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朱氏哭
另一邊,葉安固和徐氏也接到了吩咐,正急急趕去承訓堂。
他們也很想知道,承訓堂裡面會發生什麼事情。
朱氏聽到這個指令后,簡直難以置信。
直到她被帶到承訓堂,還沒有回過神來。怎麼會這樣?父親不是已經來了嗎?
她不知道,緹騎早就去過長興侯府了,更不知道她的繼母範氏在朱成璧那裡上了她多少眼藥。
本來,朱成璧對朱氏這個女兒就不太看重,加上范氏持之以恆的說她壞話,再有緹事廠汪督主的態度,朱成璧會為她求情,才真是怪了!
承訓堂空曠幽深,兩邊陳列著刀戟荊棘刺條等各樣懲罰器具,中間空著一大塊地方,上面有點點暗紅色。
承訓堂鋪設的是青磚,因為這裡處罰過許多人,日子久了,那些人滴落的鮮血滲進青磚里,成了這詭異的暗紅色。
普通人進入這裡,都會不由自主地心中發冷,更別說是犯了錯的人。
此刻朱氏看著那暗紅色的地磚,覺得一陣耳鳴目眩,幾乎維持不住自己的身形。
在吩咐松媽媽去找那些強盜的時候,朱氏曾經想過萬一事發,會有什麼後果。
但是,她認為花了那麼大的價錢,請來的那些強盜對付一個小姑娘,定會萬無一失。
事發後果,就被她輕描淡寫地拋下了,取而代之,是想著葉綏毀容之後,三房過得如何的凄慘,自己和紳兒則是如何的風光。
不曾想,半途出現了一個汪督主,所有的事情都變了。
她愣愣地看著上首的老太爺,往日慈眉善目的老太爺,此刻卻像變了一個人。
他臉上滿是怒氣,雙眉攏成了一條直線,眼神像要噬人一樣,完全顛覆了朱氏過去對老太爺的印象。
攙扶著朱氏的兩個婆子放開了手,朱氏「碰」的一聲跌倒在地上,她往前跪爬了幾步,哭著說道:「老太爺,老太爺,兒媳是冤枉的,兒媳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請老太爺明鑒,請老太爺明鑒!」
葉居譙冷冷地看著她,根本不想聽她任何解釋,也不在意朱氏冤枉是否。
他只知道,緹騎來了,他必須給汪督主一個交代。
他緩慢道:「朱氏身為當家夫人,卻心腸狠毒,事長輩不敬,視妯娌不睦,待晚輩不慈,險些為葉家招來大禍。因此,今日開承訓堂對朱氏進行懲罰,以儆效尤……」
葉居譙看著堂下眾人,沉沉道:「希望大家以此為戒,斷不可以犯這些錯誤。現在先奪掉朱氏管家之權,然後……」
葉居譙的話語,被葉紳的哭喊聲打斷了。
只見葉紳「噗通」地跪了下來,大哭道:「祖父,娘親這麼多年操持家中細務,有功也有勞。娘親斷不會做這樣的事情,肯定是冤枉的,祖父莫要責罰娘親……」
葉紳邊說著,邊為朱氏磕頭求情,哭得淚水滂沱。
孫氏也在葉紳身邊跪了下來。她雖然不怎麼喜歡朱氏這個婆婆,可是,若是她婆婆出事了,大房絕對討不著什麼好。
葉向鋌知道,那幾個強盜是緹騎送來的,母親雇強盜害人一事,已經是事實了。
他不敢為母親申冤,能做的便是為娘親求情。
他一撩衣袍,也跪了下來,切切說道:「祖父,還請祖父看在父親的份上,輕饒了母親。孫兒願代母親受過!」
聽了葉向鋌的話,朱氏猛然想起了自己的相公葉安泰,驚惶的神色定了定。
是了,她還有相公,若是相公回到京兆了,肯定會為她解難,她一定會洗刷所有的屈辱。
現在,得先過了眼前這一關!
朱氏不再喊冤,哭著說道:「老太爺,兒媳好像鬼迷了一樣,整個人都是糊糊塗塗的。這段時日做了什麼都不知道,更不知道自己會害綏姐兒……」
她邊說著,邊跪爬至葉安世和陶氏面前,哀哀說道:「三叔,三弟妹,請你們原諒我吧。我或許是一時糊塗,連自己做了什麼都不清楚,請你們原諒我吧!」
葉安世和陶氏別開了眼,根本就不願意看到朱氏。
只要想到自己的女兒差點被毀容,他們心頭便滿是怒火。他們不是聖人,絕不會原諒朱氏!
無論朱氏說得多麼懇切,他們都不為所動,連話語都不願意應一句。
見狀,朱氏便轉向了二房的葉安世和徐氏。
她扒拉著徐氏的裙擺,眼中滿是懇求:「二弟妹,你知道嫂嫂為人,若不是糊塗了,怎麼會做出這種惡毒的事情?請你們求求情吧!」
徐氏正想開口,忽然想起了沈家梅園的事情,話便怎麼都說不出來了。
朱氏做出的事情實在太狠毒了。這一次,朱氏對付的是綏姐兒,那麼下一次呢?
焉知道二房的姑娘不是下一個?
作了惡,就應該受到懲罰,一報還一報,這便是天理。
這個情,她實在難以求出口。
葉安固想著苦主是三弟,自己沒有資格說些什麼。
倘若為大嫂求情便會寒了三弟的心,設身處地想一想,若是自己的女兒遇到這種情況,他也不會原諒大嫂。
葉居譙冷眼看著朱氏到處哀求的樣子,開口道:「夠了!朱氏你的為人如何,想必大家心裡都很清楚。這些事情我會詳細告訴安泰,你若是識相的話,就自請下堂吧!」
自請下堂?對朱氏來說,這和被休被棄有什麼差別?
她做了這麼多年當家夫人,一直高高在上,現在竟要自請下堂?
葉家不願意擔休妻的惡名,竟然讓她自請下堂?沒那麼容易!
葉向鋌和葉紳等人聽到這些話,嚇得瞪大了眼睛,同樣不能接受這個結果。
若是母親自請下堂,那麼作為兒女的他們,在葉家是多麼尷尬的存在?不行,絕不能這樣!
可是有什麼辦法,能讓祖父息怒,能幫助母親逃過這一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