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3 章
在三月兔的晃動下, 司嘉揚旋即回過神來。
他沒有和景其臻一起,陸續把其他的人也紛紛叫醒,而是直接拿出了手機, 完整的將現場的畫面錄了下來。
一直呈現出簡單幾何體形態的農婦,正在和只有一張皮的詭異「少女」發生融合。
「農婦」原本半透明的身體已經漸漸虛化,「少女」如同一張人皮一樣蠕動而扭曲的身體附著在那簡單的幾何體上,漸漸的撕拉、覆蓋, 直到將整個集合體全部包裹起來。
被人皮包裹在裡面的「農婦」沒有任何動靜, 反倒是那個詭異「少女」, 一直在發出凄厲而詭譎慘叫。
或許是這個融合的過程打破了原有的時間或者空間上的桎梏,漸漸的,詭異「少女」雖然還在張嘴嘶吼,但是,那聲音卻彷彿被隔絕了一般,無法傳到在場的景其臻等人的耳中。
三月兔顯然只關心司嘉揚這個大廚的安危, 站在司嘉揚旁邊,忍不住的匪夷所思、嘀嘀咕咕道:「它們看起來可比之前好多了,它為什麼會叫的那麼慘?」
司嘉揚拿著手機的手十分平穩、一動不動, 想了想,才猜測著回答道:「或許是因為時差吧!」
三月兔愣了一下,「時差?就你們之前問我的那個。」
司嘉揚搖了搖頭,「不,是『少女』和『農婦』之間的時間差。」
三月兔聽得稀里糊塗的,「哦?」
剛剛把身邊的同伴們一個個全部拍醒的景其臻回過頭來, 看著依舊在融合的「農婦」和「少女」, 嘆了口氣,用最簡單的語言醋溜兒文學最快發-布解釋道:「她們明明應該是一個人的皮和骨, 結果,皮一直都維持著年輕少女的模樣,骨卻已經老化成了一個衰老婦人的樣子,一個人的生命被撕裂成了兩部分,並且,這兩部分之間產生了巨大的時間差。」
三月兔這才恍然:「啊對!我之前還一直在奇怪,那個時間小偷明明偷走了我的時間,為什麼還一直是那樣衰弱無力的樣子!原來『農婦』把時間給了自己那張皮代表的詭異『少女』!」
景其臻的眼神中都閃過了一絲愕然:「!!!」他之前真的沒想到這種可能!
景其臻本來只是覺得,「農婦」和詭異「少女」之間,是因為兩個被撕裂的空間中,有一個出現了時間停止的情況,才造成了它們這兩部分,經歷過的時間並不一樣,進而導致了這座宮殿的不同空間里、時間不協調的情況。
至於宮廷女僕、以及更在她背後的幕後主使者,則很可能是利用了這個不協調的情況,掌握了不同空間的變化規律,進而在時間的縫隙中得以延長自己的生命。
但如果是按照三月兔一直嚷嚷的「時間小偷」的說法,情況其實還可以更簡單一點。
幕後主使者用某種辦法,造成了「農婦」和詭異「少女」之間的割裂,只在夜晚中出現的「農婦」,不只是簡單的幾何體,最重要的是,它那幾何體一樣的身體本身是半透明的,就像是某種鬼怪一樣,景其臻猜測,這種類似於鬼怪的狀態,讓它的生命得以長久的延續,甚至是永存。
至於白天的詭異「少女」,在某種程度上,和「農婦」生命相連,其中一個獲得了永恆的生命,另一個自然也不會消失。
只不過,它們兩個被割裂在不同的空間里,時間空間都發生了扭曲,最終,他們呈現在普通人眼中的形象,也隨之發生了詭異的變化。
就像是畢加索立體主義畫作的風格一樣,畫家們從不同的角度來描繪同一件對象,又將這些碎裂的不同方向的內容融合在同一張畫面之中,最終呈現出的,只是一個人許多個側面、正面的畫塊在重新組合中出現複雜的交錯和堆疊。
按照這個思路的話,「少女」和「農婦」本身很可能並非是來自於某一幅畫,而是它如今呈現出來的形態,正好和立體主義畫作想要表現的內容比較接近。
說白了,「農婦」本身可以看過是一個從單獨角度看到的場景的描述。
反而是「少女」,它依舊停留在原始的空間中,這個空間也始終有其他正常的普通人出沒,景其臻他們看到的詭異「少女」扭曲而混亂的模樣,則正是「她」的身體被割裂到不同的時間和空間以後,從不同角度最終又投射形成的結果,就像是一幅意外形成的立體主義畫作。
看著「少女」和「農婦」漸漸融合的詭異場景,宮廷女僕的瞳孔有些收緊,完全陷入了一種極為掙扎恐懼的狀態。
宮廷女僕失神的喃喃道:「你們毀了她的一切,她、她不會放過你們的……」
聽到這個詞語,景其臻略微挑眉:「她?」
司嘉揚和那三位俄羅斯年輕人也不由的把目光投在了漸漸融合的「農婦」和「少女」身上。
地球愣了一下,在景其臻的腦海中驚叫道:「什麼!?難道宮廷女僕的主人居然是這個詭異的『少女』!?」
景其臻倒是並不驚訝的樣子,耐心的和地球說道:「這並不奇怪,不是嗎?」
不管是詭異少女之前坐著的那把金色扶手椅、還是這個宮殿中很可能唯一存在的鏡像房間、以及這個鏡像房間中無盡的鮮血,都在證明,這個房間是特殊的。
景其臻等人一開始進入的就是夜晚的宮殿,他們沒有見到更多的男僕、女僕和士兵們,但是,從雲雙華和三月兔的描述中,同樣可以發現一個問題:詭異「少女」明明就在那裡,宮殿里那些尋常的男僕、女僕和士兵們,卻把它當成了三月兔召喚來的恐怖惡魔。
這也就意味著,在此之前,宮殿中的大多數人,並不知道詭異「少女」的存在,要不是雲雙華和三月兔誤打誤撞的到了那裡,詭異「少女」的存在可能依然是一個秘密。
而這樣一個龐大的宮殿,是不可能沒有主人的,宮廷女僕卻從沒有提及過自己真正的主人。
兩種可能,第一種,她的主人身份高貴,不是任何人想見就能見的;另一種可能,卻是她的主人出了問題,不能見人。
宮廷女僕在這座宮殿中,她本身的地位並不低,卻一直徘徊出現在宮殿的這一片,按照常理來推測,也能猜到,她的主人,很可能就在這附近。
但是景其臻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唯一地位特殊的,反而是那個不方便見人的詭異「少女」。
此外,景其臻之前和那個詭異「少女」的正常交談,其實這也讓景其臻對它的身份產生了懷疑:在大概率還處於農奴制社會的環境下,就算是宮殿中的女僕,也大多都不識字。這種特定的時代背景下,一個能夠接受良好教育的「少女」,她的身份註定不可能普通。
地球依舊難以想象:「把自己的皮和骨割裂,正常人有這麼做事的嗎?」
景其臻果斷道:「沒有,所以她獲得了比普通人更漫長的生命。」
地球想了想,發現自己竟然啞口無言。
這時候,「農婦」和「少女」的融合已經差不多完成了。
空蕩蕩還四面透風的鏡像房間里,一個容貌驚人的年輕女人無力的癱軟在那把金色的扶手椅上。
這個女人的美貌是如此的耀眼,但是,偏偏她的眼角眉梢,卻又能隱約看到此前詭異「少女」某一個五官的輪廓,以至於,景其臻等人心中全都忌憚非常。
更何況,當那個美貌的女人抬起頭時,眼神里的怨毒和仇恨,更是令人不寒而慄。
她的聲音和之前的詭異「少女」一模一樣,只是此時,卻帶上了瘋狂而絕望的沙啞嘶吼,「你們逃不掉的,這裡將會成為所有人的墓地,你們都要為我陪葬!」
宮廷女僕根本不敢出聲,她用手捂著嘴,身體也因為恐懼而止不住的發抖,她的嘴唇動了動,並沒能發出任何聲音。
地球卻在景其臻的腦海中叫道:「那個宮廷女僕想要說的是『陛下』,我從她的嘴型里看出來了!」
景其臻只注意到了「陛下」這兩個字,根本沒看地球的反應,完全是應付性的敷衍著誇獎道:「你真棒!」
地球:自己可真是一顆完美的球!和那些討人厭的自己貼上來的平行宇宙的傢伙完全、完全不一樣!驕傲又膨脹jg!
然而,剛剛那個美貌女人的威脅卻轉瞬即逝,她在瘋狂的叫喊完后,身體便已經開始急速的老化。
金棕色的長發瞬間變得乾枯灰白,原本水潤精緻無可挑剔的皮膚也彷彿被風乾了一樣,變得乾癟、蒼老,附著在她因為痛苦而幾近佝僂的骨骼上。
王飛舟和老肖被這明顯不符合常理的情景嚇得後退了兩步。
三月兔嘟囔道:「這是她偷走的時間!偷走的東西,終歸是要還回去的。」景其臻不禁看了三月兔一眼,不得不說,這隻大兔子雖然有些時候表現得比較兇殘,但是,大兔子的內核,還挺符合童話規律的……
再然後,那個美貌女人在失去了時間,從衰老一步步走向死亡后,就連乾癟的皮肉和骨架,都漸漸消散了。
所有人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屏住了呼吸,然而,當這一切結束之後,事情卻並沒有停止――整個宮殿似乎都跟著發生了變化,地面突然開始劇烈的晃動。
景其臻當即立斷,拽上身邊的人拔腿就跑,「不是地震了,就是樓塌了,走!」
所有人立刻手忙腳亂的衝出了宮殿。
――感謝昨天夜裡鹿凌熙和三位俄羅斯年輕人的精準爆破,炸掉的牆直接就是出口,他們根本不用再去找門了!
地球愣了一會兒,難以置通道:「那個『農婦』和『少女』都消失了,這個侵蝕區域的侵蝕核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