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五章不退讓
汪印輕拍了拍葉綏的背部,柔聲說道:「別擔心,本座去會會他們。」
當他撩開車簾的時候,臉上的溫柔情意早已全數褪去,神色回復了平常的淡漠,身上帶著一絲殺人的殺氣。
「廠公,儀鸞衛士兵守在城門,楊大將軍欲廠公。」唐玉這樣稟道。
楊善心一身戎裝,騎馬立於儀鸞衛前,與他們相對的,則是身穿鳴蛇色、腰佩七星刀的緹騎。
雙方皆是沉肅威嚴,彼此都氣勢高漲,都想力壓下對方的氣焰,卻是勢均力敵,只能這樣僵持著。
楊善心臉色沉靜,心中卻頗為惱怒。儀鸞衛士兵和緹騎成相持之,可是……他帶來了兩百多儀鸞衛士兵,而緹騎只有百餘人!
同樣的氣勢,不同的人數,已能看出孰強孰弱。
這便是汪印轄下的緹騎……
他的目光落在被緹騎簇擁在中心的那輛漆黑的馬車上,汪印就在其中!
作為大將軍,他位階比汪印還好,但隔著這麼多緹騎,他想見到汪印都難。
哪怕他領著儀鸞衛截住了汪印一行人,也不敢貿然下令搜查,他自己知道所找的理由有多麼蹩腳,更知道汪印有多可怕。
就在這個時候,前面的緹騎忽然動了,他們飛快地變動陣形,依然以汪印為中心拱衛著,中間卻空出了一條道路直通那輛漆黑的馬車。
楊善心雙眼驀地一縮,緹騎變換的陣形有點似京畿衛演練的陣形,但攻防之嚴密,遠勝於他所見過的陣形。
顯然,汪印已經改進了其所獻的陣圖。
也是,汪印在雁西衛練兵四年,改進陣圖也沒什麼好奇怪的,汪印的本事向來不容小覷!
「楊將軍,我們廠公有請!」一個緹騎這樣說道,請楊善心走空出來的那條道路。
這好像楊善心是趕著見汪印一樣……
楊善心壓下了心中的惱怒,策馬去到了那輛漆黑馬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汪印:「汪督主,本將接報,有細作藏匿於出城馬車中,故本將要一一搜查,還請汪督主配合。」
汪印端坐於馬車中,一手撩起了車簾,淡淡地看了楊善心一眼,那張俊美無儔的臉容上只有淡漠,喜怒根本看不出來。
下一刻,楊善心胯下的駿馬猛地揚起了前蹄,同時凄厲地嘶叫起來,彷彿受到了巨大的驚嚇。
楊善心神色驚變,他死死勒住韁繩想將馬屁安撫住,卻沒有什麼用,身子依舊隨著馬匹的動作往後倒著,眼見著就要被甩下馬背了。
楊善心眼神陡然變得狠厲,他翻躍下馬背,同時伸手狠狠往馬脖子上拍去,只聽得「咔嚓」一聲響起,這匹在嘶鳴的駿馬猛地倒地,抽搐了幾下便什麼聲響都沒有了。
他穩住了身形,冷冷地說道:「沒用的畜生,殺了便是。汪督主,你說是嗎?」
汪印勾了勾唇角,竟露出了一絲詭秘的笑意,淡淡提醒道:「楊將軍怕是忘記了,擊殺軍馬者,杖二十,罰兩千錢。唐玉,將此事送與御史台監察御史。」
「是!廠公,屬下清楚!」唐玉立刻應道,表示會聽令。
「……你!」楊善心大喝了一聲,像是想起了什麼,陡然止住了話語,臉色竟也漸漸平緩下來。
他學著汪印勾了勾唇角,答道:「汪督主多慮了,擊殺軍馬一事,本將自然會向御史台交代。只是現在本將要查驗馬車,還請汪督主配合。」
「呵……」汪印低低笑了起來,眉眼半垂地道:「細作乃鴻臚寺所管,本座竟不知,儀鸞衛何時管了鴻臚寺的事務?」
「本將乃奉皇命守護京兆,負責緝拿查探等事,自然要盡心極力,此事與鴻臚寺並不相孛。汪督主休要顧左右而言他,還請汪督主配合,讓儀鸞衛搜查馬車!」楊善心毫不客氣地說道。
這一下,汪印終於看向了楊善心,用了居高臨下的眼神——如今楊善心站著,比他視線矮多了。
「本座若不答應,又如何?」
楊善心扯了扯嘴角,眼中卻沒有任何笑意:「既如此,本將奉令行事,那就得罪了。來人,將……」
「楊將軍奉誰的令?不妨出示讓本座看看?不然,恕本座不能答應了。」汪印打斷了他的話語,語氣仍舊很淡漠。
奉誰的令?當然不是奉皇上的令,而是奉宮中兩位貴人的令。
他也不知道她們為何要下令搜查,但既然同坐一條船,這個事情他當然會做。——他也想知道這一行人裡面藏著什麼。
在得知汪印即將遊歷江南道的消息后,楊善心便一直感到奇怪:
如今形勢對汪印來說大有好處,可是其卻沒有留在京兆鞏固權力,反而前去江南道,還將緹騎放在了京畿衛西山營!
為什麼?
莫不是原因就藏在出行馬車中?不然,宮中兩位貴人不會都下令搜查馬車!
楊善心正要說什麼,汪印卻開口了:「說到奉令行事,本座乃奉皇令前去江南道。唐玉!」
這一聲令下,唐玉便恭敬地打開了放置在馬車前的箱子,從中捧出了一個明黃捲軸,小心翼翼地展了開來。
楊善心一見到捲軸上的內容,臉色就變了:汪印,竟真是奉皇令前去江南道,竟隨身攜帶著聖旨!
緝拿細作的皇令……他可沒有!
汪印突然放聲「哈哈」大笑了起來,聲音猛地提了起來,高聲說道:「楊將軍這副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本座窩藏什麼細作呢。看來有皇上的旨意還不夠,還得楊將軍親自監察過才行了。」
這一句話,當真是誅心了,更重要的是,很遠距離的人都能聽得見。
楊善心的臉色頓時變得陰沉,只是尚未等他說出辯駁的話語,汪印已經下令了:「下車,捲簾,讓儀鸞衛查驗!」
隨著汪印的一聲令下,跟在汪印馬車後面的那幾輛馬車便有了聲響,汪府的僕從侍衛們立刻從馬車上走了出來,還將車簾都卷了起來。
那些馬車中,再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