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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A隊那邊的選手是已經通過瀧川·克裏斯·優的‘提醒’,知道了日暮杉他在這場比賽中快要達到‘球數極限’了,所以,即使在這第八局中,他們A隊派上場的每一位打者,打擊變得極其謹慎起來。
也就是因為這樣,從第八局他們A隊的選手開始上場到現在不過三名打者,不僅直接消耗了日暮杉的‘十三個球數’,還準確抓住日暮杉他們這對投捕想要‘節約球數’這一點,成功讓兩名跑者上了壘。
這時候,站在打擊區上的打者是作為九棒的‘澤村榮純’。
青道的人都知道,這家夥,除了投球外,其他的是樣樣不行。
因此,瀧川·克裏斯·優他們,對於他在這一局的上場打擊表現,沒有一點期待,唯一隻希望——他不要連累壘包上的跑者,自己出局就好了。
澤村榮純在要拎著自己的球棒走上場時,發現學長們竟然如此不期待自己的打擊表現,當即就‘炸’了。
他覺得球隊裏的這些學長們,實在是太小看人了。
沒錯,他確實還有很多要學習的,現在除了‘投球’外,打擊跟防守都不能看,但這也不能在門縫裏看他,把他看扁了呀。
他可是還有著一個超厲害的‘絕招’的。
對此,澤村榮純在拎著自己的球棒走上那等候打擊區的時候,因著大家小瞧了他而感到不忿的他,直接就‘嚷嚷’開了。
隻是,在場A隊裏的人,沒有一個人是願意相信他的。
隻覺得——澤村這家夥,飄了。
自認為跟澤村他關係比較要好的倉持,還美名其曰為他好,直接出言擠兌了幾句。
氣得澤村榮純是氣呼呼地走上那等候打擊區的。
不過,這卻也讓澤村榮純他在這時候,下定了決心,一定要讓這些學長們大吃一驚。
“哐——”
……
“啪!”
“啪!”
“安全!”
……
“啪!”
……
“安全!”
“出局!”
當清脆的敲擊聲從本壘板處傳來的時候,在場看著剛剛在那本壘板上發生的事情的人,在這一刻都露出了那有如‘見了鬼’的表情。
雖然在之前的新生迎新賽中,澤村榮純也曾有過一支很漂亮的短打,但那時候站在投手丘上的投手是誰,這時候站在投手丘上的投手又是誰?
印象中,無論是一年級的日暮杉,還是現在的日暮杉,能這樣就輕鬆從他手中拿下安打的投手,澤村這家夥還真的是第一個。
從日暮杉他這個投手中拿下‘短打’,什麽時候變得那麽容易了?
心中升起這樣一個疑問的眾人,這時候是將目光落在了場上那站在投手丘上的人身上的。
“難道剛剛日暮這家夥‘放水’了?”
這個是眾人最為願意相信的答案了。
如果不是日暮杉他剛剛投球的時候‘放水’了,那麽就澤村榮純那家夥,在做到一擊成功‘觸擊短打’外,又怎麽還可能做到將這一短打打得那麽漂亮。
雖然他這個打者沒有安全上到那一壘的壘包,但這也隻是因為他跑得太慢的原因。
沒看原本在那一二壘上的兩名跑者,這時候都憑著他那一支‘短打’成功往前進了一個壘包。
隻有日暮杉跟禦幸一也他們兩人知道,剛剛的那一球,他們是一點水都沒有放。
這不是廢話嗎?
本來日暮杉他的球數是快要達到極限了,因此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又怎麽可能再隨意浪費體力。
就算是‘放水’的球,也是對身體的體能有一定消耗的。
這種情況下,明顯就是他們這對投捕在這第八局下半場把應對A隊上場的打者的‘戰線’延得越長,就越是不利。
所以,無論是投手日暮杉還是捕手禦幸一也,都不是個‘笨蛋’的他們,又怎麽可能會做這麽傻的事情?
這時候的日暮杉跟禦幸一也他們兩人看著此時一副屁顛屁顛模樣下場的澤村榮純,心情真的很複雜。
兩人是默契地在這一刻對上了彼此的視線的。
能清楚地看見對方眼中的‘無奈’。
千算萬算,就是沒有想過,他們會在澤村這家夥手中狠狠吃上這樣的一個‘大虧’。
不過如今事已至此,再多想也無益。
“禦幸,看來今天真的要拚了!”
“來吧……”
這一刻,無論是日暮杉還是禦幸一也,此時心中那因為場上比分而鬆懈下來的心情,在這一刻都消失了,剩下的就隻有‘拚盡一切’的那份覺悟。
“砰!”
球落入手套的那瞬間,發出了重重的砸物聲。
這時候,將手套裏的球丟回給投手丘上站著的好友時,禦幸一也是看了一眼此時站在自己身側的那位打者的。
這時候站在打擊區上的打者是身為一棒的倉持洋一。
當禦幸一也的目光落在對方的身上時,迎來的是對方的一個無辜的笑容。
看到這時,禦幸一也心中很是憋火——
倉持他一上來就直接擺出要‘觸擊短打’的姿勢,似乎是想要‘再現’上一輪打線中自己的短打表現。
對此,他們當然要防著。
畢竟現在已經兩出局了,三壘上的跑者要想安全回本壘得分,並不是那麽容易的一件事,但就倉持這家夥的恐怖跑壘速度,若是他短打打得落點打得好的話,還真的很有可能在兩出局的情況下都能隻憑借一個‘短打’就送三壘上的跑者回本壘得分。
可是吧,倉持這家夥,也不知道是不是要報複‘他們這對投捕之前壓製得他們A隊的打線壓製得厲害’這件事,似乎是在‘兩好球’之前,根本就不打算揮棒的樣子,打定主意要盡可能消耗自家好友日暮他的球數。
可是他們偏偏就對此沒有任何的辦法。
禦幸一也倒是想要減輕日暮杉他左手的負擔,就讓其隨意投些‘壞球’,但雖說倉持他的打擊技巧排不上球隊裏的前幾名,但也不是能隨意‘忽悠’得了的。
隻要倉持洋一他耐得下心來,稍微一丁點明顯的‘壞球’,都很難讓其上當,而能讓倉持洋一上當的‘壞球’,別說是現在已經投球投得疲憊不堪的日暮杉了,就算日暮杉他不累,以他左手的控球能力來說,想要投出這樣的‘壞球’,都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日暮,加在之前澤村的那一球,現在已經三球了,你感覺如何?”禦幸一也擔心地看著自家好友。
站在投手丘上的日暮杉,搖了搖頭,表示自己還能繼續投,沒有問題。
雖然日暮杉這時候這般表示了,但是禦幸一也心中卻是對此存在一定保留態度。
按道理來說,如今自家好友他的身體狀態已經到達極限了,那麽接下來的球,好友他會投得怎樣,這還真的是一個大大的疑問。
“禦幸,不用想那麽多,就按照我們之前的計劃來吧,從現在開始,我們以‘不丟分’為目標,結束這A隊最後這兩局的打擊!”
“那好,我們就先來看看你的情況到底如何了,第一球,投到中間的這個位置來,先看看你的控球能力跟球威都還剩多少,如果實在太糟糕的話,到時候再另說,畢竟有時候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嗯……”
在這時候點了點頭的日暮杉,事實上,心中卻是打定主意,接下來的這一球,無論如何他都要投好,好讓禦幸一也這家夥,在之後能按照他們之前的約定來進行下麵的比賽。
在投球之前,日暮杉鬆了鬆左肩,能清楚地感受到肩膀處傳來的酸疼感。
不過——
在這個時候,日暮杉他的臉上卻是難得地站在這投手丘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目光筆直看向前方,左手握住右手手套裏的球,抬起手臂,抬腿,跨步,以著極其輕鬆的心情,全力將手中的球按照自家捕手的要求投了出去。
在將球推出去的那一瞬間,日暮杉他的心中突然湧起一股豪邁——雖然身體的疲憊告訴我,球數沒幾個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麽,當這球在出去的那一瞬間,突然有種感覺,隻要我站在這投手丘上,隻要我還站著,我就能投。
與此同時,日暮杉的目光也在這個時候落在了那正朝前飛去的白色小球上麵。
耳邊在這一刻,仿佛聽到了它粗魯割裂周遭空氣的‘呲呲’聲。
其實,作為投出這一球的人,日暮杉他自己都為這一球感到意外。
這樣的球,這樣具有破壞性的球,居然是從他手中投出來的?
換做是還沒有穿越到這個世界之前的他來說,是真的想都不感想。
不知道為什麽,在這一刻,日暮杉是突然想起了很久之前的那些事情。
他在曾經有那麽一段時間,是那麽的希望著自己能投出這樣具有‘威脅性’的球來?
然而,天生的身體素質,不管怎麽訓練,他都沒有辦法靠後天的努力去做到。
後來,他終於認清了現實,接受了現實,老老實實去做一個軟球派的投手。
那時候的他,是那麽的努力想要去證明,軟球派的投手,並比不豪腕派的投手差勁。
可就在他要想世界證明的時候,他卻來到了這個世界,還意外發現,他所穿越到的這具身體,天生就擁有著穿越前的他曾經所渴望過的‘豪腕’。
不過,或許是他這個人真的太過較真了,也真的很不討喜。
在知道自己能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裏繼續打棒球的時候,他的第一個想法就是‘要完成自己在穿越前未完成’的事情。
因此,就算他所穿越進來的這具身體是左撇子,他也硬掰將‘自己’訓練成右撇子,努力地讓自己的右手投球跟前世的自己靠近。
天生的左手投球,後天的右手投球,可想而知,他所偏重的對象。
隻是,命運總是愛跟他開玩笑。
右手的意外受傷,讓他必須正麵去麵對自己的‘左手投球’。
雖說,他的右手已經醫治好了,但在‘意外’中受損的神經,讓他的手指失去了靈敏的觸感,右手指尖的靈敏度卻是,他的右手投球能力若是想要恢複成之前的那樣,將要比他左手投出之前他右手能投出的那樣質量的球來,還要來得困難。
因此現在,他隻能去憑借著自己的‘左手投球’站在這投手丘上。
‘自己要不要成為王牌’跟‘自己有沒有資格成為王牌’這是兩回事。
雖說直到現在,他對‘自己是不是球隊中的王牌投手’這件事,都不是特別熱衷,但他無法接受,自己沒有那個資格去成為球隊中的王牌。
日暮杉很清楚,如果他不能解決自己左手投球在數球上的這一困境的話,就算他投出去的球,沒有一個打者能打出去,但隻要他在一場比賽中所能投出的球數不足以支撐一場比賽的進行的話,那他就沒有那個資格去成為這個‘王牌投手’。
像現在,別看他在這第七局跟第八局中,兩局就投了有近三十球,但從他登上投手丘的那第四局到第六局結束,他所投的球數卻是連十五球都沒有。
在去年經曆過甲子園的日暮杉很清楚,投手要想在甲子園那個賽場上‘存活’下來,在一場比賽中少說也得有能投百球以上的實力才能適應那很趕得賽程與疲憊的比賽。
投手在一場比賽中筋疲力盡後,並不是賽後的一兩天時間就能恢複狀態的。
換句話說,目前在甲子園裏那種激烈的比賽中隻不過能投到約莫不到五十球的他,連中繼投手可能都不夠格。
畢竟別的投手在一場比賽中投了五十球,體力可能也就消耗了一半,休息個一兩天就能完全恢複過來,而他在一場比賽中投出了自己在一場比賽中所能投出的五十球,卻是會弄得筋疲力盡,休息個一兩天狀態都不知道能不能恢複一半。
所以無論如何,他都必須得找到解決自己‘左手投球’在這一個問題上的方法。
這時候日暮杉看著那即將要進入本壘範圍內的球,心道——今天或許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