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話 殘雪侵身】
『第一百八十話 殘雪侵身』
鳳槿刖安靜的聽完方熠講的事情,站起身,“靈域已經越來越不穩定了,還請金仙術士多加觀察那些晶石。”
方熠應答下來,就告退了。
鳳槿刖回身俯下身拿起慕灼的手,深深地歎口氣,“慕灼,你還不打算醒過來嗎,你還要睡下去嗎。”
夜空是一片的寂靜,歐陽學禹的房門緩緩打開,鳳夙曦可算願意出來了,她紅腫的眼睛漲的厲害。
霜鏡連忙扶過鳳夙曦,“宗女。”
鳳夙曦倒吸一口冷氣,仰起頭目光沉澱在這漆黑的夜空之下。
“霜鏡,咱們回去吧。”今夜沒有風,鳳夙曦的手緊緊握住霜鏡的手。
回去的路,每走一步都是回不了頭的深淵。
歐陽叔叔,我知道了我終於知道了,你的離開不是離開,而是換了一種方式開始守護我。
我不該繼續沉澱在過去,你已經不在了,過去再美好也是枉然。
歐陽叔叔,你放心吧,我會好好活下去,帶著你這顆心看遍萬水千山,帶著你的守護,做好一個宗女該有的責任。
這樣的小曦是不是你希望的那個模樣,不過小曦隻有一件事情不能答應你,從今以後小曦不會再嫁任何人了。
霜鏡感覺到晶瑩剔透的淚珠落在自己的手上,這種滾燙感是她不曾體會的。
“宗女?”霜鏡望向鳳夙曦,前麵的路就快走到盡頭了。
“霜鏡,我在房間裏相通好多事情,歐陽叔叔不惜用生命也要斬斷連心花是為了什麽,靈域已經麵臨危機了,我作為玄仙宗女不能一味的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不管我如何悲傷,歐陽叔叔都回不來了,所以我應該盡我所能保護好玄仙界……”鳳夙曦頓了一下,才用淺淺的聲音說出,“和姐姐。”
連心花的意義那麽重要,歐陽學禹斬斷它,肯定與鳳槿刖有關。
歐陽學禹早不斷晚不斷,偏偏在蹀躞出現的時候,也就是說鳳槿刖作為鳳女,到時候對抗蹀躞,說不定又是什麽涉及生命的事情。
這是鳳夙曦聯係起來的事情,也隻有這一個說法。
鳳夙曦不知道玄仙晶石到底有什麽秘密,連心花還在的話,鳳槿刖就不會有生命危險,難道是連心花與玄仙晶石不能同時存在嗎?
看來這個問題的答案,還要詢問鳳槿刖,也隻有鳳槿刖一個人能回答出來。
“宗女能夠相通,霜鏡開心不過了。”
“霜鏡,以後就拒絕玉清仙君的好意吧,我不能給他想要的,也不能繼續耽擱他。”鳳夙曦將歐陽學禹放在心尖上,心裏滿滿都是他一人,再也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想必生死都不能將歐陽學禹從鳳夙曦心裏挖出來,因為這顆心就是歐陽學禹啊。
歐陽學禹雖然形神俱滅消散與天地之間,而他唯一留下的就是這顆心,這顆心就是他,這一次他們永不分離了。
夜色越來越黑沉下來,黃沙混著血腥的味道在半空中忽上忽下,蓁冗手握玲瓏瓶,站在正席地打坐蹀躞的身旁。
許多透明的生靈從瓶口飛出來,血色長袍為這些生靈引路,慢慢進入蹀躞的口中。
蹀躞正舒服吸收著的時候,猛然睜開眼睛,朝著黃沙的地麵上吐上一口黑血。
蓁冗連忙將瓶塞蓋上,蹲下身摻扶著蹀躞,“你怎麽了?”
蹀躞皺著眉頭,眼珠在眼眶裏快速運轉,“不知道,好像有什麽力量突然冒出來,阻止了我一樣,也許是最近吃的有點多,身體一時消化不過來這麽多生靈。”
蓁冗扶著蹀躞起身,“也罷,你最近確實吸收了不少生靈,這樣吧我先扶你回去休息。”
蹀躞喘著粗氣點頭,轉身後身後的長袍掃幹淨那片血跡。
“蓁冗,我要恢複所有靈力的時候,你還要繼續為他們之間製造混亂,知道了嗎?”
“那日我聽鳳槿刖說你還有一個哥哥?”蓁冗想問這個問題想了好幾天,今天終於有機會了。
蹀躞聽到蓁冗打聽自己哥哥的事情,不滿的目光很快被收藏,“哥哥不用你操心,你隻要為他們那些人製造出混亂,讓他們喘不過氣,無法來打擾我,我便能恢複所有靈力,到時候按照契約上我們分靈域。”
蓁冗不在言語,這話聽起來,蹀躞已經見過他的哥哥了,怪不得那日不驚訝,後來也不尋,隻是蹀躞的哥哥到底會是誰呢?
將蹀躞送回房間後,蓁冗趁著天還沒亮,偷偷來到水晶牆壁麵前,她想看看淩瀾姍過的如何。
淩瀾姍過的並不好,她被關在冷宮之中,難道真的就是與自己有關,淩瀾姍要生生世世受帝王之苦,來還自己的孽障嗎?
蓁冗竟然痛哭流涕起來,撲通一下跪在水晶牆壁麵前,“瀾姍,娘對不起你,娘也不知道怎麽了,如果你要生生世世都被困在帝王之家,娘要如何救贖你,對不起……對不起……”
蓁冗第一次展現出作這麽脆弱的一麵,作為一個母親,從生下淩瀾姍到如今,她沒有盡半分責任,自己的女兒還要因為自己受到牽連,這怎不會抨擊著她的母愛。
山隱白墮慢慢出現在蓁冗身後,無奈的搖了搖頭,“我早就同你說過,你若執迷不悟定會害了淩瀾姍。”
蓁冗大口大口呼吸著,眼淚止不住的下落,“我該怎麽救贖她,我不要她生生生世世受帝王之苦,凡仙宿命求求你告訴我,我要怎麽做?”
蓁冗跪著轉身,拚了命的抓住山隱白墮的褲角。
若不是山隱白墮所見,打死他也不會相信,蓁冗也會有痛哭流涕的一天。
“唉,太遲了從你歸來後就計劃著毀掉靈域,從你選擇了蹀躞那一刻開始,你已經沒有退路了,淩瀾姍的命運也與你緊緊的捆綁在一起,這便是代價吧。”山隱白墮淡定的拿掉蓁冗的手。
蓁冗突然被放空,身子一側癱坐在一旁,山隱白墮如今對自己竟然如此冷漠了。
“凡仙宿命,我求求你,求求你……”蓁冗苦苦哀求著,挽留住即將離開的山隱白墮。
山隱白墮背對著蓁冗用低沉的聲音說道,“早知今日你又何必當初,我告誡過你,重返靈域的機會難能可貴,你要珍惜,可是你偏偏不聽,還間接害死了你師父,太遲了。”
聽到山隱白墮的歎氣聲,蓁冗覺得心被密密麻麻紮上細針,生疼生疼的卻喊不出,叫不出,也沒有血跡。
“我……我沒有想害死師父,我也不知道竟然會間接害死師父,這次歸來我隻想證明我可以做靈域的主人,隻想拿到玄仙晶石,我不想師父死,我真的……”
蓁冗語無倫次,她不知道自己這樣拚命的解釋到底是為了什麽,不管是什麽打錯已經鑄成,山隱白墮不在乎過程到底是什麽了。
“我真的不想師父死的,我不知道師父……”蓁冗跪爬到山隱白墮身後,輕輕拉扯他的褲腳,剛想繼續解釋的時候,被山隱白墮冷漠的打斷了。
“收起你的眼淚,也收起你的可憐,我沒了情絲你這些套路無法困擾我,也許你是真的不想歐陽學禹死,也許你的眼淚中有真有假,真為淩瀾姍,假為欺騙我,不管是什麽,現在的局麵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不管你是有意還是無心害死歐陽學禹,他都死了,你明知道他沒了心。”山隱白墮有點氣憤,事到如今蓁冗還要拿這些把戲來欺騙自己嗎?
蓁冗的手僵硬的鬆開,淚珠仿佛凝固在臉上,“如今,你也不信我了嗎?”
“你我早就結束了,我又為何要信你。”山隱白墮冷笑一笑,覺得難過。
蓁冗突然垂下頭,看著自己的手指,“我是做了很多事情,如今的局麵師父的死,確實與我脫不了幹係,不管你信不信我,我都要告訴你,我不想害死師父的。”
“這些話,你不必對我說,你還是對著歐陽學禹的靈位去說吧。”山隱白墮一甩手,大步流星的離去。
蓁冗更為泣不成聲,“山隱白墮,你可是恨透了我,我是不是很讓你失望,所以你才會毅然決然抽走情絲,如今又百般冷漠,可是蓁冗已經沒有回頭路了,縱然我與師父有諸多不愉快,但師徒一場情分還在的,我不想害死師父,就像師父一直不曾殺我一樣,蓁冗已經無路可退了,瀾姍,娘對不起你,生生世世帝王之困,娘真的無能為力了。”
蓁冗握緊拳頭,猛然站起身,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這個黑夜之中。
黎明的光縷劃破一抹漆黑的時候,千暨雨拉著舍情蔓的手,終於回到玉清界。
鹿景瑜剛剛洗過臉的時候,就聽到一串清脆的鈴鐺聲,眉頭一緊,這聲音不曾聽過,莫不是蹀躞派人來了。
鹿景瑜連忙披上外衣,剛準備推開門的時候,門就被打開了。
千暨雨滿臉喜悅的出現在鹿景瑜麵前,激動的一下抱住鹿景瑜,“師兄,我回來了,師兄,我回來了!”
鹿景瑜被抱的發懵,“哎呀,好了好了,你去哪了,你知不知道師兄有多擔心你,蹀躞正在抓各種生靈,你又失蹤多日,師兄可是把你好找。”
千暨雨鬆開胳膊,一臉滑頭的模樣衝著鹿景瑜吐了吐舌頭,“我……”話還沒解釋,鹿景瑜就用犀利的目光看向舍情蔓,帶著敵意。
舍情蔓有點害怕,偷偷躲在千暨雨身後,千暨雨連忙解釋道,“師兄,人家姑娘好看,你也不能這樣一直盯著人家吧,你看你都給她嚇到了。”
千暨雨順勢握住舍情蔓的手,看的鹿景瑜是一愣一愣的。
“什麽情況,這姑娘是誰?”
千暨雨看了一眼舍情蔓,用眼神交流過後,回過頭向鹿景瑜解釋道,“她啊,就是我多日失蹤的原因,我去采藥的時候,意外發現了這個受傷的生靈,我看她無依無靠,才知道她是被蹀躞派的蓁冗追殺逃出來的,救她的時候耽擱了回來的時間。”
鹿景瑜皺著眉頭有點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