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
親愛的,這裡是防盜君, 想看正文的話等24小時或者補訂閱刷新 剩下的一個侍衛也不是庸手, 慌亂之下忙鬆開了四寶, 拿出武器來迎敵, 謝喬川衝上來跟他短兵相接,轉眼暗巷之內就傳出了尖利的利刃相交的聲音。
侍衛身手未必強於謝喬川, 但是勝在年長, 對敵經驗豐富, 對了一會兒就佔了上風,兩人這時候都下了殺手, 招招都致命, 謝喬川手臂上已經被劃了兩道。
四寶趁他不注意已經把麻袋取了下來,想衝上去卻幫不上什麼忙,蹲下來抱起一塊人腦袋大的石頭伺機準備著,就聽『噹啷』一聲, 謝喬川手裡的匕首已經脫手飛了出去。
侍衛獰笑一聲就要上前取了他性命, 四寶瞅准機會,上前就用石頭給他腦袋上招呼了一下,他顯然沒把四寶這個弱雞一樣的小太監放在眼裡,冷不丁吃了個虧, 雙膝一軟就跪在地上了。
謝喬川見勢反應極快地衝上去, 一腳踹在他小腹上, 讓他悶哼一聲躺在地上, 他一把搶過四寶手裡的石頭, 奮力往這人腦袋上砸,一下又一下,石頭和骨肉磕碰的聲音聽的人心驚肉跳,在迂迴的巷子里格外沉悶。
他只顧悶頭砸人,四寶攔不住他,又見這侍衛腦袋上一片血肉模糊,人也沒了氣息,忙攔住他道:「夠了!他已經沒氣兒了!」
她說完沒氣兒兩個字的時候,竟把自己嚇住了,雙腿一軟就靠在牆上,扶著膝蓋大口大口喘息。
謝喬川神色淡漠,動作從容,絲毫看不出來這是方才殺了兩個人的,他嘆了嘆鼻息,確定這人死了才把石頭扔到一邊兒,轉向四寶問道:「你沒事吧?」
四寶半晌才反應過來,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我沒事。」
謝喬川起身整了整散亂的衣裳:「既然沒事兒,就過來幫我把這兩人抬到一邊兒去。」
殺人這種經歷對四寶這樣活了兩輩子的人都是頭一遭,特別是其中一個還死不瞑目,無神的眼睛正對著自己,她強行壓著腦袋一陣一陣的眩暈,顫聲問道:「抬到.……哪裡去?」
謝喬川方才留心過周遭環境,此時眯眼想了想:「我方才進來的時候見到不遠處有口井,把這兩人拖過去吧。」
四寶感覺手腳都不聽使喚了,只知道木愣愣地看著他用井水把地上的血跡沖乾淨,然後看著他把兩具屍首扔進去。
四寶從裡衣扯出幾塊乾淨的布,一言不發地給他包紮手臂上的傷口。
他做完這一切,看了看已經濃黑的天色,嘆了口氣道:「先回宮吧。」
四寶抖著嗓子道:「回哪兒?」
謝喬川伸手在她臉上輕輕拍了拍:「當然是回宮裡,不然還能去哪兒,要是咱們這就逃了,不出三天就得被人抓回來。」
他說著見她還在走神,乾脆拉著她往前走,路上問道:「這兩人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抓你?」
一陣夜風吹過來,四寶身上不由得打了個哆嗦,怔了會兒才反應過來他問的是什麼,這時候也沒什麼好瞞的了,她簡略地把十三皇子的事兒說了一遍。
謝喬川厭惡地皺了皺眉,哦了聲,兩人又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兩人又走了一陣,直到能看見高高的宮門了,四寶才如夢初醒地顫聲道:「我,我殺人了。」
謝喬川回過身,伸手握住他的手:「人是我殺的。」
回了內官監之後,她一言不發地洗了好幾遍手,手都快給她洗破了皮,她這才覺著心裡舒服點,可是一閉眼就能看見兩人的屍體,兩對兒眼珠子直勾勾地看著她,看得她坐卧不安。
不是她矯情,她在宮裡見過不少隱私,屍首也不是沒瞧過,但那些看過也就看過了,這次的兩個卻是她親自參與了殺人拋屍,雖說這兩人是想害她在先,但那種焦慮心慌的感覺始終揮之不去。
再說這兩人背後還牽連著十三皇子,她殺人的事兒又能瞞多久呢?她甚至已經開始做起了最壞打算,事發之後怎麼把事情攬下來,總不能讓好心救她的謝喬川也牽連進來。
比起拋屍的害怕,她更擔心的是事發之後的下場。
馮青松都看出她這兩日狀態不對,做什麼都神情恍惚的,不由得奇道:「怎麼出了個宮你跟換了個人似的?」
四寶懨懨道:「我沒怎麼,可能是最近太忙了吧。」
馮青松聽她這般說,也就沒再多問,轉了話頭道:「你不是答應了給督主捎帶東西回來嗎?買的東西呢?怎麼也不見你給他送過去?」
四寶心裡打了個突,她現在比較抗拒見人,搖頭道:「您回頭幫我送過去吧,我就不去了。」
馮青松撇撇嘴:「我倒是想,督主也得認得我是誰啊。你這又沒災沒病的,買了東西為什麼托別人給送過去,不是顯得你太沒誠意了。」
四寶給他噎住,她那天買的東西都是放在懷裡的,雖然經過這麼一番折騰,但是東西竟然一樣沒少,她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她怕推脫太過馮青鬆起疑心,於是心事重重地去了司禮監,來人通報卻說陸縝不在,她竟然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正準備往回走,迎面卻跟陸縝正撞上了。
她慌忙行禮:「督主。」
陸縝排場煊赫依舊,垂眸見她臉色蒼白,沒了往日的精神,不由得蹙了蹙眉,頓了下才問道:「你有何事?」
四寶張了張嘴,低聲道:「上回奴才出宮給您捎帶了點東西,這回特地給您送過來了。」
這話也有氣無力的,陸縝甚至懷疑她是不是生病了,抬手讓她直起身:「跟我進來吧。」
他徑直回了屋裡,偏了偏頭問她:「你買的什麼好東西?」
四寶惶惶地在兜里掏摸一陣,摸出一個小墜兒來,不過不是那個扇墜兒,而是女子用的一隻耳墜,是她幫宮裡的女官捎的。
陸縝挑了挑眉,眼波微橫:「你就送我這個?」
四寶臉一紅:「拿錯了拿錯了。」這是她給宮裡幾個姑姑帶的,她把扇墜兒拿出來,用絹子包好:「這才是給您的。」
要是平時陸縝肯定要問她身上怎麼會有一隻女子的耳墜,這時候卻瞧出旁的端倪來,折腰坐在帽椅里,淡淡看她:「你怎麼了?」
四寶裝傻:「奴才.……沒怎麼啊。」
陸縝眯了眯眼,他這兩天沒見到她,好像這小東西出了一趟宮,這回回來再見她就有些不對了。
他見她眼神閃爍,輕輕哦了聲,神色卻放鬆下來,悠然問道:「你前日出宮出了多久,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東廠的名號讓人一聽就不寒而慄,它讓人膽寒的地方不僅僅在於各種讓人膽寒刑法,更有各樣層出不窮的逼供手段,甚至不需要上刑,三言兩語就能把想知道的套問出來。
四寶是個伶俐人,但是在他跟前,那些伶俐卻不夠看了。他近幾年都沒有親自審問人,也沒哪個犯人配得上他親去審問,但那本事仍然在,四寶撞在他手裡,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了。
他看起來問的甚是平和,神情也從容,看起來不過是三兩句閑話,四寶提著小心照實答了,到了後來越來越凌厲,譬如:「你辦事兒花了多久,什麼時候從恭儉衚衕里出來的?」
四寶咬著下唇道:「大概是未時末.……」
他漫不經心地吹著茶葉沫子,繼續問道:「什麼時候回的宮?」
回宮的時候侍衛肯定知道,這個想瞞也瞞不住,她低著頭,聲音更沒有底氣:「回督主的話,戌時過幾刻。」
他唔了聲:「那這中間的兩個多時辰你都幹什麼去了?」
四寶綳著脊背,強忍住奪門而出的衝動:「就,隨意逛逛。」
他道:「連著逛了兩個時辰,你果真不嫌累,我倒是真想知道,哪裡的街巷夠你逛兩個時辰的,戌時宮門已經快落鎖了吧,你難道要告訴我,你逛的忘了時間,這才急急忙忙地趕回來?」
四寶支支吾吾地編不出來了,萬一他要再問那地方有什麼商鋪有什麼牌坊她可真答不出來,她一直知道督主很厲害,但她也真沒想到他厲害到這種地步,從些微的反常就把真話快問出來了。
她額頭涔涔地冒著冷汗,莫名地冒出一個不合時宜的念頭,督主以後要是有老婆,他老婆絕對不敢在外頭亂來!
陸縝的眼睛狹長而漂亮,看人的時候簡直勾魂攝魄,她現在就被這雙眼睛凝視著,不知不覺臉白的跟紙一樣。
他放下手裡把玩的茶碗,長而白凈的手指輕輕點了點桌面。
「還不說實話?」
一個字被她說的九曲十八彎,生怕督主一個不爽把她拖下去砍了。
沒想到陸縝神色很是輕鬆,拂開垂落在眉間的柳葉,邊走邊跟她道:「你是什麼時候發現自己不喜歡女人的?」
上輩子.……四寶被問的噎了下,想了想乾脆下狠心給自己抹黑:「奴才天生就不喜歡女人,而且還是個天殘,小時候別的男孩子看偷看別家姑娘,奴才一點興緻都沒有,那時候就知道自己對女人沒能耐了。」
她說完小心覷了眼陸縝神色,見他面上沒什麼異色,倒是眼底有幾分不易察覺的憐憫,恩……憐憫???
他聲調也不由自主地放柔:「既然對女子無意,那你喜歡什麼樣的男人?」他說完覺著自己問的莫名其妙,追加一句:「我倒是記著宮裡有幾個侍衛也喜好男風……」
四寶簡直要囧死,這哪兒跟哪兒啊!督主改行當月老了啊!她忙紅著臉擺手道:「不用了不用了,不勞您費心,我這樣挺好的。」
陸縝聽她拒絕,神色越發和藹,滿意地欣賞她滿臉通紅的模樣。同時在心裡暗暗揣測,宮裡的侍衛雖然身手不差,男子氣概也足,不過這瞧這小東西細皮嫩肉的模樣也未必消受得了那些五大三粗的糙漢。
太醫倒是不粗獷,可惜在宮裡把精氣神都磋磨沒了,一個個腸子里迂迴婉轉的,未免缺乏陽剛氣。
他想了半天,等回過神兒伸手按了按額角,他都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四寶做了最後的陳詞總結:「鶴鳴是個好姑娘,但我對她實在喜歡不起來,也不想耽誤了人家,當然不能跟她做對食了。」
陸縝斜睨她一眼,語調微有愉悅:「還算你明白。」他發現這小東西身上還是有閃光點的,總比那些吃鍋望盆的爛人強上許多。
他頓了下,唇角一勾:「本想給你保媒的,現在瞧來也做不成了。不想找便不找吧,不過方才我問你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你喜歡什麼樣兒的人,不妨說來聽聽。」
他豐潤漂亮的唇角自然彎成一個仰月般的弧度,顧盼風流,四寶瞧得怔了下,下意識地道:「像您一樣.……好看的。」
她說完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慌慌張張補救道:「我是說跟您一樣誠實勇敢勤勞和諧民.主富強平等.……」好像哪裡不對?
陸縝:「.……」
他嘴角不覺一沉,淡淡道:「不知規矩。」他似乎想說什麼,不過看她一張小臉嚇得慘白,終究也沒說出口,抬了抬手:「你回去吧。」
四寶在心裡給自己捏了把汗,一轉身匆忙走了。
陸縝見她走遠,原本沉下的嘴角不知不覺揚了起來,原來這小東西也是個看臉的。
……
「什麼?!督主要給你保媒,你給拒絕了?!」
馮青松本來靠在炕上唱歌自嗨,聽四寶說完差點沒從炕上摔下來。
四寶嬉皮笑臉地湊過去扶住他,給他身子底下又塞了個墊子:「您老著什麼急啊,我都不怕您怕什麼?」
馮青松恨不得大耳刮子抽她:「你個蠢蛋!這麼好的親近機會你都給錯過了,傳出去多少體面?你腦子潲水了啊!再說人家姑娘哪點配不上你,長的好看手又靈巧,人更是勤快,在賢妃宮裡當差也有前途,你小子全須全尾地能娶上這麼個媳婦做夢都該笑醒了,更何況你還被凈過身,人家看上你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你說你這是哪根兒筋搭錯了!」
他罵著罵著又嘆了口氣:「我真可憐鶴鳴那丫頭,年紀輕輕眼睛就瞎了。」
四寶:「.……」
她擺擺手:「就是她有前程,我才不好耽誤了她,而且那麼多侍衛太醫在那兒杵著呢,我算什麼呢。」
鶴鳴是個實心眼的姑娘,以她這樣的姿色,若是再有些手段,沒準還能混個主子噹噹,但自打四寶救了她一回,她就一心喜歡她,就是這樣她才更不能耽誤她。
馮青松連連嘆氣,不知道是因為沒在督主跟前買著好,還是損失了一個賢惠的兒媳婦:「你就不能有點上進心啊!以後混成個掌印秉筆什麼的,娶她也不算辱沒了!」
四寶擺了擺手,含含糊糊地道:「以後的事兒以後再說,我現在一個從七品的小太監,自己每天還踮著腳走路呢,哪有功夫想這些個呢。」
牛不喝水也不能強按頭,對食這事兒也強迫不得,馮青松頗是鬱悶地看了她一眼,她忙轉移話題:「和嬪的份例您準備齊全了沒?」
馮青松忙一拍腦門,瞪她一眼:「讓你一打岔我都給忘了,現在趕緊收拾,若是晚了少不得一頓呲噠。」
也是爺倆倒霉,和嬪是出了名的脾氣差,馮青松雖然混的還行,但內官監也不是他一人做主,恰好今年給和嬪送份例的差事就落到爺倆頭上。
馮青松是再不敢讓四寶見她了,只好咬咬牙自己出山,雖然不大合規矩,但也是沒法子的事兒,其他各宮的主子想必能體諒。
四寶跳下凳子歸置東西,給和嬪的份例也是上好的東西,但是跟賢妃她們比總歸是不如,有幾個物件還是不大和聖上眼緣的,但輕易看不出來,位份上更是挑不出半點錯兒。
她整理完還重重地啐了聲,所以說在宮裡輕易也不能把底下人得罪了,吃了虧都不知道是怎麼吃的。
馮青松看她打點完,滿意地點了點頭,著小太監抬著份例的東西往和嬪的宮裡走。
四寶等了許久不見他回來,心裡正發急,就見馮青松滿臉晦氣地回了內官監,身後的幾個小火者臉腫的老高,他懷裡還胡亂塞了個帕子。
她嚇了一跳:「乾爹,怎麼了這是,和嬪娘娘對您動手了?」
馮青松頗是鬱悶地擺了擺手,他大小也是個官兒,和嬪不會輕易動他,而且最近四寶明擺著受督主青眼,和嬪更不會這時候動手,偏偏倒霉就倒霉在他一出門遇見了十三皇子,這貨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條手帕來,硬塞到馮青松懷裡,還念了幾句肉麻死人的歪詩,讓他一併帶給四寶。
和嬪一見就炸了,雖然不好動馮青松,但還是尋了個由頭把他帶來的人掌嘴,又把十三皇子拎回去責罵了。
他一臉鬱悶地掏出帕子:「喏,就這玩意!」
四寶:「.……」
帕子的做工還挺精緻,上面綉著靜水芙蕖,但四寶一見就頭疼,她本來以為過了這許久十三皇子都把她給忘了,哪裡想到他還是賊心不死?
她接過來就要把手裡的絹子點著,恨恨道:「這十三皇子腦子裡塞驢毛了吧!我還是燒了好,省的又惹出事兒來。」
馮青松忙攔住她:「別了,萬一他下回問你要你拿不出來怎麼辦?放一邊也就是了。」
四寶鬱悶地點了點頭,她瞧著噁心,隨手把絹子扔到一邊去了。
馮青松擺擺手:「先不管這個了,只要你能攀上督主,就算和嬪十三皇子加一塊也不敢輕易動你。」
他想了想道:「臨近年根,你這些天好好表現著,做事兒不要出紕漏,讓督主覺著你無能,那樣你就是再討好賣乖,人家瞧不上你也照樣瞧不上你。還有.……我記得你不是會做黃米年糕嗎?盡心做一份給他老人家送過去,多多少少是你的心意,實事兒和賣乖要兩手抓。」
四寶把他這話細細想一遍,覺著大有道理,眼睛不由的一亮,豎起了大拇指:「厲害啊!」
要是督主是個臭棋簍子,她就是小學生水平也能五殺超神,要是督主是王者,那啥也別說了儘早投降吧。
馮青松細細叮囑道:「不管督主棋藝怎麼樣,你都不準贏他,但也不能一直輸一直輸,得讓他盡興。」
就是說得輸,但得奮勇廝殺,讓督主下的痛快了才能輸。四寶嘆服:「您可真精。」都能寫一本鑽營經了。
馮青松得意地一抬下巴:「那是,你小子多學著點兒。」說完又斜了她一眼:「誰讓你平白得罪人了!要不是為了你我至於這麼東奔西走的嗎!」
爺倆正合計著怎麼抱大腿,東廠大門處就一陣騷動,兩人站得遠沒注意到,話題聊著聊著又歪樓了。
陸縝身穿織金交領蟒袍,腰間扣著玉帶,頭戴描金烏紗帽,被眾星拱月一般跟前跟後地繞過影壁,單這份排場就足以讓人終身難忘了。
成安在他身後低聲道:「和嬪娘娘越發得意了,月前才收養了十三皇子,轉臉又惦記上咱們司禮監的人,這手未免也太長了,咱們要不要……」
他溫雅地勾了勾唇角:「暫且不急,等皇上新鮮勁過了,不用咱們伸手,自有人想把她拽下來。」
一行人說完就往裡走,這時候馮青松正帶著四寶在一棵樹下候著,兩人這時候扯到晚上吃什麼了,四寶用手比劃了個方塊:「紅燒肉切成寸許的方塊,用冰糖秋油燒了,等到了火候就入口即化,哎呦那個滋味甭提多香了……」
她說著說著口水險些流出來,陸縝路過聽見了幾句,她語調活潑聲音清脆,不禁一笑。
成安跟在身後鬱悶地翻了個白眼,重重咳了聲,爺倆都嚇了一跳,匆匆忙忙轉過頭來行禮:「請督主安。」
四寶上回沒來得及瞻仰這位傳奇人物,這時候趁著行禮悄咪咪一打量,不禁呆了呆。
原因無他,這位督主生的實在是好模樣,一雙眼長而媚,風流無盡,兩片紅唇豐潤飽滿,形如仰月,立在那裡就是瓊枝桂樹一般的雅態,她目光不著痕迹地往下看,就見他腰間用玉帶扣出分明的腰線,雍容之中平添幾分利落,瞧這腰是腰腿是腿的。
四寶不是一個好色的人,但她對著督主這般長相的好色起來就不是人!真不是她痴漢,而是這般相貌的,就是神仙見到了怕也要垂涎三尺啊!
她痴漢歸痴漢,好歹理智還在,見督主眼睛看過來,忙一低頭做肅容狀。
陸縝還沒發覺自己的玉體被一個小痴漢用目光猥瑣了一遍,只覺得這小太監的目光像是生出兩把小勾子似的,他一低頭,見四寶仍舊板正跪在那裡,他稍頓了片刻才調開視線。
雖然馮青松就是帶著徒弟來抱大腿的,但是話卻不能這麼說,他捧出幾本賬目遞過去:「眼瞧著要到年底了,這是內官監的賬目,請督主您過眼,看有什麼疏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