅子收拾停當,然後再讓採買的下人退出來,將宅子讓出……」
元德帝忙擺了擺手:「朕不是這個意思。」他頓了下,覺著接下來的話更為難以啟齒,半晌才緩緩道:「朕想讓你最近也在宅子住著,好能掩人耳目,直到我把人順當接進宮裡。」
陸縝心下已經有些瞭然,悠悠嘆了聲看似無關的:「皇上,臣記得兩個月前代王病逝了。」
元德帝表情更為不自在,乾咳了聲:「什麼都瞞不過你啊。」
陸縝垂眸含笑,雖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這話在魏朝的執行力度不大,元德帝也沒打算半點好處都不付就讓他白幫忙,於是斟酌了下才道:「陳家的案子還有諸多疑點,但朕念在你……」
他還沒說完看見陸縝的笑臉,又覺著有點說不下去,只得說了點真切的好處:「南方織造局和造船廠準備和海那邊的蠻夷之國有生意往來,朕決定派東廠來監管此事,到時候就勞煩陸卿了。」
國與國之間的生意,其中的利益龐大可想而知,陸縝笑著應了個是,只要好處足夠,他倒是不介意幫元德帝當一回擋箭牌。
君臣兩人商議完都覺著心滿意足,臉上掛起心照不宣的和諧笑容。
陸縝終於得以脫身,一回屋先看四寶,她挽起褲腿給正在擦藥,洪秀在旁邊一直哎呦:「哎呦,這要留下疤了可怎麼是好,你以後可怎麼活啊!我瞧著都要心疼死了。」
四寶嘴角抽了抽:「我只是青了一塊。」
陸縝淡然問道:「青了一塊還不夠?你還想青幾塊?」
洪秀轉過身來就要行禮,陸縝擺擺手示意他先下去,接過藥瓶往手上倒了點,見那一片青紫就覺著心疼的要命:「你是怎麼弄的?我才沒在一會兒,就把身上弄的青的青腫的腫。」
四寶比他還鬱悶:「我也不知道啊,我本來好好的在馬車上坐著,結果馬就突然亂跑起來,幸虧我跳馬車跳的及時。」
陸縝上完葯抽出空來細細端詳她,見她脖頸上五根指印十分清晰,目光一沉,伸手摩挲著她的脖頸:「這是誰幹的?」
四寶被他的眼神嚇住,下意識地道:「我,我跳下馬車就在林子里亂走,當時天色又暗,我身上全是塵土,被人錯認成了刺客,所以就……」
陸縝面無表情地道:「是謝喬川乾的?」
四寶沒想到他一下子就猜出來了,本來還想瞞上一瞞的,尷尬道:「他也不是故意的。」
陸縝半冷不熱地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你跟他要好到那種地步?」
雖然四寶對他的性格比較能適應了,但是偶爾這麼陰晴不定一下真讓人受不了,她憋了一下才道:「您這話就把我問住了,不過這麼懟我有意思嗎?我也不能打他一頓出氣啊。「
陸縝挑眉道:「我可以。」
四寶的鬱悶徹底變成了囧,今天是全民中二日嗎?!中二能抽獎還是咋地!連陸縝也……她囧道:「還是算了吧,他已經都給我道過歉了,您就當這事了解了不成嗎?」
陸縝古怪地笑了笑:「你這是心疼他了?」
四寶給他這番陰陽怪氣也鬧的有點焦躁:「我心疼我自己。」
陸縝:「.……」
她說完忍不住動了一下,撞在樹上的後背又疼了起來,陸縝見她如此,先把心裡的不痛快暫時壓下,輕輕幫她翻了個身:「還傷在哪裡了?讓我看看。」
四寶疼的倒抽了口氣:「後背.……後背也撞著了。」
陸縝掀開她的衣裳,就見後面一大片青腫,從纖細的背到圓潤的臀,比腿上的還要嚴重許多,他再顧不得其他,身手在她背上按了按:「疼嗎?」
四寶嘶了聲:「疼……」
陸縝仔細看了,見沒有凹陷變形才鬆了口氣,低聲道:「骨頭沒事,只是皮肉傷。」他把藥油倒在手上:「有些疼,得把淤血揉散了才能好得快,你且忍忍。」
他才下第一次手四寶就疼的兩眼直冒淚花,努力轉過頭來對著他道:「您,嘶……您還是別弄了吧,就讓它自然好不行嗎?「
陸縝手下卻沒聽,只傾下身在她唇上親了一下:「四寶乖,親一下就不疼了。」
四寶給他鬧了個面紅耳赤,他搞得自己真像小孩一樣跟人撒嬌喊疼,尷尬的把腦袋埋在枕頭裡不肯出聲了,半晌才悶悶道:「您別這樣成不?鬧的我跟小孩似的。」
陸縝在她柔軟的耳垂上輕捏了一下:「才十六歲而已,不是小丫頭是什麼?」
四寶想都沒想就道:「也不不能這麼說吧,這要是在宮外,我都是孩子的娘了。」
陸縝趴在她耳邊輕笑了聲:「原來四寶想當孩子娘了,那我可得努力成全你才好。」
四寶:「.……」她這回把臉埋在被子里,徹底不肯再說話了。
陸縝不緊不慢地給她上藥,突然四寶覺著背上被人輕輕拍了一下,她下意識地轉過頭,他就口銜了一塊蜜餞喂到她嘴裡,眉眼含笑:「吃了我的蜜餞,可別再生我的氣了吧?」
陸縝真是越來越往磨人的小妖精方面發展了,四寶不由老臉一紅,默默地把蜜餞吃完才道:「這蜜餞是你生的嗎?」
陸縝:「.……」他半輕不重地在四寶臀上又拍了一下:「你又胡言亂語。」
四寶連連倒抽冷氣:「輕點輕點,還腫著呢。」
陸縝哼了聲,捏住她綿軟的臉頰捏的她連連告饒這才勉強作罷。
他正想怎麼懲治這處處破壞氣氛的小東西,洪秀卻怕在外面待久了惹人生疑,敲門進了屋,然後很自覺地住在了隔壁間。
陸縝本想做些什麼,但想著隔壁間有旁人在,也只得按捺下心思,因此一晚上兩人都過的清心寡欲,連手動擋都沒方便開。
遊獵之前還有個祭天儀式,陸縝得提早些過去命人準備妥當,才到地方,就有個負責點茶的宮婢款款走來,行禮的時候前襟掖著的一方蝶戀花帕子卻被風帶的揚起,巧而又巧地正飄到了陸縝身上。
宮婢嚇得俏臉慘白,慌忙跪下道:「奴婢不留神驚擾了廠公,奴婢該死,請廠公責罰。」她眼裡淚光點點,身段柔弱如絲,嬌怯怯地看著他,又叩頭道:「奴婢當真是無心的。」
陸縝看一眼就知道這人是存了什麼心思,本不欲搭理的,眼措卻瞄見元德帝從不遠處走過來,他最近正好要捏造出個性好漁色的形象,讓元德帝把目光從四寶身上挪開……念及此處,他緩了神色,淡笑道:「你先起來吧。」
宮婢本來也沒多少底兒,不過想著博一博博個前程罷了,見他並無怪罪之意,她瞧瞧抬眼看著這張白璧無瑕的臉,一笑更是溫和雅緻,一時竟讓人想不起他在外的凶名。
她臉上不覺一紅,心裡生出些希望來,半是驚恐半是羞怯地伸出手,怯生生地道:「多謝督主不罰之恩,那手絹是奴婢貼身的物件,還請督主還給……」她說著說著臉更紅了,秀目微抬,投來含羞帶怯的嫵媚一眼,再配上這半遮半掩的話就十分的旖旎曖昧,引人遐想了。
元德帝在一邊饒有興緻地等著看陸縝的反應。
四寶這時候也看出不對來了,臉上都氣成了原諒色,還貼身用的物件,怎麼不幹脆扔肚兜算了!!
陸縝不易覺察地蹙了蹙眉,洪秀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眼珠子轉了轉,突然上前一步,高揚起手掌就把那宮婢呼倒在地,掐著嗓子翹著小指往前一戳:「嘿你個沒規矩的小賤人!跟督主也敢這麼說話!狗眼瞎了不成,啊?!有沒有點規矩了,光天化日之下知不知道什麼叫廉恥?!不知道就找個人好好教教你,別出來丟人現眼!」
四寶:「.……」給洪.妖艷賤貨.秀爆燈!!!
元德帝:「.……」
陸卿不會是看摺子把眼睛看瘸了吧,不然怎麼會看上這種奇葩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