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四章 不見了
一大早,宮中的內侍便來到了汪府,傳永昭帝的口諭宣葉綏立刻進宮。
「臣婦接諭,這就進宮。」葉綏這樣答道,接下了這個口諭。
內侍暗暗鬆了一口氣,陪著笑說道:「煩請督主夫人隨奴才進宮一趟了。」
一旁的汪印淡淡說道:「本座陪她進宮。」
他神色如同往常一樣淡漠,眼中什麼也看不出來,身上那種若有似無的殺氣完全收斂,內侍明明沒有感到壓迫,然而不知為何,他心中的震懾更甚了。
「督主要進宮,自然可。」內侍答道,心想裘副首領再有所預料,會猜到汪督主會跟隨夫人進宮,早已經請得皇上允許了。
汪府那輛漆黑的馬車緩緩朝宮中駛去,汪印握著葉綏的手,聲音柔和下來,安慰道;「小姑娘,不用擔心的,不會有事。本座一定會找出真相。」
葉綏點點頭,朝汪印笑了笑,道:「大人,我不擔心,我沒有做過這事,那些人要將罪名安在我頭上,不會容易。」
她的確不擔心,這個宮中伎倆在她看來,實在太兒戲了。她想知道的是,這個事情,是不是真的就是賢妃所為。
如果真的是,那麼賢妃的手段也太拙劣了些……
「裘恩正在加緊查探宮中的內侍侍衛,既然有人做了這事,總會留下線索的。」汪印握著她的手緊了緊,心中一片狂暴。
此事針對的就是小姑娘昨日進宮!小姑娘進宮是臨時起意,這背後的人也只能倉促行事,一定會留下破綻的。
他定會將這個破綻找出來!
當汪印和葉綏去到紫宸殿的時候,殿中早已站了不少人,有好幾個內侍侍衛,有賢妃娘娘,其中最矚目的,便是十九皇子鄭瑞。
此刻鄭瑞躺在擔架上,鼻青臉腫,幾乎看不出原來的樣貌了,仔細一看,他左腿還綁著紗布,有一隻手也無力地垂著。
可見,鄭瑞是受了傷,形容有說不出的凄慘可憐。
一見到汪印葉綏進來,殿中的氣氛似冷凝了不少,所有人都不由自主頓了一瞬。
還是鄭瑞打破了這種沉凝,他看向葉綏,臉上滿是憤懣和后怕,高聲控訴道:「督主夫人,本殿只是想起了母妃,一時悲傷難抑,衝撞了你幾句,你為何對我下這樣的狠手?你……」
「皇兒,不得胡說,此事還沒有徹底查清楚,不一定是督主夫人所為,慎言!」一個清冷的嗓音響起,帶著局外人所特有的冷意,阻止了鄭瑞的話語。
鄭瑞瑟縮了一下,卻還是忍不住小聲反駁道:「可是我聽到了那個人說治我不敬之罪,我就只對督主夫人態度不好而已……」
葉綏靜立在殿中,神色沒有什麼變化,好像沒有聽到這些話語一樣,更不擔心這些話語所說的就是她。
這個姿態,和平時的汪印極為相似,這一對夫婦好像對什麼都不在意那樣。
永昭帝半眯著眼打量著葉綏,沒有從她臉上看到半點驚慌錯亂,於是開口道:「葉氏,你對此有什麼說法?」
葉綏躬了躬身,恭敬地說道:「回皇上,臣婦不知如何說。臣婦昨日的確碰見了十九殿下,殿下與臣婦說了幾句話就離開了。臣婦便出宮了,事實上,臣婦現在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殿下何以會變成這樣了?」
她當然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在傳諭內侍來到之前,大人已接到了宮中的消息。
昨日晚膳之時,賢妃宮中的內侍便發現鄭瑞不見了,找遍了整個壽康宮都沒有發現。
心急之下,賢妃將此事稟告了永昭帝,帝王下令左翊衛在宮中四處搜索,幾乎將六宮都翻了個遍。
最後,終於在已經被封了的承乾宮找到了鄭瑞,不過此時的鄭瑞已經被打得遍體鱗傷,早已經昏迷了進去。
今晨鄭瑞醒來后,說被人蒙住了頭臉,被人不斷毒打,這人說是教訓他、治他不敬之罪。
他想來想去,也只覺得自己是昨日對葉綏態度不好,所以懇請永昭帝作主,才有傳召之事。
鄭瑞瞪了她一眼,脫口道:「你……不是你派人暗中將本殿打成這樣的?你肯定是在裝傻!」
葉綏神色頓時震驚不已,她詫異地說道:「殿下,您這就冤枉臣婦了。殿下貴為皇子,況且年紀尚小,便是在臣婦面前說什麼都是可以的,臣婦怎麼敢說您不敬呢?這實在折煞臣婦了。」
說罷,她彎下了腰,朝永昭帝說道:「請皇上明察!請皇上一定要找出對殿下不利的人,以還臣婦清白。臣婦很想知道,究竟是誰在冤枉臣婦,是誰在離間皇上與臣婦相公的君臣之情!」
一句「離間皇上與臣婦相公的君臣之情」,葉綏說得擲地有聲,不覺聽進了永昭帝的心裡。
離間君臣之情?
這時,葉綏繼續說道:「皇上,臣婦昨日進宮,恰好殿下就出事了,這未免太巧了。再者,臣婦相公執掌緹事廠,旁的不說,若只想教訓一個人的話,是斷不會讓任何人發現的。」
「殿下,您說打你的人說『治不敬之罪』,聽起來就是故意說給您聽的,您可不要受矇騙了。」
「你……」鄭瑞正想說什麼,在瞥見賢妃的眼神后,立刻止住了話語。
是了,他差點忘記了,現在他是受了傷之人,柔弱可憐才能取得父皇的支持,哪能不依不饒地和葉氏爭論?
賢妃見到鄭瑞低聲痛哼了幾聲,眼中閃過了一絲滿意,隨即站了出來,冷冷說道:「小孩子純誠,哪懂得什麼矇騙?督主夫人如此咄咄逼人,莫不是心虛不成?」
聽到賢妃說話,葉綏終於將目光移到了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