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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朱氏慘

  佛堂地處僻靜,但今天葉家如此熱鬧喜慶,吹唱歡慶的聲音也傳到了佛堂這裡。


  計氏還是像個木偶泥塑一樣,只撥動念著她的佛珠,臉上無悲無喜。


  朱氏則是睜著茫然的眼珠子,想要掙扎著坐起來。


  她想起來了,昨日伺候的婆子說過,今天是紳兒出嫁的日子,她要去看一看,親自看著紳兒出嫁。


  可是她渾身無力,只能嘶啞叫著:「來……來人,來人……」


  她聲如蚊蚋,守在門外的婆子根本就聽不到。


  就算聽到了,也會當沒有聽不到,斷不會聽大夫人的吩咐辦事。


  佛堂里的奴僕基本被陶氏撤走了,計氏那邊還留著伺候的人,但朱氏的身邊就剩下兩個婆子了。


  這兩個婆子,終日里只是守著門口,不讓朱氏外出,旁的就是送送飯菜了。


  朱氏那張鬼魅般的臉,她們看了會做三天三夜的噩夢。


  若非實在是很有必要,她們都不願意進房間來。


  婆子們這麼做著,心中沒有半點害怕:反正現在整個葉家,也沒有會在乎大夫人了。


  就連大夫人所出的少爺姑娘,也都不會來佛堂這裡看一眼。


  再說了,她們拿著三夫人那麼豐厚的月錢,自然懂得見機行事。


  三夫人倒也不用她們做些什麼,只是不能讓大夫人出去。


  同時,還要時不時說些六少爺在儀鸞衛、純嬪娘娘在宮中的事情,三房有多煊赫熱鬧,就要說得有多煊赫熱鬧。


  這不,她們昨日才聽了三夫人的吩咐,在大夫人面前說了五姑娘要出嫁的事情呢!

  今兒一早,大夫人便哼哼唧唧的,真是擾了佛堂這裡的清靜。


  其中一個婆子掏了掏耳朵,眼神嫌棄不已。


  朱氏見久喚不見人來,只能用力捶著床沿,喘著粗氣罵道:「這些刁奴!刁奴……」


  若是她有機會出佛堂了,若是相公從并州回來了,她一定將這些刁奴打殺了,再將她們的兒孫也一併殺了,一個都不會留!

  就連陶氏徐氏這些人,她都絕不放過!


  朱氏心中清楚,這一兩個月以來,她喝的葯肯定不是出自陳妙手的,肯定被換了。


  現在她的身體越來越虛弱了,臉上的傷疤非但沒有好,還在不斷潰爛。


  而且,還時時奇癢無比,無論她怎麼忍耐,最後都會忍不住用手抓繞著臉上。


  每次抓到最後,都能將一塊腐肉抓下來。


  腐肉的腥臭、指甲里的鮮血,總會讓她驚恐不已。


  她知道自己的臉早已經毀了,卻不想還會繼續毀下去。


  這樣下去,會不會她臉上只剩下森森白骨?


  朱氏不敢深想下去,她每日要面對這些血腥腐肉,每日要忍受著內心的煎熬,越來越沒有力氣,最後連床都起不了。


  她現在心心念念的,便是相公葉安泰從并州回來后,能救她出佛堂。


  她不知,在她睡得昏昏沉沉的時候,葉居譙身邊的管事曾來佛堂這裡看過。


  只看了朱氏一眼,行事穩重的趙管事便忍不住衝出門外乾嘔。


  自此,葉居譙默認了陶氏的做法:斷不能讓外人接觸朱氏,免得污了葉家的名聲。


  葉居譙既已發了話,遠在并州的葉安泰自然就無話可說。


  再者,葉安泰的身邊,還有一個嬌美如花的廖姨娘呢!


  朱氏鎮日躺在床上,除了咒罵陶氏等人,便是想著葉安泰及兒女們。


  可是她的幾個孩兒,已經很久沒有來佛堂這裡看過她了。


  特別是鉦兒和紳兒,他們不可能不來看她的。這肯定是陶氏在其中做了手腳。


  待她出去了,一定叫陶氏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就在朱氏咒罵的時候,房間門被「吱呀」一聲推開了,有人從門外走了進來了。


  刺眼的光線照進了房間,朱氏下意識用手遮住額頭,半眯著眼睛,想看清來人是誰。


  那兩個刁奴許是聽到她叫喚,來帶她出去了?

  她漸漸看清楚,來人穿著一身錦緞,頭上戴著奪目的金釵,臉頰還有個酒窩,讓人見了便心生歡喜。


  更關鍵的是,來人帶著淺淺笑意,更可見一身溫婉舒潤的氣度,讓人見了會忍不住讚歎一句:「貴婦人當如是啊!」


  然而,朱氏見了來人,頓時呲牙裂目,潰爛腐敗的臉彷彿能突起來般,更有說不出的驚恐可怖。


  她恨不得衝上前,狠狠撕碎了這張笑臉,將其拆骨揚灰。


  陶氏,她怎麼會來?怎麼還敢來?!


  陶氏卻像沒看見她的恨意似的,笑盈盈說道:「今日府中有大喜事,這般喜慶熱鬧,大嫂卻不能來參觀,真是遺憾啊。」


  朱氏死死揪住身下的床單,想說些什麼,卻氣得胸脯劇烈起伏,一下子說不上話來。


  「大嫂不會忘記了吧?今天是紳姐兒出嫁的日子呢。臨川侯府的確是一門頂頂難得的親事呢,聽說三公子儀錶堂堂,大嫂不能親眼見著女婿,太可惜了。」陶氏仍舊笑眯眯的,真正露出了惋惜神情。


  朱氏聞言眼睛卻亮了亮,胸中一口濁氣吐了出來,終於喘著粗氣說道:「是……是啊,你……你心中嫉妒了吧?呵……」


  不管陶氏這麼說,是想氣她還是為了別的。她的紳兒與臨川侯府三公子成親,這就是事實!

  陶氏拿這個來刺她,只是因為其心虛罷了,哈哈!

  陶氏嘆了一口氣,惋惜道:「可惜再儀錶堂堂,今日也不能見了。聽說三公子得了急病,連門都出不了,只指派了旁支的子弟前來迎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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