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一章邀請
汪印順著聲音看過去,只見一個老者從人群中走了出來,身後還站出了幾個中年男人。
老者留著絡腮鬍子,看起來頗為威武彪悍,但是他身邊身後跟著的幾個中年男子看起來都十分儒雅。
在場的士子包括那個邵師兄一見到老者及幾位中年男人,便恭敬地彎腰行禮說道:「學生見過雲首座,見過諸位教習。」
在汪印這邊,晏千鈞用內力傳音向汪印稟道:「廠公,這是青雲書院書學的首座雲從光,人稱江南文壇二聖之一的書聖,便是他。」
汪印微微點頭,表示已經清楚了。
那個什麼「一仙二聖三賢」的描述,汪印當然聽說過,只是西湖邊偶爾碰到的熱鬧,他便見到了傳說中的書聖,這也太巧了。
雲從光?一手字寫得出神入化的書聖?
本座也就是到了江南道才知道還有個書聖雲從光……
只見雲從光點頭應了邵師兄等人的行禮,隨即轉向了孫長蘊,這樣說道:「這位小兄弟,老夫乃青雲書院書學首座。剛才聽到你的說話,既然你說這是大放厥詞,那麼你對朝中這些事有如何看法?」
得知了這老者的身份,圍觀的人群發出了陣陣竊竊私語,還有的人目光熱切激動,為見到傳說中的書聖而激動。
孫長蘊聽了雲從光的問話,收斂了之前那絲嘲笑,恭敬地說道:「小子見過雲首座,是小子無禮,讓雲首座見笑了。」
他心中很清楚,在對著邵師兄的時候,他可以說那些話,但是對著江南道文壇的二聖之一,他若還如此的話,就不是傲氣不屈,而是愚蠢透頂了。
「不是見笑,你既然那麼說了,老夫也很想知道你是怎樣想的,說來聽聽。」雲從這樣說道。
孫長蘊沉吟片刻,目光在看到汪印點點頭后,便這樣說道:「既然如此,那麼小子就如實說了。小子曾遊歷雁西道,親眼見過那裡的情況,所以知道得很清楚。」
「將家眷安置在衛中,這是前雁西衛大將軍經過深思熟慮的決定,是為了更好的激發士兵們保家衛國之心。」
「並且,將家眷接到衛中居住,並沒有動用朝廷的軍餉,而是這些家眷自己在馬場等地方幹活,反而為雁西衛減輕了負擔,使得雁西衛這個屏障更加堅固。」
「你們所說的什麼烏煙瘴氣,其實是於國朝於家庭有功有益的事情,你們什麼都不清楚就說這些話,不是胡言亂語是什麼?」
最後,孫長蘊這樣說道:「士兵難道就不能和家眷在一起嗎?無情未必真豪傑,憐家如何不丈夫?!」
這一句「無情未必真豪傑,憐家如何不丈夫」說得擲地有聲,讓所有人都默了一瞬。
雲從光眼睛亮了一下,目不轉睛地看著孫長蘊道:「看來小兄弟的確知道很多,還有嗎?」
孫長蘊似乎還沒有說夠,他冷冷看了最先說話的兩人,繼續道:「據我所知,御史台在天下十大道都設有監察御史,如果真的有那麼多的貪官污吏,你們完全可以向監察御史反映,為何沒有反映?」
「由此看來,你們對朝中情況並不熟悉,也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這些,只是穿鑿附會,用以擾亂人心罷了,這難道便是青雲書院生徒的本事水平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小子真的是不敢恭維。」
孫長蘊本就悟性非凡,在十五歲之時便敢於在世家移族遷宗的時候出言,後來又得前尚書左僕射謝玠一心教導,還在汪印身邊學習了三年。
不管是對朝中情況的熟悉,還是對國朝現狀的思考,乃至對話語的表達,都碾壓眼前這些士子。
孫長蘊年紀雖然和這些生徒差不多,但是他已經科舉出仕,已經是朝中官員了,或許這樣對這些士子不公平。
那又如何?孫長蘊見不得這樣胡言亂語的人。
許多事情都一體兩面,國事尤其如此,怎麼可能全是黑暗不好?這些人就是看不到多少官員將領在做的努力,也看不到國朝的好處。
碾壓便碾壓了,還用跟他們客氣?
「這位兄台剛才可不是這樣說的,剛才我們也是誠心想討教,你卻懶得理會。你是瞧不起青雲書院的生徒吧?」這時,邵師兄突然插嘴說道。
說完這句話之後,邵師兄轉向了雲從光:「雲首座,請原諒學生的無禮,但是剛才這位兄台實在欺人太甚,分明是不將青雲書院放在眼內。」
這話,明顯是將孫長蘊和整個書院對立起來。
孫長蘊卻微微笑了笑,什麼都沒有說,一副任由邵師兄隨便說的意思。
雲從光早就站在人群中了,自然將剛才的情景都看到了,知道邵師兄所說的有些誇張,但多少也有這樣的意思。
當下,雲從光便笑笑說道:「老夫都聽說了,大家各有看法,這也是一時意氣之爭。若你們真想分個高下,不如前去孤山詩會較量較量?」
邵師兄一愣,他只是想引起眾人對孫長蘊的不滿,並沒有說過要比試啊……
但是看到雲從光別有深意的眼神,便點了點頭,溫雅地說道:「好啊,不知道這位兄台可有興趣參加?」
孫長蘊點了點頭,回答的不卑不亢:「當然有興趣,我前來西湖邊,本就是沖著孤山詩會而來的。」
「那麼,五日之後的孤山詩會,老夫非常期待你們的表現。」雲從光這樣說道,笑眯眯的,顯然很滿意。
「剛才老夫沒有聽錯的話,你喚了一句先生,難道你的先生也是在現場嗎?」雲從光這樣說道,目光已經看向了汪印和葉綏等人。
剛才他在人群之中早就看到了汪印和葉綏,無須怎麼想,便知道這行人絕非尋常人。
為首那個人的氣勢,怎麼說……難以形容,雲從光心中不由緊張提了起來,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小心顫慄。
旁邊那個年輕婦人看起來也有一種說不出的從容淡定,便是她身邊的那個小孩子也看起來十分的靈動聰慧。
在江南道這裡,凡是有影響力的權貴豪賈,他都認識,但是眼前這一行人,看起來就不是普通權貴,但是他幾乎沒有什麼印象。
這個人到底是誰呢?這行人是誰?
汪印笑了笑,說道:「我只是攜帶家眷弟子遊歷此地,剛好遇到孤山詩會,當然不會拒絕。」
不知道為何,在汪印開口的時候,所有的人都更加安靜了,大家都覺得有種奇怪的壓迫感,但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汪印沒有在意這些人的注意,只朝雲從光看了看。
這次的孤山詩會,本座也甚是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