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章
齊處長現在越來越針對我,讓我心裡異常的鬱悶,我不知道應該怎樣面對他的刁難,是主動反擊,還是忍一時風平浪靜?
如果說是主動反擊,我又能怎樣反擊,他是正師職大校,我是上尉職警衛秘書,職務和軍銜相差甚遠,想要跟齊處長抗衡,無疑是拿雞蛋去碰石頭;但是如果逆來順受的話,也不是我趙龍的性格。如果我對齊處長的刁難繼續置之不理的話,沒準不出多久,我即將成為這次感情角逐中的失落者,甚至會被逐出特衛局。官場如戰場,情場更是硝煙瀰漫,部隊里的官場也並非一帆風順,在一定程度上來講,部隊里的官場要比社會上還要複雜的多。我這個身輕羽嫩的小上尉,在一個正師職高幹的眼裡,連個小蝦米都算不上。
我有個閃念,那就是想要找由局長好好談談,將齊處長的真實面目在由局長面前揭露出來。但是說實話,齊處長的印象在由局長心裡已經根深蒂固,多少人曾想扳倒齊處長,但最後卻都成了齊處長的登山石,被一一踩在腳下。由局長是個比較特殊的首長,他非常討厭那些喜歡打小報告的人,如果我貿然去揭露齊處長,那麼我很有可能會充當炮灰,『死』無葬身之地。
萬分躊躇的我,找到由夢商量對策,由夢對這件事情也有些苦惱,長吁短嘆之後,她試探地道:「我現在能做的,就是盡量表現好一些,讓我爸不再把我想象成只會撒嬌任性卻不懂事兒的小女孩。」
我埋怨由夢道:「由夢你現在是答非所問啊,我是找你商量怎麼樣能對付齊處長的刁難,又不是讓你做什麼淑女,你表現再好有什麼用?」
由夢指著我的額頭爭辯道:「這你就不懂了吧?本姑娘告訴你,這叫迂迴戰術。現在老爸老媽對我的話不怎麼相信,可能是我以前老是在他們面前惡作劇,因此現在我就是說的再認真,他們也是一笑而過。如果我要是徹底地改變了自己在他們心中的印象,那麼我在由家說話就有分量了。」
我追問道:「不會吧,難道你在你們家的地位還不太穩固啊?你不是一直是由家的寶貝千金嗎?」
由夢若有所思地道:「寶貝是不假,但是他們不相信我呀。我以前經常在爸媽面前惡作劇,有的時候還騙著他們玩兒,他們現在都不怎麼相信我的話了。在他們眼裡,我還是那個調皮任性喜歡惡作劇的壞丫頭瘋丫頭。」
我嘲笑由夢道:「你是喊『狼來了』喊多了吧,難怪由局長他們不相信你。你惡作劇都把他們搞怕了,誰還敢信你?」
由夢撫了一把頭髮,長吁一聲:「往事不堪回首,都怪本姑娘過於任性,喪失了在由家的威信和權威。如果老天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絕對會將任性和調皮收斂,做一個聽話懂事的好孩子。」
我笑道:「由夢你別異想天開了,咱們還是往現實里想想吧,就齊處長最近這表現,一個勁兒地找我麻煩,備不住我哪天火了狂扁他一頓,大不了轉業!」
由夢趕快捂住我的嘴巴,皺眉道:「瞧你說什麼呢。你要是真這樣做了,不正好是中了齊處長的詭計了嗎?齊處長之所以這樣做,就是要激怒你讓你露出破綻甚至違反紀律,然後他再整你就得心應手順其自然了。」
我苦笑道:「話是這樣說,但是等他正二八經整我的時候就晚了。唉,真想不到,齊處長以前對我那麼關照,現在因為你,竟然開始要對我下毒手了!」
由夢拽著我的胳膊道:「趙龍你別義憤填膺了行吧?由夢永遠是你的由夢,我說過,沒人能在你身邊把我搶走。你怎麼還老是祈人憂天呢?」
我輕拍著由夢柔軟的小手,道:「這不是祈人憂天。如果齊處長把我弄出特衛局,那麼一切都完了。」
由夢道:「他要弄你出特衛局?他沒那個本事吧?」
我道:「由夢你生在局長之家,在你眼裡,可能一個正師職軍官不算什麼,但是在我們眼裡,正師已經是一種令人仰望的高度了,站這個高度上,如果要是扔一塊石頭,不知能把下面多少人絆個跟頭。」
由夢安慰我道:「放心吧我的寶貝龍龍,不會有事兒的。萬一齊處長把你弄走了,我也跟著你走,咱們進入社會,不一定會比現在混的差。」
我頗有感觸地道:「由夢你想的太天真了。」
由夢不解地道:「那有什麼天真的?只要咱倆在一起,就是不當警衛怎麼了?不當警衛咱們生活的會更好,也自由多了,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想幹什麼幹什麼。」
我說:「到時候你就不這麼想了。」
由夢瞪著眼睛扭了一下我的鼻子:「你冤枉本姑娘,難道你現在還不相信,我對你的……對你的餓(愛)有多深?」也許是『愛』字很難啟齒,由夢拿一個近音字『餓』作替代,但是她的俏臉,已經羞的通紅了。
我正想回話,突然間手機鈴聲響起。
打開一看,竟然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我接通后問道:「你好,請問哪位?」
那邊傳來了一個成年男子的聲音:「請問是趙龍趙先生嗎?」
我驚道:「我是趙龍。請問你是哪位?」
那邊道:「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有一件關係到你切身利益的事情,不知道趙先生感不感興趣?」
我道:「說來聽聽吧。」
那邊道:「這樣,今天下午,兩點四十,咱們廂紅旗永樂茶樓見。我在二樓肅雅廳等你。」
我道:「你覺得我會跟一個自己並不認識的人赴約嗎?請給我一個理由。」我一邊說著,一邊開始兀自地琢磨對方的身份。
那邊道:「趙先生,我給你打個比方。比如說,如果你哪一天在街上走路,突然間發現地上有一塊金條,你會想彎腰把它揀起來嗎?如果想的話,那麼你可以來赴約,如果你根本對黃金珠寶什麼的不感興趣,那麼你可以拒絕。」
我總感覺對方話中有話,甚至是深不可測。
他究竟要表達什麼,他找我究竟又是為了什麼?他把黃金和赴約聯繫到一起,難道是在暗示我,如果我去赴約,就會得到很多物質上的好處?
但是,天底下會有這等好處嗎?天上掉金子的事兒,不是陷阱,就是騙局。
於是我追問道:「我怎麼知道,地上的這塊黃金,是不是誘餌?」
那邊道:「你可以將它想象是誘餌,但是上不上鉤,全憑你自己選擇。」
我道:「你說話倒是夠深奧,讓我聽了有些朦朧。但是既然你這樣有誠意,下午我會準備赴約。」
那邊道:「趙先生果真是聰明人。我拭目以待。」
掛斷電話后,我仍然感到莫名其妙。由夢在一旁瞪著眼睛望著我,追問道:「是什麼人找你?」
我搖頭道:「不知道。」
由夢道:「不知道是誰你還要去赴約?」
我叼了一支煙,道:「有些時候,多了解一些事情,總比什麼都不知道要強的多。」
由夢不無憂慮地道:「你不怕這裡面有詐,是一些不法分子或者反政府武裝,想要拉攏你甚至搞定你?」
我深吸了一口煙,道:「現在還不至於吧?我在中國又不具有多大的影響力,他們拉攏我搞定我幹什麼?」
由夢堅持立場道:「但是不得不防啊!」
我道:「你放心,我會注意的。」
由夢想了想,道:「你如果真想去,我陪你一起。」
我搖頭道:「不用。放心吧,我去去就來。」
我鬆開由夢的手,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頭上噴了幾下淡味兒摩絲,皮鞋在自動擦鞋機上涮了幾下,然後來到鏡子前整理了一下儀容,準備出發。
確切地說,其實我並不怎麼想去,但是我這人未知欲比較強,我倒是很想知道,究竟是哪伙人想要見我,他們見我又是為了什麼?
十五分鐘后,我乘座一輛北京現代計程車,出現在永樂茶樓門前。
觀察了一下周圍情況,覺得無礙后,我緩緩走進,並上了二樓的肅雅大廳。
雖然永樂茶樓一直是海淀區茶樓界的先鋒,很多名人名仕都喜歡來這裡飲茶坐談,但是此時卻顯得有些冷清多了。整個二樓的肅雅大廳,足有二百多平方米的大廳里,只有稀稀拉拉的十幾個客戶。
茶香撲鼻,環境怡人,這座茶樓的風格有些文風古韻。大廳里滿是字畫,墨香伴著茶香,飄逸四方,令人陶醉。
我用眼睛在大廳里一陣掃射,發現一位三十多歲、穿著淡青色西裝的中年男子正坐在靠窗處12號桌悄然張望,似是心事重重。根據茶樓里的現狀來看,我認定他就是那個跟我打電話的男子。
我緩緩走近,在距離12號桌二三米左右的時候,這位男子輕輕地瞟了我一眼,隨即斜向別處。
我在男子對面停下,剛想坐下,這位男子突然開口道:「對不起先生,這裡已經有人了。」
通過他的聲音,我更加判定,他便是給我打電話的那個男子無疑了。
於是我照舊坐下,開口道:「怎麼,約我出來,還不讓坐下?」
男子頓時一驚:「你是趙先生?」
我道:「正是。」
男子這才站起來,伸了一隻手湊過來跟我對握,禮貌有加地道:「趙先生,謝謝你能在百忙當中過來赴約。」
「客氣。說正事兒吧,你找我到底為了什麼?」我掏了一支煙,正準備點燃,卻聽男子急促地說了一句:「趙先生先慢抽,抽一支這個試試。」
男子從公文包里的煙盒中抽出一支青桿雪茄,朝這邊遞了過來。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過來。我將雪茄放在鼻樑前方五六厘米處,輕輕一聞,頓時覺得芳香怡人,令人振奮,我感覺出了這種雪茄的尊貴身份,按照成色,這一支雪茄的價格絕對不會低於500元。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我沒有嗅到有其它物質的味道。也就是說,這個男子並不是想用這支雪茄摻了藥物和毒品來謀害我。
男子拿出一支專用特製長形火柴擦燃,湊過來為我點煙。抽雪茄和普通煙不同,必須要用專用火柴來點,或者是用火柴點燃香柏木,再用香柏木點煙,這樣雪茄抽起來味道才夠純正。我也算是個小煙鬼,當然對煙的文化有所了解。確切地說,我這人一般情況下不喜歡收受別人饋贈的物品,但是在香煙方面,我很少拒絕,哪怕是再名貴的香煙。或許,這與我個人的生活習慣與愛好有關吧。
因此我也沒再客套,將雪茄叼進嘴裡,使勁兒地吸了一口,香氣頓時在整個茶廳里飄散開來。
男子也叼了一支,點燃后一邊抖滅火柴一邊介紹道:「趙先生,現在我想我可以向你介紹一下了,我也姓趙,叫趙健,現在是……是一位經紀人。說不定,咱們多少年前還是一家人呢。」
「哦?」我暗迂一聲,追問道:「能告訴我你是誰的經紀人嗎?」
男子一擺手,道:「這個嘛,你一會兒就會知道的。你先別誤會,我只是想暫時製造一點兒神秘感,一會兒當我們東家出現的時候,你也許會感到驚訝的。」
我倒是在心裡琢磨開了:一位愛賣關子的經紀人找到自己,究竟有何用意?
只聽這位叫做趙健的經紀人接著道:「趙先生,能問你幾個問題嗎?」
「請講。」我喝了一口茶水,頓覺茶香無比,格外浸人心扉。
趙健雙手合一,立在桌面上,道:「我想知道,你現在工作的愉快嗎?」
我愣了一下:「愉快。我現在很愉快。」我實在不明白這位趙健問我這個所謂何意。
趙健笑道:「能告訴我你一個月的薪水能拿到多少嗎?」
我搖頭道:「對不起,這是我的個人隱私。」我越來越覺得趙健有些莫名其妙,他究竟想要知道什麼?
趙健也舉杯飲了一口茶,頗有古人品茶之風韻,拂袖仰首,挺腹抬臂。他喝完茶后挺直了身子,嘴巴舔食回味一下,才道:「趙先生,實不相瞞,我們其實已經對你的個人情況掌握的相當清楚了。包括你的職業、興趣、愛好,甚至是個人收入。」
我更是為之震驚:「說來聽聽。」
趙健道:「姓名趙龍,男,今年25歲,職業是國家特級警衛,目前正在負責C首長的貼身警衛工作。興趣愛好是武術散打,有時還喜歡舞文弄墨,寫幾段激昂文字。軍銜嘛,現在是上尉,職務是警衛秘書,月收入在二千五百元左右,加上獎金,每個月的薪水在三千元上下……我說的沒錯吧趙先生?」
趙健的一番話,讓我有些摸不到頭腦,他怎麼會對我的情況,掌握的如此清楚?
而且,他既不是內部人,也不是媒體記者,更不是我的親朋好友,怎麼會對我如此關注,甚至連我的出生年月都能知曉?
我在剎那間意識到:這裡面似乎有問題。
我道:「趙經紀,你怎麼會對我的情況這麼了解,能直言相告嗎?」
趙健呵呵笑道:「趙秘書不必驚詫,是有內部人告訴我們的,他還告訴了我你的手機號碼,不然我也聯繫不上你啊。」
他將對我的稱謂從『趙先生』過度到了『趙秘書』,更是讓我心裡感動震撼。就如他所說,是有人將我的情況告知與他,那麼這個人會是誰呢?對我的情況掌握的如此清楚之人,除了特衛局的領導或者戰友同事,幾乎再無他人了。至於那些媒體的記者們,再有能耐,也不可能將情況掌握的如此透徹,除非是特衛局內部有人將我的情況泄露了出去。但是,我實在無法確定這個人究竟是誰,他為什麼要將我的情況泄露給我眼前的這位趙健。
但我還是裝作平靜地問道:「我再問你一遍,能告訴我,是誰告訴你的嗎?」
趙健微微搖頭,道:「這個嘛,怒我不能相告。或許以後你會知道,或許你永遠不會知道。我想你的時間也很寶貴,所以我們今天直接談正題,繞過這些不必要的話題,你覺得怎麼樣?」
我點了點頭,道:「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你現在可以講一講,找我來究竟想要做什麼?」
趙健表情略有凝重,似在思考著什麼,他的目光朝著鄰桌上望去,連續輕咳了三聲,開口道:「這個嘛,其實……」
突然間,我覺得身後似是有了什麼動靜,一陣微弱的小風呼嘯而來。
我意識到情況不妙,身體往旁邊一閃,然後伸出右臂,擋住了呼嘯而來的物體。
其實並非是什麼物體,而是一個人,一個活生生的人。
這是怎麼回事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