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短暫和平

  凌晨四點半，向晴羽再一次被噩夢驚醒。


  她獃獃的凝目望著天花板，黑夜，這樣沉寂。


  往身旁一探，卻沒了凌柘然的身影，室外傳來一股淡淡的煙味。她起身往室外的露台走去，這是江州最有名的半山別墅區，在這裡不僅能觀望到東面的一片海灘，還能鳥瞰到整個江州市的夜景。


  她遙遙的望著前面那個繁華的世界與這片靜默的山區形成鮮明對比，那些小如螻蟻般穿梭的行人和車輛一輩子也無法體會，原來站在全江州市最讓人艷羨的地方竟會如此的清冷。


  凌柘然傲然冷峻的聲影獨自坐在邊牆，像是在扶欄邊遠眺遠處的海景，又似乎什麼都沒有看到。


  遠處的風雲殘卷，一片烏壓壓陰霾傾身襲來。


  風，涌動著他鬢角的發和他的衣袖，恍若為他添上的羽翼。


  三年來，她只顧著卑微的追逐著、仰望著他，年生日久的令她生出一種與生俱來的仰視，從未發現原來他的背影竟是這樣的落寞。


  感受到她熱切的目光，他甚至沒有扭頭過來看她 ，「你醒了？」


  在這夜裡，平靜無奇的聲音，像一個陌生人般毫無波瀾。


  再一次，他啞然開口，「在想什麼？」


  她的心不知被什麼撥弄著，本該懟上去的話生生哽咽在心裡。這刻，她不想和他有任何吵鬧，「我在想，你在看什麼。」


  他拍拍身旁的空位，示意她過去。


  向晴羽乖乖的走過去，側過臉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俊朗的一張臉偏偏配了雙嚴厲深沉的鷹眼，深漆的眼眸里總帶著讓人不敢對視的冷硬氣息。


  「過來，看看這些年向氏在江州的足跡。」他的語調溫柔，卻讓人聽不出情緒。


  她想起，他們能平靜對話的時日不多，以前跟她說話時總是散發出冷冽自持、豪無溫度的感覺，這個男人始終將自己的內心緊緊包裹起來，無人能窺之一二。


  此刻的他忽的這樣溫柔說話，收斂著威脅與危險氣息時，她卻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住。這像是什麼呢？被下了降頭么，她不曉得這是怎麼回事。


  這夜裡的很多個瞬間，他可以算是柔和的，不再冷硬——就像此刻，兩人不語而立，靜靜的享受著室外的微風輕撫。


  少了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她居然能敏銳的捕捉到他們之間有著一股無法言喻的親密，這樣的感覺讓她無從抗拒，只能放任糾結彌足深陷淪陷在那樣未知的情感里。


  他的手搭在她的肩頭，稍一用力就將還在發愣的她擁入懷中，不容她有絲毫掙扎的機會。


  「別動！」


  他皺著眉頭，有力的右臂將她環住，靠近她的頸窩，在耳邊似有若無的氣息撩發著她：「乖乖的別動，不然我不保證會不會做點別的。」


  她不敢再動，雙頰滾燙，任由他摟住。


  時間，彷彿停駐在這一刻。


  當朝陽升起，第一縷晨光騰躍在地平線上，這樣沉默的氣氛終於被打斷。


  凌柘然指著一棟稀鬆平常的高樓淡淡的開口。


  「你看那邊那幢樓。」晴羽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在向氏的頂樓會看的更加清楚。」


  不知何故，他似乎有些哽咽，頓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