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三叔失心瘋

  「啊，啊……！」


  瞬間我被驚醒，睜開眼一看，發現自己正站在靈堂的門前，回到跑開之前的模樣。


  三叔躺在長椅上，雙手抱頭不住的尖叫。


  本來枕著冥鈔睡著的虎仔，慌忙跑出來，拉著他三叔的手問著他怎麼了。


  我有些恍惚？也有些吃驚？剛才的畫面都是真的嗎？


  忽然，三叔抱著頭叫著一下就站了起來，顯得異常的痛苦。


  「啊，媽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


  他一把甩開虎仔，向靈堂徑直走去。


  看到三叔這反常的舉動，我也是被嚇到了，但還是本能的去拉倒在一旁哇哇大哭虎仔。


  去拉虎仔的時候我竟然可以動了，


  剛才像有定身術笑的「小姑奶奶」呢？


  裡面現在躺的還是小姑奶奶嗎？

  我不禁有些好奇在門口向裡面張望，


  小姑奶奶此時正躺在竹床上，甚至於我之前看到的頭腳都像沒掉過個兒一樣。


  我不禁鬆了一口氣，可能之前的都看錯了。


  「媽，我對不起你，媽，我錯了……」


  但三叔卻站在竹床邊抓著小姑奶奶的手不住地哭喊，像瘋了一樣。


  「嗚嗚嗚，我知道了，鞋，鞋，鞋……這，這就給你拿。」


  三叔忽然停止了哭喊，發了病似的向外沖。


  可剛到門坎兒，他就被絆趴在地上，頭重重的埋在了地上，

  「爸……」


  一旁被嚇得都不敢哭了的虎仔還是忍不住小聲喊了一句。


  三叔猛地抬起頭，側過頭來，狠狠的瞪了我們一眼。


  滿臉是血，眼睛瞪得老大，布滿血絲。


  嚇的我和虎仔大氣都不敢喘，一時間都忘記了哭是什麼。


  接著他便開始向前屋旁的稻田爬，爬，爬。


  看著這著了魔一樣的三叔，我和虎仔動都不敢動了。


  不一會兒，三叔便回來了，

  還是在爬，滿臉是血，嘴裡還叼了只鞋子，

  赫然就是三叔用來抽我的繡花鞋！


  並且一直在傻笑：「媽，媽，鞋子，鞋子回來了，回來了，哈哈哈……。」


  三叔慢慢爬到小姑奶奶竹床旁，

  「媽，媽，我這就給你穿鞋子，有了鞋子腳就不疼了，不疼了！」


  三叔小心翼翼地舉起來小姑奶奶一隻腳，


  那隻沒有鞋子裹著白布的腳，


  紅色！我看見了，那裹著白布的腳上面有一抹紅色！

  我的臉一下子煞白，渾身發冷，

  真的！之前看到了的都是真的！小姑奶奶來找三叔索命了！

  三叔跪著給小姑奶奶穿好鞋后，開始不住的磕頭，一下又一下狠狠地砸在地面上，好像沒有絲毫疼痛一樣。


  「媽，我對不你，媽我錯了……」


  聽著三叔那一下又一下「呯」，「呯」的磕頭聲，每磕一下我的心都會跟著顫抖一下。


  這些詭異而又反常的事情，三叔這非人的舉動，我的褲襠都已經不知道濕了幾遍。


  「啊，媽，我不該，不該去賭，更不該殺你！」


  不知道三叔磕了多久，忽然猛地抬起頭來，額頭滿滿都是血，流了整張臉。


  看了我感覺肚子一陣翻江倒海，真的感覺胃汁都能吐了出來。


  三叔一下就把供桌上插在米飯上筷子拔了出來，

  雙手握住，對準他張的老大的嘴，就要往裡插！


  三叔要自殺！三叔前後的這些舉動，一點也不像是在開玩笑，或者是在表演。


  也不管三叔殺或殺小姑奶奶了，總不能讓三叔在自己眼前把自己這樣插死了吧。


  一下子我就沖了過去，死死拉住三叔的手，可力氣哪有三叔大，眼看我就要拉不住了。


  「虎仔，你還在看什麼，快來幫忙啊，你親爹要自殺了！！！」


  虎仔已經嚇哭得癱在地上，估計魂兒都沒了，被我這一喊，才過來和我一起拉著三叔。


  可能還是我這一晚上經歷的事情多了點，還能保持一點清醒。


  有了虎仔加入了戰場，這才勉強能夠暫時支撐住了。


  「啊，啊，呀，啊……」


  三叔顯得異常的痛苦，都是血的臉糾在了一起，還是不停地叫著，手上的力度絲毫沒有松減。


  突然，一隻手抓在了我的手上，

  冰涼，冰涼的，


  誰這麼不解風情啊，沒看到我這都在忙著救人。


  的確，她是沒看到。


  我一回頭，小姑奶奶正閉著眼安靜地躺著，


  不過嘴上還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微笑。


  我的媽耶，又來了，

  可能見多了，我竟然都沒有那麼害怕了。


  已經不是在意這些東西的時候了，顧不上小姑奶奶是不是復活成鬼了，關鍵是三叔現在發瘋要自殺啊。


  隨著小姑奶奶的手的力度加大，現在更是拉不住了。正當我失去希望，都準備三叔要血濺我的臉的時候，

  一個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


  「妹子，人鬼殊途，得饒人處且饒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