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敞開來
永昭帝休息了一個晚上,頭痛的癥狀已經基本消失了,因此聽到葉緒求見,便立刻允許了。
對於昨晚在延禧宮中頭痛一事,永昭帝並沒有覺得有什麼大不了,他頭痛的癥狀已經發生很久了,不會認為是在延禧宮的緣故。
昨晚在宴飲的中途,他因為頭疼中離席,想必延禧宮那場酒宴肯定會中斷,純妃定然寢食不安。
他如此爽快接見純妃,心中多多少少有些愧疚。
正是懷著這樣的心思,當他聽到葉緒的話語之後,並沒有感到惱怒,而是問道:「愛妃,葉氏想在宮中為宮女內侍們診斷,這是何故?」
在問話的同時,永昭帝心中也在思考:莫非終於開始有行動了?但是在宮中行醫,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皇上,宮中雖然有尚藥局的太醫,但是宮女內侍是由學徒診治的,但是每年內侍宮女都會出現不少因病致死的情況,所以臣妾在想,是不是因為宮女內侍們有什麼身體狀況是學徒們忽略了的。如此,臣妾覺得由妹妹來診斷會比較合適。」
想了想,她這樣說:「皇上,妹妹她曾經在京郊為那些佃農診治,知道許多病理知識。臣妾以為,這對內侍宮女來說是件好事。」
永昭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道:「愛妃,只是為了這個原因?為了替內侍宮女們診治?」
永昭帝感到很奇怪,那葉氏進宮為人質,正是需要低調隱忍的時候,但在宮中為內侍宮女們診治,定然會為宮中帶來喧囂動,如此高調行事,是為什麼?
葉緒臉色頓時有了變化,遲疑為難決心等等交織在一起,看起來甚是複雜。
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氣,彷彿豁出去一般道:「皇上,臣妾知道您疑汪印他們……不管皇上有什麼樣的決定,臣妾都會支持。臣妾並不想讓旁人認為皇上刻薄寡恩,想用這個方式來告訴旁人我妹妹進宮並不是作為人質的!」
「皇上貴為一國之君,自然無需在意旁人如何看待,那些人也不敢真的說什麼。但是臣妾……卻是心疼皇上。是臣妾斗膽了,請皇上恕罪!」
葉緒抬頭看向永昭帝,往日沉靜的雙眸顯得十分激動,可見內心的波瀾。
永昭帝張了張口,一時無語。
他沒有想到,純妃竟然會這麼為他著想。以往她性子沉靜,看不出多少愛惡來,沒有想到對朕竟然有那麼深的感情。
從另外一方面來說,純妃倒也拎起得清,知道真正要依靠的人是誰。
但實情,真的是這樣嗎?
永昭帝腦中各種想法來回翻滾,最終這樣說道:「可,這對內侍宮女來說是好事,朕許了。」
不管純妃說的是什麼理由,也不用賢妃怎麼吹枕頭風,他都覺得葉氏在宮中行醫必定另有因由,定然是出於汪印的授意。
他倒很想看看汪印夫婦打算在宮中做什麼!
賢妃在一旁聽著永昭帝和葉緒的話語,並沒有插話,臉上依然是一副出塵脫俗的樣子,彷彿任何塵俗事都入不了她的眼睛。
她之所以沒有阻止葉緒的請求,是因為心中同樣有疑惑,她也想看看那葉氏到底是打的什麼主意。
況且,葉氏在宮中宮中行醫是有風險的,太過高調太過胡來,這個事情若是仔細籌謀的話,說不定有別的效果……
如此,三個人各有打算,即便葉綏在宮中行醫本來就不合規矩,當然也會引人詬病的這個事情,就這麼詭異地定了下來。
「姐姐,我說的沒有錯吧?只要你向皇上提起這個事情,無論是皇上還是賢妃都不會反對。」葉綏對最後的結果,十分有信心。
永昭帝心中有鬼,很多事情做了也總會想著掩飾,而賢妃多疑,一朵花兒都能掰開幾瓣來看,那兩個人都肯定都很想知道她為何在宮中行醫,所以一定會答應這個事情。
賢妃這會應該很好奇她想做些什麼事情吧?
既然這樣,就直接讓她知道我想做什麼事情好了!
很快,葉綏在宮中為宮女內侍診治的事情便確定了,朝臣們對此滿腹疑慮,汪印的妻子竟然在宮中行醫、為宮女內侍們診治?
首先發難的自然是尚藥局的太醫們。
尚藥局奉御周太醫沒說什麼,但是底下的那些太醫和學徒們,心中卻有不一樣的想法。
為宮女內侍們診治在上位者來說是恩恤,但對尚藥局的人來說,卻是明晃晃地被打了耳光。
宮中有尚藥局,有尚藥局的太醫學徒們為內侍宮女診治,可是如今卻要一個年輕的夫人來行醫?
如此,將太醫和學徒們置於何種境地?
能夠經常進出宮中的太醫們,在朝廷中是特殊人群。他們能夠接觸到許多中樞重臣都無法接觸到的事情,見到皇上、妃嬪們的機會比任何朝臣都多,他們對葉綏行醫這一事有意見,也就在宮中各處都反映了出來。
周太醫在為永昭帝請脈的時候,說到了尚藥局太醫學徒們的心情,隱晦地說如此行事並不合規矩;
其它太醫們在為妃嬪請平安脈的時候,也說起了這個事情,自然少不了怨言,還有人請妃嬪們勸說皇上的……
這些妃嬪們自然是不敢去勸說皇上的,畢竟葉綏在宮中行醫是皇上首肯的,她們不會違逆皇上的意思,卻少不得在背後推波助瀾,很快宮中便因為此事有種腥風血雨的感覺。
延禧宮中的葉綏卻彷彿沒有察覺到有什麼不妥,她已經開始為內侍宮女們診治。
奇怪的是,雖然宮中所有人都覺得葉綏這樣做不合規矩,但前來延禧宮看診的內侍宮女卻不少,其中,就有壽康宮的宮女內侍。
他們既然來了延禧宮看診,與其它各宮各殿的內侍宮女們說話的機會也多了,同時對延禧宮也更為熟悉。
隨即,這些宮女內侍彼此交流間,便聽到了一個隱秘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