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四章 斷尾求生
現在,又多了葉安世和葉向愚身受重傷之事,證據同樣是指向了顧家,就連京兆的南北錢莊都十分配合大理寺的查問,將顧家管家在錢莊中提取了一大筆錢財的事情說了出來。
要知道,南北錢莊東家神秘莫測,聽說大有來頭,就連緹事廠的面子也不用給。
南北錢莊這樣的存在,不會偏頗任何一家。所以顧家提錢的事情必定屬實,至於顧家稱呼這些錢用在了南平祖宅,那麼實情就真的只有顧家清楚了。
這種種線索證據,都由大理寺和刑部整合好,再一次送到了永昭帝面前。
現在,萬彥時等官員覺得自己要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了,剩下的便是皇上的旨意了。
紫宸殿內,永昭帝翻看著萬彥時呈送上來的卷宗,問著一旁的房保:「可問清楚了?顧家的確在錢莊提取了一大筆錢財?」
「回皇上,已經查清楚了,錢莊管事說,顧家的確提了一大筆錢財,就在前不久。但這些錢財用在哪裡,錢莊管事說不好猜測。」房保恭敬地說道。
永昭帝目光微動,翻著卷宗的動作頓了頓,卻沒有說話。
南北錢莊的管事不敢有任何矇騙,那麼顧家提錢的事情就是真的。顧家真的如此喪心病狂,膽敢收買山賊去殺害朝廷命官?
撇開葉安世是汪印岳父這個身份不論,其首先是朝廷命官,是在河東道立下政績的官員。顧家膽子如此之大,敢肆無忌憚去殺害朝官?
永昭帝如此想著,翻閱著那一樣樣證據,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他心中在想些什麼,就連房保都猜測不到。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有內侍稟道:「啟稟皇上,國子司業宋大人求見!」
自從傳出葉家真相后,顧家一方面想辦法接觸穆遠道,一方面往承恩公府送去了書信,然後焦急等待著。
顧璋能從大理寺探聽到一定消息,但是想要進入大理寺大牢卻極為艱難,而送出去的書信也石沉大海,收不到任何迴音。
就在這個時候,顧璋聽到了韋皇後身子不虞、 無須各宮妃嬪請安的消息,心中已經有所明悟。
在韋皇后看來,顧家必定是個棄子了!
對此,顧崇氣極,直狠狠道:「深宮婦人之心,最是冷硬!現在顧家才遇到一點點事情,韋皇后便置之不理,實在可恨!幸好當初我們是明面上投誠,不然真的是……」
如同韋皇后將顧家當做隨時可以棄用的棋子一樣,顧家將為皇后也當做可有可無的靠山。
有,當然最好;沒有,也沒有損失太大。
不過現在韋皇后這樣的態度,實在讓顧崇窩火。
聞言,顧敬止這樣說道:「父親請息怒,此事皇後娘娘那裡靠不住了,我們不能坐以待斃,還是要想辦法將穆遠道撈出來才是。」
隨即,顧璋補充說道:「祖父、二叔,我與鸞兒去宋家一趟吧。想必宋家會施以援手的,皇上對宋家甚為倚重,事情或許有轉機。」
當初他之所以會娶宋鸞,不就是看中了宋家在儒林的影響嗎?
姻親乃結兩姓之好,而且他和宋鸞成親才半年左右,兩家人關係甚是融洽,現在顧家有難,宋家總不會袖手旁觀吧?
姻親岳家,可不就是這麼用的?
顧崇捻了捻須,皺眉說道:「去吧,孫媳婦是個賢惠能幹的,帶上她的確比較好說話。」
顧璋點了點頭,臨離開之前卻說道:「祖父、二叔,穆先生現在關押在大理寺牢獄里,我們救之不得。以我看,為了顧家平安,勢必要捨棄穆先生了。」
聽了這話,顧崇和顧敬止都沉默了,神色變得極為難看。
顧璋咬了咬牙,還是將心底話語說了出來:「祖父,現在大理寺和刑部已經有那麼多證據指向穆先生了,任憑我們再怎麼為穆先生開脫,也無補於事,現在……只好將是事情都推到他身上了,如此顧家才有一線生機。」
事實上,顧璋此去宋家,就是打算這樣說的,現在不過是知會祖父和二叔一聲罷了。
在如此確鑿的證據面前,顧家想要洗清嫌疑何其艱難?既然事情都指向了穆遠道,顧家唯有將其當替死鬼而已。
顧崇沉默良久,最終還是開口道:「如今唯有這樣了……只是,實在可惜啊!」
穆遠道是個很得用的幕僚,顧崇用得十分順手,總有一種如虎添翼的感覺,現在卻要捨棄這個人……
總歸還是不舍愧疚,可是再不舍愧疚,為了顧家安危,都必須這麼做了。
現在顧家已經不能想太多了,只能斷尾求生。
在顧璋前去宋家之後,宋廉臣便進宮求見永昭帝了,這,當然是為了顧家求情而來。
他這樣說道:「皇上,外舉不避嫌,內舉不避親,臣雖然是顧家姻親,現在卻不僅僅是出於私情來為顧家求情。顧家是什麼樣的家風,皇上定然十分清楚,雖然顧家與葉家之前是有一些齟齬,但怎麼會刻意對付葉家呢?還望皇上明察!」
宋家詩書傳家,家風一向清正,昔日大儒宋明知曾支持過永昭帝,宋廉臣又是個忠心的,對宋家,永昭帝自然格外優待。
此刻聽了宋廉臣的話語,永昭帝便道:「愛卿這些話語有道理,但是朕看到了大理寺、京兆府和刑部的種種證據。一個人做了什麼事情,總不會毫無痕迹,如果顧家幕僚沒有下這些事情,萬彥時他們怎麼能查到這麼多線索?」
永昭帝也覺得事情存疑,但是這麼多證據明白擺著。
身為帝王,他不可能對這些證據視而不見,他是打算重要顧家,但是顧家,現在不值得他去忽略這些證據。
況且,先前針對葉家的風言風語,他都對汪印有了微詞,更何況是對顧家?
顧家,與緹事廠怎麼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