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師徒
而這還只是一個區區世俗派,若是再算上高手如雲的山門派,簡直無法想象。
「這可真是卧虎藏龍啊。」想到這裡,劉遠由衷地讚歎道。
陳永年見他聽進了自己的話,暗暗點了點頭,他之所以跟劉遠說這些,就是想搓一搓他的銳氣,讓他別那麼驕傲。
「像我們這樣的世俗武者,雖然被統稱為世俗派,但實際上,我們世俗派並不是鐵通一塊,有的因為門戶之見,有的因為歷史關係,導致相互仇視。」陳永年說到這裡,忍不住嘆了口氣。
在這個日新月異,迅猛發展的社會,古武者生存的空間已經越來越小了,可他們這些古武者還不自知,為了所謂的正統,內鬥個不停,反倒是讓外人鑽了空子。
滿大街的跆拳道館、空手道館,就能很好地說明這一點。
親者痛仇者快,豈不悲夫?
劉遠想的沒陳永年那麼遠,聞言,他的臉上頓時一黑,說道:「你的意思是,我學了你的陳氏太極,很有可能會有人找我的麻煩?」
「是這樣沒錯。」陳永年想了想后,堅定地一點頭。
劉遠:「……」
他滿臉黑線,麻批的,學個功夫還要冒著挨揍的風險?難怪現如今古武者越來越少了,誰他媽想無端端地挨揍啊。
「而且,不炫耀地跟你說。」陳永年又補充道,「因為為師過於正直,世俗派中看為師不順眼的人很多。」
這些年來,光是他在華夏武術協會得罪的人就不知道有多少了。
「也就是說,想揍我的人會有很多?」劉遠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道。這哪是拜師學藝,分明是捅了馬蜂窩啊。
「揍,這個詞不準確,準確來說,是找你切磋的人會很多。」陳永年不太贊同地搖搖頭。對於他們這些古武者來說,揍這個字眼實在是粗糙了些,說成是切磋,明顯文雅了不少。
劉遠就翻了個白眼,這他媽有區別嗎?他越來越感覺,自己上了陳永年的賊船。
「不過你放心,那些老東西雖然看我不順眼,但也不會不顧臉皮欺負你的。」陳永年給劉遠吃了一劑定心丸,「他們就算是想要敲打你,也只會派各自的徒弟出面,不會親自對你動手的。」
「呵呵。」劉遠就呵呵一聲,暗罵陳永年不是個東西,這些事,在自己拜師之前,他為什麼不說?
「同輩之中,為師相信,很少有人能在你手裡佔到便宜。」陳永年說著,還頗為器重地拍了拍劉遠的肩膀。
劉遠不知道的是,早在他決定學習陳氏太極之後,陳永年就給他的那些老對頭們送去了一封信。
信的內容很簡單,無外乎就是他收了一個徒弟,正所謂玉不琢不成器,他陳永年舉雙手歡迎他的這些老對頭,來幫他敲打敲打這個徒弟。
這封信在他的那些老對頭們看來,和戰書沒有什麼區別,脾氣火爆的,已經當天派遣徒弟前往臨江,教訓教訓這個不知死活,敢拜陳永年為師的小兔崽子了。
若是劉遠知道這些的話,肯定會說,老匹夫看起來挺實誠,實際上滿肚子壞水。
其實這倒不是陳永年誠心想整劉遠,而是這幾年,陳永年著實憋了一口惡氣,好不容易收了個劉遠這麼有潛力的徒弟,他自然想在那些老對頭面前揚眉吐氣一把。
……
這面是師傅算計徒弟,另一邊,江別缺師徒卻是分別在即。
「師傅,您要走了?」一向冷靜,哦不,是面癱的江別缺,望著眼前身穿道袍,留著撇山羊鬍子的中年人,神色終於有些了些許變化。
他的臉上,竟然有著……一絲不舍。
若是劉遠在場,一定會瞪大了眼珠子,江別缺竟然會流露出不舍的情緒。
但……這口味未免也太重了吧?竟然對一個中年男人,流露出這樣的情緒。
中年道人沒有分別的傷感,而是笑道:「你我師徒一場,緣分已盡,我自當離去。」
江別缺只是望著道士,久久沒有說話,一向不怎麼會表達內心情感的他,也確實不知道此時該些什麼。
「你也不必過於傷感。」中年道士很熟悉江別缺的心性,見江別缺如此,也有些動容。
江別缺深吸兩口氣,平復一下心情后說道:「我,我只是不知該如何報答師傅的恩情。」
在遇到這位中年道士之前,江別缺其實在武道方面表現平平,正是中年道士的出現,江別缺才在武道方面上有了現在的成就,也讓江別缺有了報仇的可能。
對江別缺而言,這簡直就是天大的恩情,但問題是,中年道士既不收他的錢,也不收他的車子、房子,根本不給他任何報答的機會。
眼下,中年道士即將離開臨江,這一走,或許兩人一生都不會再見面,而江別缺也可能這一生都無法報答中年道士的恩情。
一想到這一點,江別缺的心情就格外沉重。
中年道士笑道:「別缺,初次見面的時候,我就說過這一切都是命數,所以你不必感謝我。」
江別缺沒說話,眼神十分堅持,中年道士看得出來,他的這一番話,江別缺並沒有聽進去。
「唯一遺憾的是,你沒能學習我的醫術。」中年道士嘆口氣,頗為遺憾地看著江別缺。
兩人初次見面的時候,中年道士就給過江別缺選擇,一是醫術,二是武術,報仇心切的江別缺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武術。
這讓以一身醫術自傲的中年道士頗有些失望。
「是別缺讓師傅失望了。」江別缺規規矩矩,恭恭敬敬地向中年道士鞠了一躬,他何嘗不知道中年道士想讓他繼承衣缽,可沒辦法,他實在是太想報仇了,為此,他也只能辜負中年道士的一番好意了。
江別缺鞠著躬等了好半晌,也沒聽到中年道士的聲音,他頓時一驚,猛地抬起頭,就見之前中年道士所站的位置,哪還有人影?
江別缺頓時苦笑不已,他的師傅就這麼走了,朝夕相處幾年,甚至連名字都未曾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