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私下

  這一場品茗,出現的太突然,持續的時間太短,除了裊裊茶香,那一個讓人無法忽視的人外,葉綏竟然沒能想起任何細節了。


  若不是林掌柜也說起了這個俊美無儔的客人,葉綏會覺得這是一場幻覺。


  汪督主來剡溪茶莊是為了什麼呢?當時她沒有問,想必就算是問了,也不會有答案。


  汪督主行事不能以常人論,不管他是真的來品茗,還是另有打算,葉綏也不得而知了。


  隨著天氣越來越冷,閨學比試的日子越來越近,葉綏也不是每天都去剡溪茶莊了,而是留在西棠院內,努力練習「饌」這一藝。


  陶氏第一次看到葉綏在廚房做飯的時候,震驚得話都說不出來。


  葉家是簪纓之家,姑娘們從小都有奴婢伺候,哪裡需要親自洗手做羹湯?下廚做飯,這不是葉家姑娘應該做的事情。


  可是,葉綏只是笑了笑,說道:「娘親,做飯是每個人都會的,哪裡有什麼應不應該呢?饌,本來就是閨學七藝之一。我其實很喜歡做飯,就算以後出了什麼事,若是身邊沒有人,女兒也不會餓死。」


  陶氏只當葉綏在說笑,只是搖了搖頭,覺得這樣的情況出現。現在葉家是不復過去的榮光了,就算再落敗,也無須嫡出的姑娘親自做飯。


  她哪裡知道,這些都是葉綏前世真正經歷過的事情呢?

  在顧家那幾年,如果不是她自己親手做飯,說不定早就餓死了。


  吃飯本來就是人的基本需求。聖人有言曰「飲食之人無有失也」,凡夫俗子當然注重口腹之慾了。她只是動手做飯而已,娘親何須這樣大驚小怪呢?


  就算不為著以後考慮,只是為著應對這一次閨學比試,她也必須努力練習。


  陶氏想到了閨學七藝,在嘗過葉綏做的飯菜后,絕對很美味可口,便隨她去了。


  閨學比試的日子雖然臨近了,但是圭閨學的其他姑娘,卻沒有葉綏這麼緊張。


  雖然她們也想得到皇後娘娘的賞賜,但在她們看來,要奪得閨學魁首,實在是太難了。再者,許是她們在朝為官的父祖私下裡說了些什麼,許多姑娘對這場比試興趣缺缺。


  山長謝鳳池看到這麼少人參加這場閨學比試,實在是感到訝異,隨後想到了原因,不禁微微的嘆了口氣。


  謝鳳池在朝中另有官職,只是兼任閨學山長而已。他平時很少在閨學出現,不代表著他不在意閨學,他真的希望閨學姑娘能夠學有所得,真正可以精進這七藝。


  這一場比試,雖然是皇後娘娘的意思,可是謝鳳池也認為,這是對閨學姑娘的一個考核,便積極推動此事。


  他哪裡想到,朝中的局勢對閨學的影響會如此之深?姑娘們竟對這場比試退避三舍!

  可是,宮中貴人的意思,並不是他一個小小的山長能夠抗衡的。


  於是,這位儒雅的老人便去了長公主府,皺著眉頭說道:「殿下,參加這場閨學比試的人很少,這並非臣下所願,這如何是好?」


  他說的這些情況,長公主鄭薇知道的很清楚。在謝鳳池來稟之前,長公主府長史趙奉已經說過這些情況了,還將參加比試的姑娘、顧忌比試的姑娘詳細羅列,清楚了她們這些人的為人和家世。


  自然,比謝鳳池更清楚癥結出在哪裡。


  朝中的局勢深深地影響著家的後院,姑娘們不參加這次閨學比試,是不願意違背皇後娘娘的意思,更不想捲入這一場權勢鬥爭中。


  可見皇後娘娘威勢之廣之深,也可見皇後娘娘對兵部勢力志在必得。


  可是,這樣子就一定如願了嗎?

  長公主笑了笑,凌厲的眼神出現了一些趣味,寬慰謝鳳池道:「本宮知道了。本宮倒是有一個注意,這得看謝山長能不能配合了。」


  謝鳳池沉吟片刻,便回道:「請殿下指點。」


  「姑娘們不願意參加這場比試,一是因為朝中局勢,二是因為爭魁首太難,許多人望而卻步。那麼就從這兩點下手吧。本宮相信,朝中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懼怕困難的。」長公主這樣說道。


  謝鳳池順著長公主的意思去想,還是如墜雲里霧裡,便郝然道:「臣下愚鈍,請殿下明示。」


  長公主想了想,直白地說道:「稍後我會進宮一趟,朝中的局勢,你不必多慮。本宮以為,當降低閨學比試的難度,並不需要全考七藝,具體的你自己仔細思量。」


  長公主忽然想起了趙奉所查探到的消息,指明出來:「琴棋書畫饌綉策這七藝中,以本宮看,『饌』這一藝乃是基本,每個人都要吃飯,這藝是一定要考的,謝山長意向如何?」


  總要留些希望給別的人才是。不然的話,會引起某些人的反彈。考核這一藝,就當憐惜某些姑娘在「饌」上所費的苦心吧。


  謝鳳池當然沒有其他意見,只道:「殿下所言甚是,臣也是這麼認為的。」


  長公主隨後又問了問閨學的其他情況,最後讓謝鳳池不必多慮,便讓他離開了。


  謝鳳池走了之後,長公主長史趙奉便說道:「殿下,您真要插手這件事?恐怕皇後娘娘會不喜。」


  閨學比試其實是小事,但殿下的態度是大事情。若殿下插手這件事,皇上和朝官都會對殿下有所疑慮,免不了會有爭鬥,這樣好嗎?


  長公主冷哼的一聲道:「她便是不喜又如何?本宮這些年退讓得夠多了,也不見那些人放心。本宮已過天命之年,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趙奉彎了彎腰,心中無比糾,最後還是對長公主的忠心佔了上風,堅定道:「殿下,既然您已經有所決斷,那麼奴才定當辦妥此事,請殿下放心!」


  長公主點了點頭,半眯起眼睛,凌厲的眼神變得幽遠,不知在想些什麼。


  長公主府這些商議,閨學姑娘們自然是不知道的。她們如常去到閨學,如常地去嘉行堂聚集,卻再一次聽到了閨學比試的情況。


  這一場閨學比試,先前已經提及皇後會有獎賞,還定下了比試的日子。而這一次,說的就是具體考核的形式,也就是說,會考些什麼、如何考。


  葉綏聽到公布出來的考核行事,心中恍然:原來是這樣比法,這便是成績平平的邵真奪得魁首的原因嗎?


  如果是這樣比試的話,那麼葉綏覺得自己也有機會奪得魁首。可是,真正考核會那麼簡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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