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0章

  正當眾人陷入一種緊張的狀態之時,陳富生接著道:「當然我們也不必太擔心,可能是小魚兒被總部的卧底事件鬧的亂了神兒。其實我們也不必怕他們鬧,他們鬧他們的,我們根本不受影響。」


  眉姐點了點頭:「是啊,分部里政府安插卧底根本沒什麼作用,牽一髮動不了全身。」


  陳富生沒再說什麼,而是催促我和齊夢燕:「你們先出去吃點兒飯,然後去望鑫酒店看看情況。我和眉姐商量點兒事。」


  見他下了逐客令,我和齊夢燕紛紛告辭。一出門,齊夢燕便埋怨開了:「憑什麼非要讓我們跑一趟?孫玉敏來不來,一個電話便知。哼,陳先生在故意使喚我們!」


  我叼煙笑道:「不要背後議論。陳先生這樣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這樣說著,其實我內心比齊夢燕還要有怨言。


  我和齊夢燕去了外面隨便找了個小餐館,粗略地吃過飯,便徑直出去尋找所謂的望鑫酒店。一出酒店門,齊夢燕便率先撥通了孫玉敏的手機號碼,但是那邊提示: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齊夢燕俏眉緊皺:「這個孫玉敏在搞什麼名堂!」


  打了輛計程車,趕到望鑫酒店。酒店很大,到哪裡去尋找孫玉敏的下落?齊夢燕再次試圖撥通孫玉敏的手機號碼,但是仍然不通。


  正焦急之時,我們突然望見兩輛大型商務車遠遠朝酒店駛來。雖然車牌號碼被換成了河北牌照,但是我們還是認出了這兩輛商務,正是天龍公司的其中兩輛。莫非,這正是孫玉敏所帶的欽差隊伍?


  果不其然,這兩輛商務車徑直停下來,孫玉敏帶著一行人下車,徑直往酒店裡走。見到我和齊夢燕,孫玉敏稍一停步,只說二字:「上去!」


  原來,他們事先已經定好了房間,在前台拿了鑰匙后,三十人分批上了樓。孫玉敏帶我們進了一個稍微豪華一些的包間里,坐下來,他不緊不慢地倒了杯水,自顧自地喝了幾口,才騰出時間來問:「陳先生在哪兒下榻?」


  齊夢燕直接沖他興師問罪:「哼,你還知道陳先生!你的手機為什麼打不通,害我們還非要過來看你!」


  孫玉敏從口袋裡抓出手機,一下子丟到了桌上,發出陣陣暴響:「這破手機,關鍵時候老出問題,電池壞了,今天早上剛充的電!」


  齊夢燕憤憤地道:「誰相信啊,你是不是在故意玩兒失蹤。」


  孫玉敏見齊夢燕咄咄逼人,不由得有些生氣,憤然道:「齊政委你什麼意思,非要找我老孫的麻煩是不是?我玩兒什麼失蹤啊我?我一切都是按照陳先生的指示行動的!」


  齊夢燕還想說話,我趕快充當了和事佬:「行了行了,來了就好。這樣,是陳先生讓我們過來確認一下你來沒有。既然你來了,那我們現在就跟陳先生彙報一下。」


  孫玉敏皺眉道:「不勞駕!還是我親自彙報吧!免得你們又要給我挑出什麼罪名來。我出去買個手機,先。」


  齊夢燕一擺手:「免了!本小姐送你一部!」伸手從坤包里掏了半天,一部時尚的諾基亞多功能手機置於手心,定了定,朝孫玉敏扔了過去。


  孫玉敏伸手輕巧地接住,還在空中玩兒個花樣:「這麼大方!好,省了!」他也不客氣,掏出舊手機里的儲值卡安裝在新手機里,然後徑直撥通了陳富生的電話,親自彙報情況。


  見此情景,我和齊夢燕也沒再做停留,準備告辭。門口,齊夢燕沖孫玉敏道:「再見了於世龍大人。」


  孫玉敏不明白何意,驚愕地反問:「什麼於世龍?」


  齊夢燕笑道:「你現在就相當於欽差大人於世龍!陳先生呢,現在是康熙微服私訪!」


  孫玉敏微微一思量,連聲道:「有意思,有意思。」但他馬上不懷好意地瞧了我一眼:「那你們算什麼?趙龍是誰你是誰?一個小桃紅,一個三德子!」


  我心裡暗暗苦笑:為什麼所有的人都把我比作是三德子呢?我像是太監嗎?


  從酒店裡離開后,齊夢燕像是被注入了喜悅的基因,叼了一顆棒棒糖,扭頭沖我笑道:「三公公,我們接下來往哪兒去?」


  我皺眉興師問罪:「不要叫我三公公好不好,你這是對我的侮辱。」


  齊夢燕道:「那乾脆叫你三德子好了。」


  我道:「那也不行!」


  齊夢燕反客為主地道:「這也不能叫,那也不能叫。那叫你什麼?法印?你有法印的修為嗎?你有法印的高深-——」


  我趕快打斷她的話:「我誰都不是,我就是我,趙龍!」冷哼了一下,我一揮手,招了一輛TXC。


  齊夢燕得意地笑了笑,狠狠地吮了一口棒棒糖,追上。上車后,我告訴司機目的地。齊夢燕卻提出相反意見:「反正出來了,不如我們找個地方散散步吧。」


  我將她一軍:「你還有閑心散步?」


  齊夢燕道:「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我們回酒店幹什麼,根本沒什麼消遣的方式。」


  我道:「你要是想出來兜風,可以。但必須回酒店說明情況以後再出來。」


  見我們二人爭辯,司機有些不耐煩了,提高音量道:「你們到底要去哪兒,別耽誤我時間好不好?要是這樣,我現在就開始打表了!」


  齊夢燕噘著嘴巴罵司機:「你凶什麼凶啊你!本小姐還懶的坐你的破車!哼,你問問他-——」齊夢燕指了指我:「你問問他,本小姐什麼時候坐過你這種破車,破桑塔納,哼,屁股都咯腫了,這破座兒,這破發動機!」


  齊夢燕狠狠地將司機和計程車貶低了一番,推開車門下了車。那司機被罵了一愣一愣的,隨後卻將火氣發到我身上:「你們瞎鬧騰什麼呀?那是你女朋友?」


  我忍住笑:「我可不敢交這樣的女朋友!」我也推開車門下了車。


  追上齊夢燕,齊夢燕憤然疾走。但那計程車司機卻來了火氣,憤憤地追上我們,搖開車窗大罵一通:「坐不起車就別坐,鄉馬佬!耽誤老子時間!」


  齊夢燕反應極快,沒等他罵完,就已經俯下身子脫掉了腳上的旅遊鞋,狠狠地朝那司機砸了過去。鞋子正中司機的臉上,被彈了回來。齊夢燕緊接著施展金雞獨立,單腿蹦著去拿鞋子。


  這一幕,倒頗像是當初付聖冰擅長的把戲。


  我不失時機地做了個順水人情,快走幾步幫齊夢燕取了鞋子,遞給她:「扔的真准!」


  齊夢燕扶著我的肩膀蹬上鞋子,露出了勝利般的笑容:「那當然!幸虧是秋天,要是冬天穿了皮靴,非得打爆他的腦袋!」


  我叼燃一支煙,勸道:「得了,強龍鬥不過地頭蛇,咱們現在是在河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正經事要緊。」


  齊夢燕道:「怎麼,在河北就要受人欺負啊?本小姐咽不下。」


  正說話間,那挨了一鞋子的司機已經停下了車子,並迅速地糾集來了一群狐朋狗友,朝我和齊夢燕圍攏了過來。其實這個社會就是這樣,無論什麼職業什麼工作,都有拉幫結夥的現象。尤其是計程車司機,更是善於結夥搭幫,遇到特殊情況時互相照應。很顯然,司機被齊夢燕的鞋子扔疼了,他的臉頰上紅潤了起來,一隻手摸弄著,號召著正匆匆趕來助陣的計程車司機同夥們,一時間,六七個人聚積了過來。


  見此情景,我沖齊夢燕道:「看到了沒有,闖禍了這下子!」


  齊夢燕胸有成竹地道:「這怕什麼?根本不用你我出手,瞧好吧!」她兀自地掏出手機,撥通了孫玉敏的手機號碼。


  孫玉敏得訊后沒出一分鐘便帶著十幾人趕了出來,這時候司機們已經圍攏過來,拉開了架勢。孫玉敏見狀后沒多問,直接號召兄弟們與司機們展開了搏殺。要知道,孫玉敏和他帶來的這些人,都是TL組織的精英,對付這些個計程車司機,那簡直如同是探囊取物一般。沒出十秒鐘工夫,這些司機便被統統放挺,呻吟聲哎喲聲不斷。


  齊夢燕得意地暴吮了一口棒棒糖:「殺雞焉用宰牛刀!」


  孫玉敏湊過來問齊夢燕:「你們怎麼惹了他們?」


  齊夢燕裝出可憐模樣:「他們見我們是外地人,就想欺負。幸虧我們沒走遠,否則-——」


  孫玉敏冷哼一聲打斷齊夢燕的話:「齊政委就別謙虛了!這個世界上敢欺負你的人,恐怕還沒出生吧?」


  丟下這麼一句話后,孫玉敏帶領眾人,回了酒店。


  齊夢燕憤憤地一跺腳,沖孫玉敏的背影罵了起來:不懂風情!

  我趁機輕拍了一下齊夢燕的肩膀,邀功道:「你以為所有人的都像我趙龍一樣憐香惜玉?」


  齊夢燕狂吐舌頭:「就你,就你還懂得憐香惜玉?寧可相信世上有鬼,不會相信你趙龍會懂什麼憐香惜玉。你呀,充其量只懂得憐由夢惜金鈴,哪輪得上本小姐的份兒!」


  這丫頭,說著說著,又吃醋了!

  又打了輛TXC,返回了酒店。齊夢燕帶著情緒回了包間,我則徑直趕往陳富生的房間,彙報情況。然而陳富生和眉姐都不在,房門緊鎖。我本想打個電話問問情況,再一想,作罷。


  回到自己的房間,齊夢燕正坐在床上皺眉凝思。我走了過去,嘗試跟她緩和一下關係:「想什麼呢夢燕兒?」


  齊夢燕抿了抿嘴唇,裝模作樣地道:「我想,我想我媽!」


  我輕拍了一下她的後背:「同想同想!等回北京,我一定陪你去看望一下你媽,一定!」


  齊夢燕道:「得嘞!用得著你呀?」


  我笑了笑,叼燃一支煙,兀自地吐著煙霧。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齊夢燕無聊地用遙控器打開了電視機,電影頻道正上演著一部叫作《東邪西毒》的電影,打打殺殺正熱鬧著。


  齊夢燕連聲埋怨無聊,我乾脆也不自討無趣,自顧自地打開了電腦,查看起新聞網頁來。大約過了十分鐘,齊夢燕突然像詐屍一樣站了起來,然後衝到我跟前,強行拉我起來:「本小姐要寫東西了,麻煩讓個位置先!」


  我罵了句『女強盜』,倒也不跟她計較,乾脆躺在床上休息了起來。


  又不知過了多久,我被齊夢燕推搡醒來,睜開眼睛,見她那張美麗的俏臉正焦急地望著我:「快起來快起來,陳先生找你!」


  我一下子坐了起來:「陳先生回來了?」


  齊夢燕點頭:「當然回來了!」


  我揉了揉臉頰,迅速翻下床,雙腳在齊夢燕眼前掀起一陣腥風血雨,瀟洒地蹬上了鞋子。


  齊夢燕緊皺眉頭一捂鼻子:「大臭腳!」


  我心裡暗笑著站了起來,徑直趕往陳富生的房間。齊夢燕緊隨其後,故意狠踩地面,以示對我的不滿。


  在陳富生房間門口站定,敲了敲門,果真傳出了陳富生的聲音:「進來吧。」


  我和齊夢燕相繼進入,陳富生和眉姐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他們的房間要比我和齊夢燕的房間奢侈一些,有客廳有卧室,洗澡間也格外大。


  陳富生招呼我們坐了下來,扔給我一支煙,開口道:「一會兒你們早點兒休息,明天早上早些起床,跟我去暗訪一下。」


  我試探地追問:「是不是要去分部的辦公地點?」


  陳富生搖了搖頭:「暫時還不到時候。我們先暗訪,找出了問題,再找負責人。」


  我點頭:「明白。」


  陳富生只交待了幾句,隨後眉姐補充道:「你們早點休息吧,定上鬧鐘。七點之前我們準時出發。」


  我和齊夢燕隨即站了起來,告辭。


  回到房間里,齊夢燕連聲嘆氣:「一個房間,兩個人,一男一女,怎麼睡?哼,陳先生可真會撮合,亂點鴛鴦譜!」


  我一怔,趕快追問道:「什麼意思?什麼鴛鴦譜?」


  齊夢燕一咋舌頭:「沒什麼!」將棒棒糖塞進嘴裡,閃爍著漂亮的大眼睛,坐在床上蹬掉鞋子,半躺下用胳膊拄著床沿兒。


  很明顯,她在掩飾著什麼。但我卻在她這話中聽出了弦外音:陳富生正在利用齊夢燕這顆棋子,繼續對我開展美人計,他要像粘棉花糖一樣,將齊夢燕狠狠地粘在我的身邊,一刻不離。


  我乾脆將計就計,笑問齊夢燕:「你是說,我們的鴛鴦譜?」


  齊夢燕臉微微一紅:「什麼呀!睡吧趕快,告訴你,晚上不要打-——」他說著說著突然怔住了,迅速改變話題:「千萬要蓋好被子,容易著涼!」


  我知道她是把原本想說的話噎進了肚子里。她原本想說:晚上不要打本小姐的主意……如果這不是一種特殊的暗示,便是她過於自作多情了。


  我回到自己那張床上,瞧著齊夢燕和衣躺在另一張床上,頓覺戲劇。確切地說,她的身姿很優美,宛如一位躺美人,那略顯憂鬱的眼神,那白嫩光澤的臉面兒,在燈光的映射下,竟然顯得那般可人。我再次從她臉上搜尋到了由夢的影子,相仿,相近,相雷同的兩個女孩兒,一正一邪,一近一遠,一友一敵。她那叼棒棒糖的樣子,正如由夢輕嚼泡泡糖吐泡泡的可愛,剛中有柔,柔中顯剛。一時間,我看的有些醉了,生怕自己會生出什麼邪念,於是乾脆背過身去,閉上了眼睛。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習慣性地一個翻身,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頓時被眼前的情景驚住了!

  面前的那個人,是齊夢燕嗎?


  她站在窗前,瀑布般的頭髮傾泄著,一件弔帶兒睡裙,將她嬌美的身材映襯的淋漓盡致。修長的玉臂,一隻挽在背後,一隻扶在窗前。纖美的玉腿,在微弱的光芒下,盡展著性感與嫵媚。她光腳穿了一雙水晶拖鞋,從足下到全身,每一個部位都生的恰到好處,每一個部位都綻放著女性的強烈誘惑,讓人忍不住呯然心跳。


  太美的背影,太迷人的女孩兒!

  但是我明明瞧見,一縷輕煙在窗前飄散,齊夢燕的一隻手忽上忽上,煙氣隨之或聚或散。


  她在吸煙?


  真不知道,這個高深莫測的女孩兒心裡,又藏了什麼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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