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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玉面郎君 出手相助】

  鍾七二人正在圈兒外交談,那老乞兒用鐵索牽著熊怪朝四周驚慌失措的看客道:「諸位老爺,夫人不必驚慌,此怪已被老花子降服,叫它作甚,它就能作甚」

  四周看客推推搡搡,依舊躲開不敢上前,老乞兒見此,扯過竹鞭,賣力一鞭打在熊羆背上。

  「啪」一聲鞭響,打得熊羆躬身控背,嗚嗚哀嚎,只得不斷朝四周磕頭作揖。

  圍觀人群見這熊精果然被馴服,紛紛壯膽上前,圍著熊羆,推推搡搡,指指點點。

  老乞丐道:「這精怪不僅能聽懂人言,還能吟詩作賦,繪畫丹青哩」

  「這妖怪口不能言,怎能吟詩作對?」

  「對哩,對哩,只聽過妖怪兇惡,未聽過妖怪還能作詩…」圍觀的看客你一言,我一語都只說不信這話。

  老乞丐指揮揮門徒,又從布簾兒后推出筆墨紙硯,瓦罐一個,都擺在圈兒內,這才朝眾人笑道:

  「只要諸位好心的老爺,夫人往老花子這瓦罐兒里投銀一兩,作個辛苦錢,老花子便讓這熊精作首詩詞出來…」

  這話一出,四下看客都來了興趣,也是這梁州城裡,富貴員外,家財萬貫著甚多,當即就有那不差錢兒的,指揮下人僮僕,一貫貫散錢,銀兩就往瓦罐兒里丟。

  不一會兒,瓦罐裝得滿滿當當,怕不下百十兩銀,眾人紛紛催促。

  老乞丐也見好就收,即楊者竹鞭威脅,那熊羆嚇得膽顫,慌忙扯筆在紙上書寫,作打油詩數首,又引得眾人連聲喝彩。

  老乞丐那邊兒賺得盆滿缽滿,這廂鍾七也是看得惱怒,奈何被劉長風把住手臂,阻攔道:「這貓有貓道,鼠有鼠洞,咱們還是莫去管那腌臢閑事兒,免得招來麻煩,徒惹禍端納…」

  鍾七憤憤道:「那幾個叫花子行採生折割之事,著實該殺」

  劉長風扯著鍾七往外走,一邊兒搖頭回道:「道兄還是與我吃酒去罷,這州府衙門都不管他,咱們理他做甚,要是在州城裡殺他,惹下人命官司,縱我一氣教也難保你不受一番苦頭」

  「也不打死他,只是拿了幾個乞丐,扭送官府便罷,道友你也是一方壇主,怎麼恁得膽小,只是牽伸正義公道,怕他人命官司怎的?」

  鍾七依舊不服,嚷著要去弄個公道,奈何那劉長風一身外功登峰造極,一手猶如鐵箍一般,撾住鍾七手腕掙脫不得。

  就在二人正自僵持之時,場外忽而一道清脆大罵:「郎朗乾坤,老賊狠毒,弄採生折割唬騙錢財,諸位莫要被他騙了,與我一起拿他送官…」

  聲如雷霆,壓過圍觀群眾喧鬧之聲,鍾劉倆人一愣,忙循音望去,卻是一位皂袍郎君,手搖摺扇,腰懸香袋,飄然走出人群。

  只見其人:

  面如傅粉三分白,唇若塗朱一表才。

  鬢挽青雲欺靛染,眉分新月似刀裁。

  鍾七等人見這小郎相貌堂堂,骨秀清妍,紛紛暗贊,劉長風見有人插手,也放開鍾七手臂,嘻笑道:「一看這小郎君就非富即貴,嘿嘿,這下有好戲看了」

  那老乞丐見眾人神色,一時眉頭皺起,朝那郎君沉聲道:「小老爺說笑了,我等不偷不搶,不騙不蒙,只憑著手藝求點施捨,怎麼就要送官?」

  「大家都被這老乞丐騙了,他這不是什麼妖怪,是用的邪門歪道,把熊皮沾在活人身上,說是妖怪,實為我等同族…」皂袍郎君並不回老乞丐的話,反而朝四周民眾解釋道。

  「這人皮怎麼能換成牲畜毛皮?」

  「把人皮剝去,豈不是當場疼死了,怎麼還能活哩…」

  這話說得圍觀眾人一片嘩然,信的有,不信的也有,俱都吵吵嚷嚷。

  皂袍郎君指著熊怪道:「你們要是不信,教他自己寫來原委,看看我說的是也不是…」

  見圍觀群眾點頭,郎君朝那熊怪道:「晴天白日,朗朗乾坤,自有公道,你莫要怕他,不能言語,只管寫來原委,稍後再和那老雜碎在公堂上對質一番,教他也遭個報應…」

  在眾人嘩然中,那熊怪果然頷首點頭,朝眾人跪下身軀,任由老乞丐呼喝打罵,也只是不住朝郎君磕頭。

  老乞丐心下惱恨不已,僵在場中,一時走也不得,不走也不行,弄得他下不來台,皂袍郎君則是在一旁不斷鼓動眾人報官。

  鍾七心下稱快,也同劉長風裹在人群後面,跟著大聲嚷嚷,朝著要把那一窩乞丐都帶到衙門云云。

  一時間眾說紛紜,老乞丐是百口莫辯,聽得面紅耳赤,眼見事情越鬧越大,慌忙把那鎖鏈一拋,一頭鑽進帘子逃跑。

  「哈哈…果然被我說破,他如今事情敗露,還想逃跑,街坊四鄰,快快將他圍住,切莫走了一眾乞賊…」皂袍郎君大喝一聲,招呼眾人一擁而上,要拿住這窩乞丐見官。

  鍾七和劉長風相視頷首,轉而也跟在人流後面湊熱鬧,數百人一擁而上,當即把那小巷上懸挂的彩簾兒扯爛,幾個青壯當先進去,卻被幾個乞丐輪著棍棒刀槍叉散。

  圍觀百姓雖則人多,但老幼不齊,大多數都是來湊熱鬧的,一見這些乞丐面色兇惡,舞刀弄棒殺將出來,如何敢去阻擋,紛紛作鳥獸散,驚慌失措的退去。

  那乞丐人數不多,七八個少年舞刀槍開道,幾個小乞兒提著細軟護著老乞丐走中央,打得眾人雞飛狗跳,精慌散去。

  唯有那皂衣郎君扯條竹竿,挑,戳,絞,顫,使槍法顫斗眾丐,一時僵持,忙朝四下叫道「趕快報官,讓差人拿他,切莫放走了一干賊眾妖人」

  這廂百姓四散而去,不敢在上場抵擋,聞言連忙分一夥兒往官衙而去,一夥兒扯住那熊怪退到巷尾,躲避刀槍。

  到底是眾丐人多勢眾,又有些武藝把式,殺得那皂袍郎君連連敗退,落到下風,一旁湊熱鬧的鐘七見此,朝劉長風長嘯一聲道「哈哈…劉道友,咱們此時不上,更待何時?」

  說罷急拽杖上前,使解數(武藝,本領)抵住那赤腳舞刀的少年乞兒,那乞兒中武藝最高者被鍾七抵住,皂衣郎君壓力大減,抖擻精神,竹竿舞的獵獵作響,一時獨斗數人。

  劉長風在一邊面露猶豫,沉吟半晌,終究沒有上前動手,一來他交好鍾七,只為拉攏其入伙兒。

  二來他作為邪教首腦人物,早年就在官府留有案底,怕立了這擒賊的功勞,反而露了老底,被官府拿住。

  這七個少年乞兒,倆個使竹鞭,一個使單刀,一個甩九節鞭,餘下三人,都用竹竿,梢棍,武藝都還尚可。

  劉長風不來,鍾七也不甚在意,只用兩三分功夫,把一根黎杖左搖右擺,先抵住使刀乞兒,一時纏鬥僵持,喊殺連連。

  持刀乞兒知道鍾七未用全力,不由大聲呼喝,從肋下又抽牛耳尖刀一柄,合單刀耍得密不透風,直欲取鍾七性命。

  「哈哈哈…好小子,雙刀耍諳熟,只是你這刀法套路破綻甚多,打些莊家把式尚可,卻贏不過真好漢…」

  那乞兒雙刀猶似風穿花,刀刀直奔鍾七命門,奈何套路虛招過多,鍾七單手持杖,一一破去,還一邊兒遊刃有餘的調笑道。

  少年氣兒急得小臉兒漲紅,一邊抖擻精神,愈加賣力,一邊兒大罵道:「潑賊道,你空活歲數,只會仗著力氣欺我年幼,若是你我同歲,小爺早把你劈成好幾截兒了…」

  鍾七聞言笑而不語,只是擋住乞兒去路,任他使渾身解數,也出去不得,一邊兒分神照看那皂袍郎君。

  皂袍郎君一人獨斗六人,也是呼喝連連,槍來棍往,打得正酣,正僵持不下之時,那老乞丐躲在一旁,趁皂袍郎君不防,也掏出九節鞭,呲溜甩出,三寸鏢頭直往其背後扎去。

  眼看那皂衣郎君就要中招,鍾七忙跳開戰圈兒,揮杖一絞,裹住老丐的九節鞭,嗤笑道:「他們打得正酣,迥耐你這老鬼不講武德,還敢偷襲,當真該死」

  鍾七笑罷橫杖一扯,那老乞丐年老體弱,論力氣如何比得過正值壯年的鐘七,當即就把那九節鞭絞到手裡攥著。

  正要動手,那赤腳少年揮刀殺來,鍾七忙持杖擋住,老乞丐趁機要溜,奈何鍾七十八般武藝俱通,黎杖雖被少年纏住,卻翻手把九節鞭使出。

  「啊…」

  九節鞭如游龍飛出,打在老乞丐腳上,軟鞭旋轉纏繞,把他兩腳一併捆住,老乞丐撲棱跌到,磕落門牙兩顆。

  「爺爺…」

  使刀乞兒看得目呲欲裂,不由大叫一聲奮起直劈,兩口刀呼呼聲風,竟然一時打的鐘七卻步。

  恰在此時,「嘩嘩」腳步聲從巷尾響起,卻是大波百姓持竹篦,耥耙,竹竿,擁簇著幾個那鐵尺,挎腰刀的官差,急朝這廂奔來。

  老乞丐見此忙把纏角的九節鞭扯開,卻並未逃走,反而撲倒在鍾七身邊兒哀求道:「道長,道長,放他一命,他們還小,壞事兒都是老朽做的…」

  趁鍾七聞言一愣,老乞丐連忙抱住鍾七雙腳,朝使刀乞兒道「走…別管我,速走…」

  被這老乞丐枯瘦無力的手抱住腳裸,鍾七心下愕然道:「怎麼搞得我好像壞人,反派一般了」

  這一幕讓鍾七心中有些驚愕,也有些莫名感慨,便也由那老丐扯住,並未掙脫,反而揮一杖打開少年乞兒。

  「你快走,快走啊…」

  在老乞丐不住呼喊下,那少年撇了杵杖不動的鐘七一眼,抹著眼淚,轉身一縱,跳上巷子圍牆上,幾個騰挪,渺渺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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