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二話 原是歸途】
『第一百二二話 原是歸途』
“若現在不去，你家公子就沒命了。”眷洛書衝著貝貝喊道，欠下的恩情終究要找個方式來償還的。
貝貝一臉發愣，跟著眷洛書一步步離去。
大牢裏，沒有一絲的陽光，陰暗潮濕。
忽然間門鎖在動，百裏芷起身見到久違的容顏，難以隱藏心中的激動。
“澤汐，你怎麽樣了，受得傷要不要緊。”
眷洛書似乎是板著一張臉，頗為冷漠道，“我來，是放你走的，你救過我一命，現如今是我報恩的時候。”
百裏芷一顆炙熱的心涼了下來，“澤汐，我要是走了，是你放的我，那……我不能走。”
“你的妻子懷了你的孩子，你忍心讓她們……百裏芷在穀國的時候多謝你的庇佑，我才能安然無恙回到這裏，如今就當是我償還你的恩情吧，出去後不要在參與政事了，大唐的這種局麵也被打亂了，你本身就是個浪子帶著許櫻澤遠走高飛吧。”眷洛書就連百裏芷的退路都考慮好了。
“澤汐……”百裏芷動了動喉嚨，哽咽著吐不出半個字。
眷洛書讓開一條路，“沒有時間廢話了，快走吧。”
“謝謝你。”百裏芷甩了手起步就走，剛走到大牢門口。
眷洛書叫住他，“等等，把貝貝帶走，這個皇宮裏已經容不下她了。”
貝貝聽聞後紅通的雙眼看著眷洛書撲通跪下，“貝貝知道是我對不起小姐，小姐以後多多保重，是貝貝連累了小姐。”
“別耽擱時間了，快走吧。”眷洛書昂起頭，這是唯一能夠保全貝貝性命的方式了。
一開始就不該把貝貝帶回來的，錯就錯在太過於感情用事。
貝貝起身跟著百裏芷在眷洛書鋪好的道路上匆匆離去。
百裏芷， 謝謝你那個時候出現，現在想想那個時候一路走來多麽美好啊。那麽多個淒涼夜都有你的叮嚀，你已經過我的生命，怎麽可能就此忽略你的存在呢？今生不可能與你在一起，也不會不管你的生死。
百裏芷，你救我一命，現在我還給你那份恩情。
“百裏芷，這一別可能今生都無法再見了，保重。”
眷洛書在晴似墨的摻扶下回到澤瑾慕。
對著窗外發呆，宮裏的世態炎涼。陶楚還在被禁足，時清歡手握大權，安荷死了，就沒有威脅時清歡的把柄了。時清歡這一招走的很險但是很對。
舒宜中毒，衛宮懸失明，自己又剛剛小產，寧殊步步為營，楊樂思大勢已去，成了廢人。
眷洛書隻覺得世態炎涼後格外冷清，自己身邊所有的人都離去了。
南宮木葉稀銀瑜風光了一世，隻是結局有點不盡人意。
好在淩風遙已經做到了仁至義盡，當初，淩風遙對她許下誓言不假，當初淩風遙說，要好好照顧她一生，那是因為他們相愛。
可是後來就因為淩風遙沒有處理好她小產的事情，就變了心，和朝中大臣暗中勾結，做出太多的危機朝廷的事情。
這些，怎能怪淩風遙的不信守諾言，何況南宮世家根本不能擁有這個孩子，淩風遙就是為了守住當初說的諾言，才會一直沒有廢掉她的位置。
現如今厚葬了她，淩風遙曾經還為她安頓在外，請了禦醫醫治，這算不算是仁至義盡。
就因為他對她說過，好好照顧她？
可
是淩風遙是皇上，有太多的說過的話，都不能對得起誰。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尊品眷貴妃救駕有功，不慎喪子，特晉封為懿品皇貴妃，在皇後禁足之時，掌管鳳印，協理六宮。”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庶四品鑫充儀處理後宮風氣有功，晉升為從三品鑫貴嬪。”
……
失去太多，於是過早的懂得需要什麽。
可隻能沉默，唯有沉默。
有什麽是最重要的，一定要保護的。
不能碎，僅有此不能碎。
我那麽地對你，你為什麽還要對我那麽好？
眷洛書的身體已經康複的差不多了。
淩風遙最近被國事纏身，是啊，最近各個地方的蠢蠢欲動，讓百姓的心理惶恐不安。
就算政務繁忙淩風遙還是心念著眷洛書，每日都會派人送來補品。
眷洛書穿戴好，偏頭問道，“晴似墨，皇上是不是說過，等本宮好了可以出去走走？”
“皇上是說過，不過要早去要回，畢竟現在是戰亂。”晴似墨那些手帕捏在掌心之中。
“你陪我出去走走吧。”眷洛書好想出去透透氣。
“是。”
今日的陽光金燦燦的，在晴似墨的陪同之下，眷洛書竟然不知不覺走到親王府，那裏已經冷清一片，大門緊閉著。
“看來已經走了啊。”眷洛書暗想著，腦海裏竟然浮現出大片大片的梨花瓣，紛紛揚揚落在鳳槿刖的睫毛之上。
修染，我們之間的種種，隻能成為過去，如果你恨我，那就恨吧。
我知道在你心裏有一道過不去的坎，可是人生如此，我不能化解我們之間的心結，我有的隻有不斷退出你的世界。
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這麽累了，人生如夢，春秋再回，我們之間刻畫在了過去，此生，最好不再相見。
晴似墨扶著眷洛書輕聲的問道，“娘娘，你怎麽來這來了。”
“現在國事這麽緊張，親王呢？”眷洛書假裝什麽都不知道，還想詢問上一兩句。
“娘娘有所不知，親王已經辭去了身份，退隱山林了。”
“皇上允許了？”眷洛書喃喃自語。
“親王重病在身，又和是皇上是兄弟，關係又那麽好，所以自然是同意的了。”晴似墨拍去眷洛書肩膀上的灰塵。
“也好。”
“娘娘，聽說王爺走的時候，想要來澤瑾慕看看來，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就那樣的悄無聲息的離開了，王爺更名了，不再叫淩修染，皇家譜裏也不再有淩修染這個人了。”晴似墨歎息著說著，她自然是不知道眷洛書與淩修染之間的關係。
“叫什麽？”眷洛書不忍詢問。
“不知道，隻是知道帶著夫人，長孫柒秋和兒子淩其華離開了。”
眷洛書不再言語，修染，你走了連最後說一聲都不肯，你的心好恨啊。
抬眸的片刻，眷洛書腦海裏浮現出淩修染的麵容，他向她伸出手。
“夫人，為夫錯了與我回去可好？”
眷洛書連忙搖了搖頭，畫麵輕輕悄悄的散去了，“本宮累了，咱們回去吧。”
寧殊在澤瑾慕等了好一陣子，終於看見眷洛書回來了，“臣妾參見皇貴妃，皇貴妃慧心解語。”
眷洛書慢慢的坐下，“你怎麽來了。”
“姐姐，我在這等你可真是等的夠辛苦的了，也不給我弄杯茶喝嗎？”寧殊自顧自的坐下。
眷洛書看了晴似墨一眼，晴似墨點頭。
“說吧，什麽事？”眷洛書對寧殊的態度特別冷漠。
“姐姐，你放走了百裏芷？”寧殊開門見山，直接詢問出口。
“他救我一命，我還他的。”眷洛書應答下來。
“姐姐，你好糊塗啊，現在柔貴妃借題發揮，前朝大臣紛紛不滿，皇上遲早是鎮壓不住啊。”寧殊滿是關切的語氣裏，竟然聽不出幾分真假的情義。
“既然做了，我就知道會有什麽後果。”眷洛書直視著寧殊。
晴似墨將茶水送上來。
“姐姐剛剛小產痊愈，可要好生照顧自己的身子。”寧殊吐了吐舌頭。
眷洛書不言語，就看著寧殊靜靜喝茶。
“姐姐，現在這宮裏已經是這破碎的局麵了，我想和姐姐一起去佛堂看看任妃。”
眷洛書盯著寧殊看了一會，“本宮累了，想休息了，你回去吧。”
言罷晴似墨扶著眷洛書起身，寧殊站起身，衝著眷洛書的背影說道，“皇貴妃，這一生我做了太多的錯事，我自知罪孽深重，可是姐姐你又怎麽會知道我每走一步有多小心，多麽的艱難，後宮是個人吃人的地方，就算任妃那樣，她還不是利用你一把。”
“就算如此，她也是離開人世了，我們三個人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歡聲笑語了。”眷洛書背對著寧殊，慢了一步。
“姐姐怨我，惱我，不過就是看著我在變狠毒，姐姐你呢？多少人死在了你的手中？”寧殊反口質問起來。
眷洛書心裏一顫，是啊，又有什麽理由生她的氣？
寧殊哭著回身跑出去，眷洛書慢慢的回身，停頓了片刻，“陪本宮去佛堂。”
“是。”晴似墨應答下來。
淩風遙一份折子接著一份折子看著，孫啟柳靜靜的在外麵後著，歸雁梔瑩走緩緩來。
“奴才參見長公主，公主歲歲平安。”孫啟柳畢恭畢敬。
“本宮想進去。”歸雁梓瑩慈眉善目的模樣令孫啟柳為難。
“這……”孫啟柳想了一會，還是決定把門打開。
淩風遙見門開了抬頭間對上歸雁梔瑩的目光。
放下手中的毛筆，淩風遙繞了下來，“你怎麽來了。”
“我來是想問你一件事情，證實了我就心安了。”歸雁梓瑩麵帶笑容。
淩風遙一驚，“什麽事？”
“當年你說如果沒有找到真心愛的女子，就娶我為妻，是真話還是假意？”歸雁梓瑩早就看到了結果不是嗎。
淩風遙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道，“你真的想知道？”
“至少讓我走的安心。”歸雁梓瑩話趕話回應著。
“你要去哪？”淩風遙反問。
“大皇子自殺，我就沒有在留在這宮裏的理由了，知道了真相，對我也好，我離去後就可以過我自己想要的閑雲野鶴般生活了，大唐這動蕩的局麵還是早點離開皇宮的好。”
淩風遙見歸雁梓瑩隻想要一個結果，是時候告訴她了，“當年，我對你說的時候，是真心的，那個時候我們一起長大，我以為那就是愛，可是後來我才明白那是依賴，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