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五十三章相持
她從延禧宮、皇子所那裡所探聽到的消息,都說已經有了進展,這已經讓賢妃心中惴惴了。
她一直在密切關注著這個事情的進展,而讓她最終下定決心、不惜一切代價將葉綏擄走的,則是兩個事情。
其一,永昭帝所表現出來的好轉。
永昭帝現在宿在壽康宮,她經常在帝側,對於永昭帝的身體狀況最為清楚了,她所看到的就是永昭帝睡眠明顯比以前好了,心情也變得甚是愉悅,頭疼的頻率也減少了。
長此下去,皇上對她的依賴定然會減少。
其二,那就是那邊的態度。
自從汪印進宮威脅皇上以來,她已經給那邊送了好幾封密信,提議立刻加快進程,不想那邊每一次都是說稍安勿躁,這讓賢妃覺得事情有異。
她能察覺得到,那邊對她的態度有了改變,但是具體是什麼樣的情況,她卻不甚清楚。
她一個亡國給公主,之所以能夠李代桃僵,成為曹家姑娘進宮,還一路晉陞為賢妃,全是因為有那邊勢力的幫助扶持。
那邊人才眾多、勢力龐大,這些年來她無論想做什麼、想隱藏什麼,都離不開那邊的扶持。
就連壽康宮的不少宮女內侍,包括何英,最初都是那邊送來伺候她的。
在宮中幾十年,她深深清楚,一個人的力量太有限了,即便她如今已經是四妃之一的賢妃,倘若沒有那邊幫忙,她所做的事情也很有限。
她與那邊的勢力看著是相輔相成,但實際上是她須仰仗那邊的勢力,因為賢妃可以是林外一個人,但是她卻不能沒有那邊的勢力。
將葉綏擄走,一來可以阻止其繼續為皇上治病,二來也可以向那邊的態度。
葉綏她肯定是不會留的,只是她萬萬沒有想到,葉綏竟然知道淳戎的事情!
這葉氏究竟還知道多少?
無妨,她有的是時間,最後都會一一問出來的!
但是葉綏卻沒有回話,她微仰頭看著賢妃,脖子上那道血痕看起來異常明顯。
面對葉綏的沉默,賢妃就沒有什麼耐心了,她正想開口說說什麼,忽然聽到門外的鄭敏稟道:「娘娘,怎麼沒有聲音了?一切可好?」
賢妃朝鳴雁看了一眼,鳴雁會意,隨即揚聲道:「無妨,娘娘一切都好。」
鄭敏的聲音聽起來略鬆了一口氣,這樣回道:「屬下就在門外候著,娘娘若有何吩咐,隨時傳喚屬下!」
這時,葉綏彷彿感覺到脖子疼痛似的,極力做出想擦拭的動作,卻因為手腳被捆綁而做不到,不禁怒聲道:「賢妃娘娘,就算你將我擄此,你以為,你用藥物控制皇上這件事,就真的沒有別的人知道了嗎?」
藥物控制……
賢妃瞳孔微微一縮,唇邊笑意也頓了頓。
葉氏既然能說出這麼一句話,看來她和周太醫的確查到這方面了,時間再長點的話,他們肯定會查探到更多,難保她最後不會暴露!
幸好,她當機立斷,現在葉氏已經在她手中了。
「娘娘,雖然我和周太醫現在還沒有查出娘娘用了什麼藥物,但是想來娘娘身為淳戎公主,當年淳戎以醫術著稱,想必給娘娘留下了遺澤吧?」
賢妃不置可否,隨即挑了挑眉,一副饒有興趣聽著的樣子,示意葉綏繼續說下去。
賢妃身邊的鳴雁卻陡感不安,連心跳都加快了不少,她總覺得眼前的葉氏有些詭異。
葉氏既然已經知道了那麼多,為何還不稟告皇上呢?還夜半前去長春宮喂貓,卻被她們抓來了,這當中不會有詐吧?
她想說些什麼,但是在見到賢妃從容微笑的樣子,又將話語壓了下去。
她的顧慮娘娘想必也能想到,但是娘娘還是來了這裡,想必十分相信地牢中那些屬下的辦事能力,娘娘向來算無遺策,應該不會有問題的。
見到賢妃這個樣子,葉綏當然從善如流,她繼續說道:「娘娘取代曹家姑娘進宮已經幾十年了,這幾十年娘娘表現得與世無爭,皇上才會如此寵愛信任你。我倒有些不明白了,娘娘為何直到如今才對皇上下手呢?」
「娘娘要為淳戎報仇、要復國,因此才會進宮吧?卻等了這幾十年,這時為何呢?」
這當真是葉綏想不明白的地方,且不說前世賢妃直到永昭帝駕崩都沒有暴露,就只說賢妃在宮中蟄伏了幾十年,為何突然有動呢?
賢妃的所有舉動,應該都是與其背後的勢力有關。
事到如今,葉綏已不像汪印和齊適之那樣執著於查到賢妃背後的勢力,但若能夠知道這個答案,想來也能夠對其背後勢力推測一二。
賢妃笑了,道:「怎麼,這就是汪夫人的疑問嗎?還是汪印的疑問?不過,本宮為何要告訴你?做個糊塗鬼,在本宮看來會更好。」
葉綏點了點頭,彷彿很贊同一般:「糊塗也有糊塗的好處,奈何我們還是能看得清楚的。那麼且讓我來猜猜娘娘的做法?」
「請說,本宮聽著呢。」賢妃這樣道,語氣聽起來甚是親切。
「娘娘有所行動,應當是從給長公主殿下落毒開始吧?當時集合了緹事廠、定國公府和長公主府都沒能查到是誰給長公主下毒,幾乎將皇家所有人都落下了水,想必這就是娘娘的用意吧?」
「我想,娘娘作為淳戎公主,卻在宮中隱忍幾十年,贏得了皇上無比寵愛和信任,卻在這個時候才動手,不是為了別的原因,而是因為……你根本就不想復國,你想的,只是將整個大安朝從根里毀掉,就像當初淳戎那樣,對嗎?」
葉綏這話一落,賢妃目光便閃了閃,眼神流露出無比驚詫來。
這葉氏,竟說得絲毫不差!
她正想說什麼,忽然卻聽到了身後那扇沉重的大門被推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