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2章
陳富生收斂住笑容,更為神秘地望著我,道:「今天大鬧岡村處,效果不錯!」
我這才明白陳富生大笑的含義。我試探地追問道:「陳先生您今天是怎麼了,怎麼會想到跟岡村先生唱對台戲?」
陳富生輕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小趙啊,我這不是跟岡村先生唱對台。這是在鞏固你我在日本岡村處的地位。一直以來,岡村處的人橫行霸道,根本不拿我們中國人當回事。我一直忍著,現在TL集團大權在我手裡握得牢了,我便有了資本改變這一現狀。今天你配合的很好,我們不僅樹立了在岡村處應有的地位,還在一定程度上震懾了岡村先生。從此之後,岡村處再沒有人敢給我們唱黑臉兒,耍小聰明。」
我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是挺過癮的,今天。當然我還有點兒擔心,害怕岡村先生會沖您發火。這樣看來,您的做法是對的!尤其是山本刺君和松下麻繩這倆蠢驢,我一看到他們就來氣兒。狐假虎威的傢伙!」
陳富生笑道:「他們成不了什麼大氣候。岡村才是大樹,他們都是小草。岡村先生寧可得罪他們,也不會跟我們徹底拉下臉來。因為我們掌控的是實權,而他們,都是擺設。在TL諸多事宜當中,他們的地位,還遠遠比不上石川芳子。」
我一怔:「哦?這麼說,石川芳子在岡村處的地位,還挺高?」
陳富生點了點頭:「那是相當高。只不過她一直善於隱藏罷了。岡村先生也正是通過石川芳子與我們接頭暗聯,她是很重要的一個角色。」
我試探地追問:「那麼,在岡村先生身邊,還有沒有其他人,跟我們組織有關?」
陳富生道:「有,當然有。但是岡村先生一向行事謹慎,他是不會輕易地將核心機密泄露給任何人的。」
我笑道:「就像您一樣。」
陳富生善意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你小子!不過你說的不錯,在某些程度上來講,我比岡村先生更得謹慎。我們所處的環境不同,他是日本人,日本政府對他的反華行動是持支持態度的,至少是暗中支持。所以他行動起來,就基本上不會有什麼阻礙。但是我呢,有無數雙眼睛盯著我,公安部,特衛局,甚至是各地政府,都將我視為眼中釘,恨不得馬上把我置於死地。小趙你相信嗎,在咱們天龍內部,藏匿著無數政府潛入的卧底,他們一直都在蠢蠢欲動,一直都在密謀進入我們的核心組織,進而探知更多的核心秘密,只要時機成熟,他們就會聯合政府和軍隊,將我們一網打盡。」
我裝出驚訝的樣子:「沒,沒這麼誇張吧,陳先生?無數,我們內部有這麼多卧底?」
陳富生道:「當然。李樹田的暴露,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嗎?李樹田是政府的大手筆,當初我竟然絲毫沒有懷疑過他。而且,他也曾通過了層層的近乎嚴苛的考驗。我本以為他的身份無可挑剔,卻沒想到,他竟然是公安部的卧底。但凡能卧底進來的,大都是訓練有素的王牌特工,他們隱伏能力很強,為了達到目標,他們甚至不惜親自殺害自己的同志,甚至是殺害無辜人員。老一套的試探方式,對他們來說,已經沒有絲毫作用。」
我突然覺得陳富生像是在說我?但再一想,他也許是指李樹田。
我隨口提出置疑:「可是,李樹田的暴露,卻證明著,正如您所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他犯了一個低級錯誤,暴露了自己。」
陳富生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是啊。雖然野鷹沒能完全說出隱伏在我們內部的卧底名單,但是李樹田的暴露,也稱得上是一件幸事。我一直很信任李樹田,甚至多次想對他施以重用,讓他接觸到核心機密。但是不知為什麼,一種隱隱的擔憂,時刻籠罩著我,讓我不敢輕易這樣做。事實證明,我的瞻前顧後,是正確的。在關鍵時候,是我的優柔寡斷,救了我,救了天龍集團。否則,李樹田一旦接觸到了核心機密,那我們的末日,即將到來。」
我欲擒故縱地道:「既然這樣,我覺得陳先生大可不必讓任何人接觸核心機密,您一個人獨攬大權,不是更好嗎?這樣,即使政府派再能幹的人進來,也只能是望而興嘆。因為他們接觸不到我們的核心機密。」
陳富生道:「你想累死我是嗎?小趙,你想的太天真了。天龍事業,並不是我一個人所能為之。我需要幫助。」
我笑道:「但是那樣做,太冒險。」
陳富生道:「如果說在天龍內部,還有最後一個值得我完全信任的人,那這個人就是——」陳富生頓了頓,望著我。
我試探地道:「眉姐?」
陳富生搖頭:「眉姐不屬於我們的組織編製。」
我道:「但是眉姐的能力,有目共睹。她很有大姐大的風範。做事果斷不含糊。」
陳富生道:「看來你對你們眉姐,很-——」他也許是沒找到恰當的形容詞,直接改變話題道:「眉姐畢竟是女人,女人的智慧,往往是片面的,是來自一時。」
我繼續試探地問道:「那除了眉姐,難道還有第二個人,能讓陳先生您完全信任?」
陳富生撲哧笑了,伸出一根手指頭指划著我:「那個人,就是你!」
我大吃一驚:「陳先生您可別開玩笑了!我才加入天龍幾天啊,您會相信我?我不信。」
陳富生道:「我信不信你,回國之後,也許你就能知道了!回去之後,抽個合適的時機,我會將最重要的核心機密,告訴你。我們兩個要緊密協作,爭取在三個月內完成所有準備工作,待到一聲響應,馬上實施終極計劃。」
我笑道:「殺雞行動?」
陳富生道:「這個名字,是不是有點兒繞口?」
我搖頭:「不繞口,很形象。我感到身上的擔子很重啊陳先生,我才進天龍多長時間,對天龍的基礎架構,都不清楚。恐怕開展起來,工作還是有難度的。」
陳富生道:「不急。你會清楚的!回國之後,我會交給你一份秘密檔案。這份秘密檔案,正是那些政府的卧底人員,處心積慮想要得到的!」
我微微一皺眉,苦笑道:「我怎麼聽您這話的意思,好像我是卧底似的?」
陳富生道:「你可真敏感。你要是政府的卧底,那我陳富生乾脆現在就卸甲歸田算了。我想我的意思你能明白,我將天龍的底牌都交給了你,你是不是應該化信任為動力,多為我分一些憂,解一些難呢?」
我淡然一笑:「當然,當然。陳先生放心,我一定盡我所能!」
陳富生微微地點了點頭:「有你攜手,我們大業必成!」
我禁不住在心裡狐疑了起來:陳富生真的對我已經完全信任了嗎?他說要將天龍公司的底牌交給我,是真的已經徹底相信了我,還是又一次試探?抑或,只是想讓我望梅止渴?
眾多的思慮纏繞在心裡,平和的表面之下,是我不斷的心理鬥爭。
如果陳富生所言都是真的,那麼是不是就意味著,我卧底TL組織的重任,即將大功告成了呢?
有些激動,又有些隱隱的擔憂。我總覺得,事情的真相,好像是越來越撲朔迷離了起來。儘管,成功似乎是在一步一步朝我走近,但是眾多的謎團,卻仍然在心裡沸騰,無法敲定答案。
只是更加令我意想不到的是,當天晚上在吃過飯之後,石川芳子竟然帶了兩個女人過來。
確切地說,是兩個很漂亮的日本女人!她們的美麗程度,絕對不亞於石川芳子!但是她們都沒穿和服,而是穿著鮮亮的時尚女裝,妝化的恰到好處,嫵媚之情,誰見猶憐。
我本以為這二位也跟石川芳子一樣,是岡村處的女特工,但是我想錯了!
陳富生在見到這兩位日本美女之後,眼睛當中乍現出特殊的光彩,他沖石川芳子笑道:「還是岡村先生最了解我!」
石川芳子笑道:「這事兒哪能忘哪。您剛一來,岡村先生就特意囑咐這事兒了!今天帶了兩個來,是您通吃,還是給趙副總留一口?」
我怔在原地,心想這也太露骨了吧?頃刻之間,一向以高深莫測示人的陳富生,竟然變得那般庸俗,那般耐人尋味。他一直隱藏的很深,儘管我早已看出,他是一個風流成性的人。正如他的兒子陳遠澤一樣,對女人的生理需求,是他生活的主旋律。
只見陳富生叼上一支煙,輕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們是兄弟,有難同當,有福當然也要同享。好了芳子小姐,謝謝你的美意,你可以回去了!」
石川芳子反問道:「這麼急著趕我走?陳先生,其實——算了,還是不說了,芳子臨走時要提醒您,在您享受的同時,還是要愛惜自己的身體。」
陳富生一皺眉,沖石川芳子揮了揮手,催促道:「你可以走了。記得替我感謝岡村先生。」
待石川芳子告辭,我震驚地望著陳富生,陳富生沖我一笑,道:「別見怪,男人嘛,男人!」
我強擠出一絲『同流合污』般的笑意:「明白。」
陳富生扭頭沖二位日本美女問:「你們,都叫什麼名字?」
其一用略顯生硬的漢語道:「我叫小泉葉子。」
另一個接著道:「我叫宮崎沙葉香。」
陳富生微微地點了點頭:「你們,先去洗個澡。這樣,宮崎什麼香,你今晚是這位趙老闆的人了!」
宮崎沙葉香沖我深深地鞠了一躬:「哈依!宮崎願意為趙老闆效勞!」
陳富生一揮手:「好了,你們去吧。我和趙老闆,還有事要談。你們,洗完澡在房間里聊聊天。沒有我的允許,不準溜出來。」
二女幾乎同時弓下身子:「哈依!」
待她們轉身進了房間,我震驚地望著陳富生,嘴巴久久沒有合攏。
陳富生拍扶著我的肩膀坐了下來,笑嘻嘻地遞給我一支雪茄:「怎麼,對宮崎不滿意?」
人生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此!在可惡的頭號反動份子面前,我要盡量表現的邪惡一些,再邪惡一些。明明不想去做某些事情,但偏偏還要強裝出惡人的樣子。我沒有別的選擇,在惡人堆里,只有惡人才會被惡人當作是好人,當作是自己人。
因此懷著忐忑的心情,我抽了一口雪茄,笑道:「不是不滿意,就是覺得,大業尚未成,有點兒-——有點兒慚愧。」
陳富生道:「沒什麼好慚愧的!小趙,我也不瞞你,我陳富生沒有什麼特別的嗜好,一是釣魚,二是美女。我既是一個狩獵者,又是一個採花者。該消遣的時候,還是要消遣,該放鬆的時候,我們就要放鬆。」
我點了點頭:「是啊陳先生。您說的對極了!這倆日本妞兒,長的不錯,就是不知道實際戰鬥力如何。」
陳富生撲哧笑了:「戰鬥力?哈哈,不是看她們的戰鬥力,要看你的戰鬥力如何!」
我和陳富生一直調侃到晚上十點左右,陳富生很坦蕩地打了個哈欠站了起來,沖我笑道:「好了小趙,現在,讓我們去戰鬥吧!」
說罷,他便率先朝自己房間走去。
我的心裡,七上八下。
確切地說,我根本無心消遣岡村達生送來的春色。
只是,我沒有別的選擇。
在心裡暗嘆了一口氣,想到潛伏在TL組織這麼久,終於迎來了曙光,我還是堅定了一下腳步,回了房間。
推門而入,見那位漂亮的日本女人宮崎沙葉香,正裹著浴巾,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正所謂:春色滿園關不住,我本無心沐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