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下山難
一夜悄然，恍如一夢。
有雲從睡夢中醒來，除卻保有和神仙姐姐聊的印象，真如經曆了一場夢。
他站起身，山頂望見四處雲霧，猶如身處仙境。
自己怎麽還在山頂？
“神仙姐姐！”
有雲喊了句，連回聲都沒有。人已經走了。
“居然把我一個人丟在這，也太不夠意思了吧。”有雲嘟囔了句，卻也無可奈何，誰讓他隻是個沒有絲毫靈力的普通人呢。
要是自己修煉出靈力，下個山不是輕而易舉？
這麽想著，自己不是有本《靈感篇》嗎？這山頂上不定靈力充沛，方便修行！
有雲興奮的從懷中拿出那本從徐一諾那兒取來的《靈感篇》，準備開始修行，可是當他看到那密密麻麻的線條，腦子簡直要爆炸了。
這得從何著手？
有雲是有苦不出，轉念一想，不定等會神仙姐姐回來救自己，畢竟她知道我是個不懂修行的普通人，下不去這山。
可是他心裏頭就是止不住的慌張，自己不會真就困死在這山頂了吧，這山就像個豎著的棒槌，四處都是懸崖，自己怎麽下的去？
這神仙姐姐不會是覺著自己聽了她這麽多秘密，想滅我口吧。
不應該，要滅口昨就動手了，可這到底是幾個意思？
看來還是得靠這本《靈感篇》了，既然看不懂線條，那不如直接看人像。
有雲翻過線條的那些頁，學著書上的人像開始筆畫，可是世間所有東西都講究循序漸進，書的前頁看不明白，光知道動作壓根沒用。
於是有雲又返回去看那些線條，仍舊是一籌莫展，急的他抓耳撓腮，卻還是沒有辦法，這線條到底是什麽意思？
“哎！不管了，先把後麵動作記住了，反正前麵也看不懂。”有雲吵吵了幾句，覺得這是個沒有辦法的辦法，便開始專注記著動作。
好在他記東西快，加上之前學習英語的時候順帶學了學遺忘曲線，反複觀摩，雖然速度比他考前那種記法慢上不少，但也遠比一般人記得快多了。
大概半不到的功夫，整整三十六頁的動作就全都記住了，而且他自己估計最少兩三個禮拜忘不了。
不過這動作記完了，還是沒法理解這些線條啊，有雲反複看著那些線條，覺著莫不是身體上的經脈穴位？其實他早就懷疑是這個意思，畢竟書最後的文字也了修行需要貫通氣海穴路，可是他發現那些線條每一頁形狀都不相同，哪裏畫的是經脈圖。
頭疼。
不能氣餒！這才是修行之路的第二，有點插曲很正常，再自己現在是自學，當然會比別人更困難。
這些線條既然全都放在前麵又都有奇怪的紅圈標注，一定有某種聯係，就和數學學的排列組合，一串看似毫無關聯的數字裏邊卻有著特定的公式把它們組合在一起。
這麽一想，有雲立刻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他仔細對比每一頁的線條紅圈，發現每張圖的紅圈雖會有變化，但在中間一處的紅圈卻始終不變，所以這應該確實是種奇怪的經脈圖。
既然是經脈圖，所畫的必是人體的脈絡，線條不相同就代表著人的動作在變化，他在與自己剛才記下的人像做比對，終於有了發現。
原來每張線條對應的都是人像，那紅圈應該是象征著身體上的關鍵穴位，隻有聯通這些穴位，才能使氣海貫通，而這些動作應該就是能使這些穴位打開的鑰匙。
三十頁人像對應三十頁線條。
自己怎麽早沒想到！真是太笨了！
有雲一拍自己腦袋，接著思考。
但是剛才自己模仿那些動作卻絲毫沒有任何感覺，這又是為什麽呢？
他又想到書最後的文字。
“靈非物主，而是一氣，縱橫宇內，銜接四海，地以其生生靈，萬物以其感地。”
“既然這世間萬物皆因靈力而生，為何我卻沒有？難道是因為我從另一個世界而來？”
那這不就等於自己根本就無法修行，不屬於這個世界就無法使用這個世界的方法修行，這也太不講道理了。
“這不公平！”有雲氣的大喊一聲，聲音在山頂回蕩，四周傳來一陣陣回聲，有雲仿佛看見千千萬萬個自己在不忿的呐喊。
心中不平，又能如何，正如他自己的，沒有力量，就隻能遵循別人的規則，這地的規則容不下他。
“那我來到這個世界的意義在哪？”有雲喃喃自語，發泄完憤怒，內心就被苦澀堆滿，一堆無可奈何，最終變作灰心歎氣。
他想到自己不僅在無路可走的山頂，更在無路可走的世間，就算自己走的出這山，走得出這世界嗎？
一股深深的無力感讓他窒息，這比諸葛羽葉帶給他的那種窒息感要可怕一萬倍，世界上殺人的方法數不盡數，因而殺人不難，但要讓一個人徹底失去希望，才是一件難事。
因為人這種東西，總是抱著不切實際的幻想，久了，就成了希望。
此時的有雲便是如此，即便出了這山，自己難道真的隻能當這世界的過客，當那個看漫星辰爭輝鬥豔的旁觀者嗎？
這是個他憧憬的世界，一個與眾不同、奇妙無比的全新世界，他怎麽可能放棄這個世界最有魅力的東西——靈力呢。
絕不可能！它就在眼前啊！雖然看不見摸不著，但他知道靈力無處不在，因為地生靈，靈生萬物！而絕非所謂的地生萬物，沒有靈力，這個世界就是死的！這便是這個世界的理，而既然自己存在在這個世界，存在即合理，這便是個合理的世界，出不了這山，難道這山還困的住想走的人嗎？
我要下山！即便會死！
有雲堅定地望著近在咫尺的懸崖，緩緩走了過去，山頂風呼嘯著，好像張著大口的妖怪嘶吼，有那麽一個刹那，他覺著這個世界又是那麽虛假。
也許這本就是一場夢，夢可能也該醒了。
有雲目光向前，腳步跟著。
越走，越接近懸崖，萬丈深淵幽然顯現出它的猙獰模樣。
有雲心裏感覺一陣發寒。
害怕了？
一個聲音問。
有雲閉上眼，不再看那深淵，但當他閉上眼，早就身處深淵了。
見過光明的人，就再也不能安然接受重回黑暗。
有雲見到了這個世界的無限可能，就再也接受不了自己將平凡一生。
他後退了幾步，繼而屈膝，腿用力地邁開，飛也似地衝向懸崖。
當他一躍而起的那一瞬間，那種飛一般的強烈快感蔓延全身，雖然隻有那麽一個瞬間，卻讓他永遠無法忘懷，就算，那一瞬間過去，陷入的是失重的恐懼。
有雲咧開嘴大笑，笑裏填充著恐懼，卻絕無後悔。
他的身體飛速下落，好像從樹上落下的一片落葉，隨風而擺，墜落的感覺至始至終伴隨著他。
但很快，樹葉落地，粉碎了。
下山難，有何難？
這大概是有雲停留在腦海裏最後的念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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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去了多久，有雲殘缺的身體發出奇怪的聲音，緊接著血氣彌漫，本已經死透了的有雲竟然撐起身子，坐了起來，他半邊臉全砸爛了，好在四肢沒有七零八落的，但看著仍舊很嚇人。
他扭了扭脖子，沙啞地。
“臭子，真不怕死。那臭婆娘等會又該追過來，得先幫他凝結血肉，這上哪找氣血去？”
有雲打量了會四周，空空蕩蕩的出了一些落葉和藤蔓，什麽都沒有。
“看來隻能等了，不過要不是這子體質特殊，我倒還真就喪命在這地方了，居然不能溝通地間的靈力，這樣我的魔丸也就不會被人感知。”
“真不知道到底是何方神聖的術法，要不是正好撞見了這子，保不齊丟了性命。”
“行蹤泄露還被那臭娘們追上。”
就在'有雲'自言自語的空檔，不遠處突然傳來聲響。
“爹，你我能不能修行啊？”
“你一個女孩子，整想這些有的沒的，修行那是要靠根骨的，楠楠。”
來人正是有雲昨日碰見的姚氏父女，姚青山和姚楠，就見他二人背著竹籃，是在這附近采藥。
'有雲'嘿嘿一笑。
“來的真及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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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是落葉的道上，姚楠驚恐地望著前方，眉心處一道黑色光芒閃爍，顯得有幾分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