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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那即將進到本壘的白色球影,禦幸一也在心裏麵計算著最佳的出棒時機,同時心中告訴自己,不要被眼睛看到的球速所迷糊,等球確切地到手邊後再出手,並且不需要太過大力,隻需要輕輕一敲,將球對準投手的方向打出去就可以了。


  當球進入心中預計的那條線內時,禦幸一也便立即動了。


  在之前就揚起的球棒在這一刻朝前對著球揮打了出去。


  當手中的球棒擊中球的瞬間,那因碰撞而傳來的感覺,禦幸一也就知道,他的出棒時機還是沒有抓好,這一擊並沒有打好。


  這一擊想要將球遠遠打出去,並不可能,不過好在,他的目標隻是要將球打到投手的麵前。


  因此,在這一瞬間,他沒有任何遲疑,抓著球棒的雙手臂膀是一緊,目光在這一刻落在那前方的投手丘,將身體的力量集中在一點,下一秒將球往前方拉打了出去。


  在場的人看到球飛出去的那一瞬間,就知道,這一球飛不出去。


  果真,不過眨眼間,球就落地了,然後往投手丘的方向滾去。


  場下,A隊的選手們看到場上的這一幕時,心中叫好。


  “很好,這樣就拿下一個打者了。”


  就這樣的落地滾地球,就算是以倉持那家夥的速度,想要安全上到一壘,難度都很大,更不要說,就禦幸這家夥的那點速度了。


  然而,下一刻,場上發生的事情卻出乎了他們的意料。


  眾人印象中,就場上那樣的滾地球,是個選手都能輕鬆處理,並配合內野守備輕鬆將跑者觸殺在壘包前。


  可是,這時候站在那投手丘上的澤村榮純,他卻處理得一塌糊塗。


  別的選手一秒鍾能完成的事情,這家夥卻用了三倍以上的時間。


  棒球比賽中,多浪費零點幾幾秒的時間,都有可能決定比賽的勝負,因此更不要說,多了整整兩倍的時間了。


  沒有任何的意外,禦幸一也腳踩在了一壘的壘包上。


  “安全!”


  一壘附近站著的邊裁判定聲結束後,球這才姍姍來遲,從投手丘的方向飛來。


  這時,場下看著比賽的人,臉都不禁抽搐了幾下。


  看著投手丘上站著的澤村榮純,心中在這一刻,真的有種不想承認這家夥竟然是他們中的一員。


  想到剛剛在球場上,澤村他之所以會去處理這一球,還是因為有人‘提醒’,他們就很想上前去質問這家一句——難道你不知道,剛剛那樣的滾地球是他這個應該去處理的嗎?


  不過,這時候心中因著感到鬱悶不比的他們,還不知道,接下來還有更讓他們感到憋火的事情發生。


  這時候,B隊選手休息席處——


  “第四棒,由一年級的小湊春市上去打擊……”


  站在場邊看比賽的日暮杉,看到禦幸一也他成功踏上一壘壘包後,便按照之前禦幸一也對他在上場前跟自己說的,開始進行對接下來上場打擊的選手的調配。


  “雖然A隊的內野與外野之間的那道線,就像是豎起了圍銅牆鐵壁,但我想剛剛大家也都看見了,他們這內野地帶中還是有著一處如同大漏鬥存在的地方……”

  禦幸一也他剛剛在場上的表現,證明了日暮杉他此時這話的可行性。


  雖然就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今天這場練習賽,他們B隊贏定了,似乎是沒必要這樣‘趕盡殺絕’,不過,在這時候被日暮杉叫到上場打擊的選手,都是之前沒有上場打擊過的選手,而今天這場比賽,看得是他們這些選手在比賽中的表現,因此,今天他們這些人就沒有什麽說不要將事情做得太過火之類的說法。


  因為,若是他們這些人現在同情A隊,就是對不起自己。


  一軍正選名額,他們中沒有一個人願意放棄爭取。


  所以,接下來的打擊,他們這些初上場打擊的人,勢在必得。


  不過,在這時候,日暮杉卻看見站在邊上的小湊春市,一副惶惶恐恐的模樣。


  似乎是覺得他們此時所說的,針對投手的防守漏洞卻進行接下來的打擊,有些不應當的樣子。


  看著對方就這樣抱著跟球棒站在那裏的樣子,日暮杉想了想,還是走了過去。


  “小湊春市是吧?”


  在這一刻,日暮杉發現,站在他眼前的這位一年級學弟,似乎是真的很容易臉紅。


  他這時候不過就是叫了下對方的名字,他就發現,對方的臉上在那一瞬間,就變得通紅。


  白皙的皮膚下,給人一種粉粉的感覺,很是可愛。


  這時候日暮杉第一次正眼去看這位一年級的學弟。


  之前雖然總是能看到對方和澤村走在一起,不過在今天之前,因著他的目光主要都被澤村那家夥給吸引了,所以他是真的沒有特別去注意過他。


  現在看來——


  精致的麵孔,看起來就像是個害羞的小姑娘。


  心中突然意識到這一點的日暮杉,頓時一頓,立即就將這一想法拋出腦後。


  因為他很清楚,將一個男生比作女生,這是一件十分失禮的事情,同時也是對他人的一種傷害。


  輕咳了幾聲,定了定心神。


  不過這時候日暮杉自己也沒有注意到,在這一刻,他說話的聲音是下意識地柔和了。


  “別太緊張,我就是看你不說話的樣子,所以想問問你,你是不是有著其他更好的主意?”


  對於這時候的小湊春市來說,雖然他平時的時候,經常見球隊裏的這位‘二年級的日暮學長’,不過卻從來就沒有單獨說過話,兩人在某種意義上是算得是‘陌生’的。


  再加上,隨著越是了解這位二年級學長的一切,小湊春市的心中,對這位學長就越是升起那佩服與敬畏交織的情感。


  所以,這個時候,日暮杉的主動搭話,不說讓小湊春市受寵若驚,最低限度也是讓其嚇了一跳。


  尤其是在聽到這日暮學長這時候用著這般溫和的語氣跟自己說話,小湊春市隻覺得耳朵是發燙得厲害。


  同時那不想被誤會的心情讓他在這時候下意識抓緊了手中的球棒,借此鼓氣勇氣開口。


  “沒有……抱歉……不是的……我沒有要說學長你的辦法不好的意思……”隻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過緊張的緣故,話說得是顛三倒四。

  最後小湊春市似乎也意識到自己此時這說得顛三倒四的話,感覺就更不好了。


  心道自己這時候在這日暮學長的麵前,一定很像個笑話。


  生怕自己會更丟臉下去的小湊亮介,這時候連忙道,“抱歉,學長,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不過,我會努力打擊的,我上場了。”


  看見自己似乎將對方嚇到了,日暮杉心情是訕訕的。


  心想,難道他的外表看起來,很嚇人?


  不過——


  這時候日暮杉看著對方那走上場的背影,心裏麵鬱悶得慌,“我這辦得都是什麽事呀,這就是問了個寂寞……”


  這個發生在B隊選手休息席的小插曲,其實並沒有什麽人注意到,就連日暮杉他這個當事人,也很快就被球場上的比賽吸引了目光。


  唯有此時已經站上了打擊等候區的小湊春市。


  這時候的他心中是很懊惱的,懊惱自己剛剛竟然用那樣的一個態度去對待日暮學長他;懊惱自己的膽子居然那麽小,在那日暮學長的麵前連話都說不清楚;懊惱……


  這個時候,站在打擊區上的三棒打者仍然是三年級的神宮寺。


  雖然神宮寺至今都還沒能升上一軍,但在青道待的這兩年多的時間並不是白待的。


  因此雖然沒有任何人提醒他主意場上投手的守備漏洞,但在看了禦幸一也的親身演示後,他同樣是在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這一點’,清楚知道這個漏洞的可利用性。


  站在打擊區上的他,看著投手丘上站著的投手。


  在心裏麵想著自己這時候是否要像禦幸一也一樣,也利用這一點去行事。


  神宮寺不知道,自己今天在這場比賽中的表現,是否足以讓自己進入自家監督的眼中,有資格進入一軍?

  心中不確定的他,這時候能做的便是在這最後一局中,更加努力地去表現。


  “如果這時候,自己能再那下一支安打,肯定能給自己加分,不過,我真的要去利用投手守備上的弱點去得這個安打嗎?”


  神宮寺在心中問著自己。


  他想進入一軍,這是無疑的。


  隻是——


  在這一瞬間,神宮寺想起了自己自加入青道後,日日夜夜練習揮棒的那些事情。


  稍微低頭,看向雙手握著的那根球棒上。


  在這一刻,神宮寺心中有了答案。


  他不願去辜負手中的這根球棒,也不願意去辜負過往他所揮的數不清次數的練習。


  堂堂正正,就在今天,站在這裏,向所有人證明,他過去流下的汗水,沒有白流。


  心中有了決定的神宮寺,當即擺好打擊架勢,目光向投手丘,隨時準備打擊。


  神宮寺的這份心意,準確無誤地傳達給了在場所有人。


  這直接打了個那站在一壘壘包上的禦幸一也措手不及。


  禦幸一也是真的沒有想到,他們的這位神宮學長,居然會這麽死板,竟然會想著在這種場合,與投手正麵對決,直接就將他想要打的主意,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伸手壓了壓自己的帽簷。


  在心裏麵想著——


  沒辦法了,本來是想給澤村那家夥知道,投手並不是隻會投球就好了,沒想到竟然一開始就出現了意外,看來接下來自己隻能見機行事了……


  禦幸一也在壓好自己的帽簷後,便立即做出了隨時準備‘跑’的站姿,而目光是緊緊看著本壘板的方向。


  這頭,已經決定好要怎麽打擊的神宮寺,此時正麵臨著這一局投手向他投來的第一球。


  並不像禦幸一也那樣熟悉澤村榮純所投的球的他,雖然這球飛來的速度不是很快,但他卻是沒有辦法像禦幸一也那樣,輕鬆就看出這球存在的‘貓膩’的。


  所以,第一球,他沒有任何的遲疑,直接就將手中的球棒揮打了出去。


  當揚出去的球棒久久都沒有和球碰上的時候,他才意識到,這球並沒有他所以為的那麽容易打。


  揮棒落空的他是在腦中回憶著剛剛自己在打擊時所看見的那一切。


  球被他所以為的要來得更慢。


  “看來,接下來的揮棒,要更晚一點出棒才行……”


  這時候的神宮寺雖然很努力地在打擊中搜集投手投過來的球都有著怎樣的信息,並在每一球後都進行分析,以便去對自己下一次的打擊進行調整。


  然而——


  “哐——”


  “啪!”


  “啪!”


  “出局!”


  在最後都沒能打中球心的他,飛出去的球落在了二遊間,輕鬆就被場上A隊的守備處理了。


  神宮寺他就這樣出局了。


  不僅如此,因為他這一擊,還讓原來在一壘壘包上的禦幸一也,也出局了。


  被判定‘出局’的禦幸一也,在跑壘停下來後是大口喘著呼吸的。


  他剛剛已經很努力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去跑了,可是,上二壘還是失敗了。


  看到這一幕的時候,B隊休息席處有人的臉色一下子就垮了。


  因為直到現在位置,包括此時已經在球場上站著的小湊春市,B隊中,還有三個人是沒有上場的打擊過的。


  現在一下子就‘兩個出局數’了,那不就意味著,他們之中很有可能會沒有上場打擊的機會?

  就算他們剩下來的確實是B隊所有選手中,處在絕對劣勢的家夥,但也不能說沒了上場打擊的機會就沒有了呀?


  因著今天這場練習賽的特殊性,所以上場的選手,沒有說按照正式比賽中選手參賽的規則那樣,固定了哪個位置就是哪個位置。


  所以他們這三個還沒有上場打擊過得家夥,事實上是已經上場進行過守備的。


  關於這一點,此時走上打擊區的小湊春市也很清楚。


  他清楚知道,此時他在場上的表現,將代表著他身後那兩位還沒有上場打擊過的的學長能否有上場打擊的機會。


  因此他接下來要怎樣去打擊,這就變得非常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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