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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九十七章各色人等

  十皇子鄭訓往坤寧宮跑的次數很頻繁,許多人都有這種感覺。


  元康公主進宮向韋皇后請安之時,三次裡面有兩次都能見到鄭訓。


  於是,她這樣對韋皇后道:「母后,十皇弟時常來坤寧宮,可是為了請立太子一事?」


  元康公主並不是個生性敏銳的人,只是在執掌宮中右藏之後,所見所聽皆和以前極不一樣,於是在碰到鄭訓幾次之後,很快就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了。


  韋皇後點了點頭,道:「沒錯,正是為了此事,他是來向本宮表決心的,表示願意為了登兒竭盡全力。」


  鄭訓本來就是養在她膝下的,會有這樣的表現乃理所當然,韋皇后不覺得這有什麼。


  只是,鄭訓行事為免太心急了些……


  元康公主想了想,還是道:「母后,國朝儲君人選,父皇心中自然有所決斷。孩兒以為,此事應當不爭才是上策。」


  不爭才是真正的爭,這是元康公主近些年來悟出的道理。


  自從接替長公主殿下執掌右藏之後,她與長公主府、定國公府就開始了往來,並且越來越多。


  即便在長公主薨逝之後,這種往來也沒有減少,還得到了定國公夫人彭氏的教導提點。


  可以這麼說,元康公主這些年受定國公府影響極大,對很多事情也有了自己的想法。


  每每看見定國公府的行事,她都深受感觸。


  不爭與忠心,使得定國公府上能深得父皇信任,下能深得朝官百姓愛戴,所以這麼多年才屹立不倒。


  其實許多事情也是這個道理,譬如當下的立儲之爭。


  她當然希望自己一母同胞的皇弟鄭登能夠被冊立為太子、登上皇位,但是……


  「元康,你這是什麼意思?」韋皇后這樣問道,心中有些不悅。


  不爭?不爭,太子之位會主動落在登兒手中嗎?更何況,與登兒爭位的,是背後有汪印在支持的皇子!


  不僅要爭,還要竭盡全力去爭才是!

  元康公主辯解道:「不是,母后,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韋皇后冷聲打斷了元康公主的話語,神色不豫。


  她早就發現了,元康自從執掌右藏之久就有些變了。


  早些日子,她想到了太子之爭要用到很多銀兩,便讓元康做好準備,她會隨時借用右藏的銀子。


  在她看來,她的女兒執掌了右藏,就等於她執掌了右藏,右藏的一切自然都是歸於她的。


  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她過去一直沒有動用右藏,是因為要留在關鍵的時刻用。


  太子之爭就是那個關鍵的時候,於是她理所當然覺得可以使用右藏了。


  不想,她的女兒竟然拒絕了,態度還十分堅決!


  在聽到元康公主搖頭拒絕的時候,韋皇后還有些懵,以為元康不知道當然是什麼樣的局勢,還仔細描述了一番。


  但元康公主最後還是沒有答應,並且說道:「母后,那不是孩兒的右藏,也不是皇弟的右藏,那是國朝的右藏,孩兒只是執掌而已。」


  國朝需要的時候,可以動用,父皇及以後的皇上需要的時候,也可以用,但現在不是她和皇弟可以動用的……


  韋皇后聽到這些話語的時候,一時火遮眼,責怪女兒看不懂時勢,也埋怨女兒不為胞弟著想。


  「元康,若是旁人成為了太子、最終登上皇位,你以為你還能執掌右藏嗎?」


  韋皇后一直知道自己的女兒不甚聰明,卻沒有想到其在這麼重大的事情都這麼愚蠢。


  如果最後不是登兒成為太子,那麼她這一系必定會遭遇毀滅性的打擊,這些都是能想得到的,元康就不知道嗎?

  母女因為這事不歡而散,直到最近關係才緩和不少。


  現在聽到元康公主這麼說,韋皇后自然又想起了先前的爭執,對元康公主的不滿再次累積了。


  元康公主知道韋皇后還在責怪自己,本想沉默,卻還是按捺不住道:「母后,十八皇弟是您所出,年歲又長,被冊封為太子的幾率很大,實在不用再做些什麼。」


  不爭只是一種態度,並不是讓母后什麼都不做的意思,而是讓母后不要那麼著急。


  尤其是,十皇弟竟然來見母后,她不常進宮都聽說了,父皇會不知道嗎?


  母后表現得如此急切,只會讓父皇別有想法!


  韋皇后哪裡聽得進去?她還是覺得元康糊塗,竟然連自己皇弟都不相幫,只死守著右藏有什麼用?


  元康公主無奈地離開了坤寧宮,心想著母后還在生氣,話都說不到一起去,最近還是少進宮為宜。


  在經過太液池一處長廊的時候,元康公主意外碰到了自己胞弟鄭登。


  「見過皇姐!皇姐怎麼會來這裡?」鄭登朝元康公主問道。


  從坤寧宮出宮,無須經過太液池,而且現在天氣還是有些冷,太液池邊更是冷風嗖嗖,基本上沒有人會來這裡。


  他正是貪圖這裡沒有人,才來到了這裡,沒有想到卻見到了皇姐。


  「我正好想來太液池走一走。皇弟你這是在溫書?怎麼會在這裡?」元康公主這樣回道。


  她見到鄭登手裡拿著書本,感到甚是詫異。


  太液池邊上這麼冷,這樣的環境絕不適合溫書,皇弟連鼻頭都凍紅了,怎麼會在這裡?


  鄭登點了點頭,想說是,下一刻卻搖了搖頭,猶豫了好一會才道:「皇姐,我不是溫書,你……你不要告訴母后……」


  元康公主一頭霧水,她聽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皇弟明明拿著書本,卻說不是在溫書,還說不要告訴母后,怎麼會遲到母后那裡去了?

  見到元康公主不說話,鄭登心裡更是七上八下,忍不住再次說道:「皇姐,你千萬不要告訴母后,母後會不高興的……」


  他胖胖的臉上帶著急切,眼中帶著祈求,彷彿在說一件極為嚴重的事情。


  可是,這只是在太液池邊溫書而已。


  元康公主看著這個身高還不到她肩膀的皇弟,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下降離宮之時,鄭登還沒有出生,後來又過了好些年,直到她生了第二個孩子之時,鄭登才出生了。


  她與這個皇弟年齡差距太大,相處的時間太少太少,一時也弄不清楚他的意思。


  她正想問開口問話,卻見到鄭登猛地紅了眼睛。


  這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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