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
被景其臻嘲諷之後, 地球直接就在景其臻的腦袋裡, 炸毛和他掐起來了。
才經歷了這一晚上發生的這麼多事情,所有人在成功回歸的激動之餘, 也有些免不了的疲憊。
既然對講機里唐淞已經說了, 後勤支援小隊馬上就到, 他們自然也就沒有再行移動,而是安安靜靜的站在原地等候。
被氣憤的地球在腦海中「轟隆隆」念叨的景其臻, 微微低著頭,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陷入了新的沉思當中。
再這麼和這隻地球繼續互相傷害下去, 地球會不會被氣到爆炸他不知道, 但是他自己, 真的已經和原地去世只差一線了……
景其臻覺得,自己現在就像是遭遇了上下左右四戶鄰居在同時裝修, 各種電鑽聲、鑿牆聲、切割瓷磚聲、釘木板聲不絕於耳,哀轉久絕。
並且, 地球在他腦袋裡跳腳吵得正歡的時候, 彷彿這些聲音還形成了同頻共振的迴音效果……
旁邊的同伴們站在山坳間,並不知道景其臻剛剛對地球做了什麼,差點被氣哭的地球又對景其臻造成了何種成噸的傷害。
抬頭看向天上,鹿凌熙突然笑了一下,小鹿斑比一樣的眼睛在晨霧間越發無辜單純, 他指了指天上那家正在他們上空懸停的直升機, 小聲揶揄道:「要不是我們偏離了遠點, 我猜,這架直升機大概已經把軟梯放了下來!」
曼曼也想起來了,笑道:「哦對,之前來的時候,肖老哥暈車暈的挺厲害的,唐淞不是說,可以給你安排直升機的嗎?這不就已經安排上了。」
說話間,曼曼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聽到這個熟悉的來電鈴聲,曼曼連屏幕都沒看一眼,直接便按下了接聽鍵,笑著叫了一句:「嘉揚!」
電話那頭的司嘉揚「嗚」的一聲,像是一個剛剛守候到主人回家的大金毛一樣,急切的追問道:「寶寶你可回來了!你還好吧?沒受傷吧?這兩天有好好吃飯沒?還有其他的小夥伴,他們都好嗎?唐淞那傢伙剛剛收到消息的時候,居然把好幾個毛子專家都丟給了我,他自己帶著對講機就跑了。我好不容易才擺脫了那幾個一直追問你們情況的俄羅斯專家,現在才抽出時間來給你打電話,寶寶等下我先去把那幾個歪果仁專家忽悠過去,要晚點才能過來找你了。」
曼曼的眼睛里都是笑意,聲音裡帶著種撒嬌似的溫柔,「好,我知道啦,你先忙你那邊的事情。我沒事,大家也都沒事,你放心啦!」
司嘉揚的聲音都是那種嗚嗚的,又「嗯嗯」了兩聲,才終於依依不捨的放下了電話。
對於司嘉揚這種明目張胆給唐淞上眼藥的做法,老肖客觀的幫忙小聲辯白了一句道:「其實,他擺脫那幾位毛子專家也就比唐淞慢了一分鐘吧……」
曼曼放下電話之後,笑著眨了眨眼睛,並不說什麼。
景其臻在被氣憤的地球在腦內嗶嗶了半天之後,隨著對講機里提到的後勤支援小隊的到來,他們倆同時看到了唐淞的身影,地球終於消停了。
地球:「唐淞來了!他們這次好像檢測到挺多數據的!」
景其臻:「嗯。」
之前地球傳遞的那個消息,侵蝕區域中存在兩種不同能量波動的情況,其實就間接幫他們驗證了這個侵蝕區域里存在了徐四丫和徐二丫兩個關鍵點的問題。
為了穩妥起見,後勤支援小隊的工作人員,依舊是全套防護服的樣子,只有一個唐淞,維持著輕裝上陣的模樣。
見他過來,景其臻還笑著打了個招呼,「怎麼?又做好和我們一起隔離的準備了?」
唐淞也笑了笑,目光從每個人身上飛快掃過,確定所有人都沒有大礙后,便沒有再提這些,只是跟著打趣道:「那可不,方便溝通和交流啊!」
對上唐淞的時候,鹿凌熙完全是本能的抬手敬了個軍禮。
唐淞回了一禮后,還伸手重重的拍了拍鹿凌熙的肩膀,「作為我們軍方誌願者中唯一一個獨苗苗,可以的!」
鹿凌熙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唐淞自然也注意到了金桂娟還有些泛紅的眼睛,分明是哭過之後還沒恢復,不過,見這會兒金桂娟也努力露出了一個笑容,便識趣的沒有立刻多問,而是朝著大家微微頷首示意后,說道:「我們先下山吧!」
這時候,景其臻卻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等等!」
唐淞:「怎麼了?」
侵蝕區域中的這座山,還是三十年前的樣子,並且,因為二丫抽取植物生機、以及村民也靠山吃山的緣故,其實遠不如現在繁密茂盛。
再加上神農架這裡被劃分成了山地林區保護區,多年的休養生息后,林區植被自然更加密集了。
景其臻扒拉著那些幾乎有一人高的野草,朝著二丫和四丫墳塋的方向摸過去。
金桂娟微微一怔,瞬間恍然,也立刻跟了上去了。
唐淞雖然不明所以,卻也走在了景其臻後面,關切道:「這裡有什麼問題嗎?」
景其臻:「我心裡有個猜測,想要確認一下。這個故事說起來有些長,等下再和你詳細講吧!」
唐淞點點頭,「好。」又問道:「你在找什麼?」
景其臻:「墓碑。」
說完,他的臉上也露出了些許遲疑之色,搖搖頭道:「其實我也不知道,這個墓碑到底應不應該存在。」
唐淞聞言不禁愣了一下,「墓碑?」
景其臻輕輕的「嗯」了一聲。
山坳的範圍就這麼大,就算有那些雜草、枯枝阻礙,也不需要花多少時間。
前後不過幾分鐘的功夫,景其臻、金桂娟、鹿凌熙等人,已經幾乎將墓碑所在的地方翻了個遍,卻並沒有找到哪怕半塊墓碑的蹤跡。
放棄搜尋之後,景其臻等一群人不禁面面相覷起來。
從1992到2020,畢竟是將近三十年的時間,在山上無人祭掃、每年給墳冢填些新土的情況下,當時的墳塋漸漸消失不見,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當時立在這裡的墓碑也跟著不見了,卻不太可能。
看到了景其臻有些複雜的表情,剛剛還在和他吵架的地球,都主動安慰了一句道:「別憋屈啦!我尋思著,侵蝕區域那嘎達就是現實世界的一個投影,畢竟還有平行空間的球在那擱著相互影響呢,興許就對應不上了啊!」
景其臻沉默了一會兒,在腦海中鄭重其事的和地球問道:「你說,我要是給你拿一本去年新版的《普通話等級考試完整教材》過來,你還能把自己的口音給掰過來嗎?」
地球:「……艹!滾犢子!」
景其臻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心情,搖搖頭后,和唐淞道:「沒有那塊墓碑,我們先回去吧!」
唐淞倒也乾脆,一邊帶頭往回走,一邊隨口問了一句道:「到底什麼情況,先簡單跟我說說,我讓人去查一下。」
景其臻點點頭,他還記得當時在村口那兩口子家裡看到的1992年2月29日的日曆,再加上老肖之前已經把徐家四個姐妹的出生年月都大致推測出來了,便帶上了時間年份,盡量客觀的將二丫和四丫的故事講了出來。
唐淞:「這個村子里一共也沒幾個姓徐的,而且92年到現在又不是特別久遠,和村子里年紀大點的人稍微問問,那不是一下就找出來了嗎?」
說完,唐淞直接一個電話打給了村主任,把事情一說。
也是湊巧,現在這位同樣年紀不輕了、卻對村內八卦如數家珍的村主任,正好就是景其臻他們遇到的那位老村長的小兒子。
對於徐家的事情,現在這位村主任稍一回憶,便也說出了個七七八八。
唐淞直接把自己的手機按了免提。
下一秒,景其臻等人便聽到了村主任帶著口音的大嗓門:「你們說山上的墓碑?大概得是零幾年的事情了吧,鄰村那個許鹿後來回來,把二丫的墳遷走了啊!」
景其臻等人微微睜大了眼睛。
金桂娟更是忍不住追問道:「那四丫呢!四丫怎麼樣了?」
村主任那邊雖然納悶,唐淞這邊說話的人怎麼突然變成了一個女聲,卻也沒在意在,直接繼續回憶道:「許鹿自己後來回來給二丫遷墳,四丫那會兒正和家裡鬧得厲害呢,許鹿直接把她也帶走了!」
「對了,我想起來了,四丫那會兒好像是剛剛十八歲吧,她家裡給她說了一門親事,四丫不答應,直接把他們家的窗戶玻璃全砸碎了,然後跑了。」
「嘿,四丫滿十八歲了,也成年了,她爸媽也管不了她!要我說也該跑,都什麼年代了,還有為了點錢就把自家閨女往火坑裡推的,都是什麼混賬玩意兒!」
金桂娟:「=口=???」
景其臻等人也頓時被這個始料未及的發展給弄得有些驚住了。
村主任的聲音稍稍低了點,畢竟看別人家的笑話也不好太大聲,「誒,我之前不是給你們寫過村裡的事情嗎,你們說的這個,不就是村西頭那家姓徐的,為人父母的為老不尊,後來的孩子肯定也不孝順啊,所以大家都在看他們家的笑話。」
景其臻等人:「……???」
原來您還給你我們鋪墊過的嗎?
曼曼曾經反覆翻閱過唐淞提供的公文體村內八卦附錄,還拿出手機看了一眼自己拍下來的重點部分,冷靜的說道:「您當時可能忘記寫他們家的姓了。」
村主任頓時「哦哦」了兩聲,大著嗓門解釋道:「這不是那什麼嘛,我們全村就這幾個姓,大家都是親戚,村西頭不同姓的就那一個徐家,平時不用說也知道,一時習慣了,就忘了寫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