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相濡以沫 一
房纖娘心裏那個氣,顏歡歡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庭哥哥不僅不生氣,反而關心她人在哪裏?鬼知道她躲到哪裏去了,肯定是不敢出來見人。
“我哪裏知道她在哪裏?庭哥哥,你不問我難不難過,你隻關心她…她和你認識多久,我和你認識多久…”
“我再問一遍,她人在哪裏?”仲庭的聲音冰冷。
房纖娘毫不懷疑自己要是不回答,他真的會殺了自己,當下羞恨難當,恨聲道:“我不知道!我們來的時候她就不見了,肯定是躲起來不敢見人。”
夏夫人嫵媚的眼中閃過暗光,假裝吃驚地捂著嘴,“纖娘,你剛才爬床的是一個丫頭?那歡歡人呢?她去哪裏了?”
“我哪裏知道!”房纖娘跺著腳,捂著臉跑了。
婆子丫頭們連忙跟上去,生怕她出什麽事。開山王妃從屋子裏出來,看到夏夫人唯恐下不亂的樣子深感頭疼。
仲庭行過禮,“草民見過王妃。草民今日登門是來接歡歡回去的,還請王妃行個方便。”
開山王妃笑道:“我原本還想多留歡歡住兩日,既然仲公子來接人,我自是不好再留她。仲公子且去前院先等著,等她收拾好了我就讓她同你家去。”
夏夫人疑惑問:“姐姐的話讓妹妹好生糊塗,方才纖娘還有人爬薑世子的床,又歡歡不見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開山王妃眼露淩厲,端著麵色道:“哪有什麽爬床,是我想讓纖娘帶一個幫手回國公府。那孩子怕是心中有怨,話衝了些。仲公子,請吧。”
仲庭不動,“我就在這裏等吧。”
開山王妃暗道市井裏出來的人就是不通禮數,哪有外男在別府內院接人的。她不好發作,隻能勸道:“這有些不合禮數,仲公子還是在前院等吧。”
夏夫人眼波流轉,“姐姐,仲家公子兩日不見歡歡,想是有些掛念。不如你讓歡歡出來見一見,也讓他能安心。”
開山王妃氣苦,她去哪裏讓歡歡出來見麵。眼看著下人們都去找了一會,還是沒有消息傳回來,也不知歡歡到底去哪裏了。
實話她未必沒有懷疑顏歡歡,顏歡歡在府中生活了十八年,對於王府的一切了如指掌。如果養女真的嫉恨纖娘,很有可能把手伸到客院那邊。她心亂如麻,很是不喜聽到夏夫人的聲音。又礙於仲庭在場,有些話不便多。仲庭看著年紀雖輕,但一身的氣勢不同常人,開山王妃也有些拿不準該如何打發他。
夏夫人又道:“姐姐,你臉色怎麽這麽難看,難道真像纖娘的那樣,歡歡不見了?”
轉過頭對仲庭:“仲家公子莫急,我進去幫你看一看。”
“有勞。”仲庭道。
開山妃不能攔人,猶豫再三,叫住夏夫人,“別去了,人不在裏麵。”
夏夫人驚恐捂嘴,“她去哪裏了?”
開山王妃淡淡一笑,“歡歡有些日子沒有回來,恨不得連園子裏新開的花都要看一看,想來是隨處去逛了。我已派人去找,相信很快就會回來。”
一聽這話,仲庭就往屋裏走。
開山王妃連聲讓人攔下他,被他一腳踢開,“誰敢攔我!”
眾人震驚,都有些回不過神來。開山王妃捂著心口,夏夫人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一個市井裏的青年,哪裏來的這般嚇人的氣勢。
在眾人吃驚的瞬間,仲庭已經進了屋子。快速仔細地找了一遍,沒有找到顏歡歡。他掀簾進內室,內室裏的氣息還未散去,他不由得深深皺眉。端起桌上的茶杯,杯子裏還有未喝完的茶水,他嗅了一下,丟給王府的下人。
下人戰戰兢兢,看向開山王妃。開山王妃身邊的嬤嬤接過來一聞,眼神陡然一變,朝自家主子點頭。
開山王妃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薑姑爺在客房喝的茶有問題,歡歡屋子裏的茶也有問題,看來背後之人的目的是薑姑爺和歡歡。
那麽歡歡去了哪裏?
“快,再派些人去找。”
她驚聲吩咐著,又讓人把問琴帶過來。問琴還那番老法,對於桌上的茶水隻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仲庭看一眼大開的窗戶,從那裏跳出去。跟在他身後的下人不知道他要做什麽,隻能硬著頭皮跟著。他走走停停,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藏人的地方。
不知走了多久,他突然停下來。
一道極細的隱忍聲從假山那裏傳來,他不加思索走過去,在假山裏一處隱蔽的拐角處看到縮成一團的顏歡歡。顏歡歡感覺自己的身體已到達極限,每當理智快要消失時,她就咬自己的唇。她雙頰嫣紅,杏眼略帶迷離,唇被咬得鮮血淋淋,那抹豔麗刺痛了他的眼。他一靠近她,她猛然清醒。等看到來人是他時,渾身放鬆下來。
“你…終於來了。”
他一把將她抱起,等他抱著她出假山後,開山王妃和夏夫人也趕了過來。看到她的樣子,開山王妃眼裏的心疼騙不了人,暗惱自己怎麽可以懷疑自己養大的孩子。夏夫人的臉色最是古怪,看著仲庭抱著的顏歡歡,用嘴形吐出一個詞:愚蠢。
顏歡歡已是理智漸失,強撐著,“快…快走,我們快離開這裏。”
開山王妃眼淚湧出來,這可是她精心養大的孩子,放在手心裏疼了十八年的女兒。本想著接回來住幾,誰能想到弄成這番模樣。把自己咬成這樣,這孩子該是下了多大的狠哪。
“仲公子,歡歡這個樣子,還是先住下來,找個大夫來看看吧。”
“不…不…我們走…這地方我…再也不想來了…”
顏歡歡的話讓開山王妃心如刀割,隻覺自己的一顆心被人割成了無數片,每一片都鮮血直流痛不欲生。
夏夫人不嫌事大,一副高高掛起的樣子,“我看歡歡這樣子,好像是中了那什麽不三不四的藥。大夫倒是不用請,讓他們回去不就能解了嘛。”
開山王妃看她一眼,她嫵媚一笑,“姐姐,他們遲早是要成親的。”
在她們話的時候,仲庭已抱著顏歡歡走出去好遠。他腳步如風,沒多久就出開山王府,留下一陣陣的驚呼聲和下人們的議論聲。
“要不要幫你找個男人?”他低聲問。
顏歡歡拚命搖頭,“不要…”
色漸黑,等他們到九井巷口時,已經完全黑了。該歸家的人都已歸家,巷子口除了高高屹立的牌坊,就隻有那牌坊底下的老乞丐。老乞丐半掀著眼皮,看到兩人扭在一起的模樣突然渾濁的眼一亮,坐直身體準備看戲。
扭來扭去的人是顏歡歡,因為她扭得實在是厲害,仲庭不得不停下來。
“你我前麵鼓不鼓,後麵圓不圓?你啊!仲哥哥…仲青白,仲庭,你話啊,我好難受啊。”她不能地扭動著身體,神智還沒有完全喪失,嘟嘟噥噥的,“再鼓再圓也沒有用啊,全是白瞎。連你都不要我…”
仲庭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沒有打暈她,還在聽她在這裏這些話。“你要是想要男人,我現在就去給你找。”
“別…別…會死人的…”要不是會死人,她哪裏用得著去找別的男人,眼前就有一個現成的極品。
老乞丐花白的頭發飄著,混濁的眼神別有深意地看著仲庭的下盤,“子,你不會是不行吧居然還要給她找別的男人。你還愣著幹什麽啊?趕緊把人帶回去,嘿嘿嘿…春宵一刻值千金哪。”
見仲庭還是不動,他搖著頭,“真是個不開竅的,想當年老夫行走江湖時,那什麽芳芳啊燕燕啊,可真不少。哪裏像你,人家姑娘都這樣了你還忍住。不是不行就是不中用,看得真急人。”
仲庭被顏歡歡纏得實在沒辦法,正欲像上次一樣將人劈暈,就聽到那老乞丐又在嘀咕,“這種下三濫的藥老兒以前見得多了,你子要不想動她,又不想看她難受,幹脆喂她喝點童子尿煮清魂草,那玩意兒最解藥性。我子,看你這樣子還是童子身吧,倒是不用求人。”
顏歡歡的腦子時而清醒,時而迷失,聽這話時嚇得清明了不少,“仲…仲庭,我不要喝那東西。你要是敢給我喝,我和你絕交!”
老乞丐搖頭,“你這女娃不懂事,那玩意兒大補咧,你知道什麽。他又不動你,又不給你找男人,就這麽生讓你熬著,吃虧的還是你。就算他把你劈暈了,你的身體照樣損傷。還不如喝點那玩意兒,美容養顏還大補。”
仲庭似乎在認真老乞丐的話,顏歡歡拚著最後一絲清明緊緊抱住他的腰,“我寧願受損也不喝那東西,仲庭趕緊把我砸暈,求你了…”
他手起一落,她便軟軟倒在他的懷中。
眼看著他抱著她走遠,老乞丐惋惜搖頭,“這子,不解風情哪。男娃子看著不開竅,女娃子看著也不懂事,真是世道日下,一代不如一代。想當年我銀發白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