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躲避
臨近破曉,星月西沉,西荒諸峰沉寂,卻有奇景漸出。
因傾之故,西荒諸峰皆聳於外,日未出,奇峰之上漸有金光氤氳,若仙之燈燭,於諸峰之外照耀九。
而其中有一峰獨尊於南,其山勢雄闊,諸峰拱衛,金峰耀目,光照千裏,此時,山上不知名處傳出一聲渾厚悠揚的佛鍾,鍾聲嫋嫋傳遍千峰。
乍見如此動魄之境,陳遠清也不禁心中一動,盡管在修真一道陳遠清自詡已經初窺道,超脫於物外,心境穩若磐石。卻不曾想這晨曦之初,萬山朝日的景象竟讓自己穩固的道心搖搖欲墜,他頓感大道茫茫,自己百年修持仿若蚍蜉,恍然間竟讓他悟通了另一層奇妙的道境,那是種有別於自己平日修行中所用的法門的境意,雖無法言,卻真實讓他心中明靈,那種原始分明的道境若地一般廣闊,刹那間,他隻覺心境瞬間一亮,一層地瞬間而開,直讓他站立不穩,陳遠清震驚之餘,不禁大喜過望,立即盤膝而坐,入了定中,隻見他周身漸有青光閃現而出,想來必是有所收獲。
隨著色漸亮,山抱之中一座莊嚴古寺漸漸顯露,但聞晨曦之中隱有梵經齊唱,將東方大日迎上神峰,這座佛寺便是大梵宗祖庭——珠寺,而這座山便是大日神峰!
虛浮一瞬,陳遠清猛然醒悟,頓覺內心超脫,竟於道法之外悟出另一層妙法,讓他驚喜交加之餘又不禁對地生出了敬畏之心。
就在這時,珠寺沉重的山門緩緩打開,有兩個紅袍僧睡眼惺忪地拿著掃把自其中走了出來,被耀目的日光照到,急忙用手擋住眼睛,迷迷糊糊地向前走著,卻不想兩人同時被什麽東西絆了一跤,趴在了地上,待他二人呲牙咧嘴地爬起身來定睛一看,不禁臉色一變,驚呼道:“普讚師祖!”
隻見在他們腳下竟是躺了一個人,那人全身上下的衣袍已經破爛不堪,但依稀可以看出是一件黃色僧袍,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普讚尊者,此刻,他臉色青黑,滿身血汙,若不是他仍有微弱呼吸,真個便如死人一般。
兩個僧見狀,便急忙上前呼喚,卻無論如何也是喚不醒他,便急急向寺中奔去,不一會兒便有一群僧人自寺中湧出,為首的也是幾個身著黃袍的僧人。
那幾個僧人見到普讚這般模樣,無一不是驚愕變色,七手八腳將普讚抬進寺內急急而去,隻剩下一個身形魁梧的黃袍僧人仍自站在那裏沒有跟著進去。此時他雙眼微眯,緩緩掃過周圍的幾座山峰,像是在尋找什麽東西,幾息之後,他收回了目光,麵露陰沉之色,爾後冷哼一聲,也轉身進了寺中,反手一揮,沉重的山門便轟然闔上。
這時,自山門一側的山峰上,一塊大石之後,一個人影現出了身形,正是陳遠清,他一臉凝重地看著珠寺,眼中似有神光閃動,半晌,他抬頭看了看光,見日頭已高,便辨出方向,縱身而起,向東掠去。
他剛走,便見離剛才他所在位置不遠處,一個黑影也自飛掠而出,尾隨陳遠清而去。
大日神峰上此刻已經沒有了那層神秘的金輝,漸有雲霧自山底生出,掩住了山頂真容,而珠寺也漸漸隱進了雲氣之中,寺中之事也不知如何。
一路飛馳,盞茶的功夫陳遠清已經到了數十裏之外,便在這時,他突然身形一滯落在了一處山峰之上,身形一晃險些栽倒,幸得身旁一棵老樹將他擋住,才沒有倒下。
昨夜陳遠清救下普讚尊者,見他身中邪毒,危在旦夕,唯有盡快趕到珠寺方有一線生機,他為了盡快趕到珠寺,絲毫不敢怠慢,一路兼程,終至舊傷複發。
陳遠清無奈,隻得找了一個僻靜地方,想要調息一番,隻是未等他坐下,手中無塵劍突然青芒閃動,未及他做反應過來,便有一道淩厲殺氣倏然而至。
情急之下,陳遠清急忙轉身閃避,但此時已然是晚了。
隻見一道黑色刀芒快如閃電般打來,無塵劍錚然而起擋在了那記刀芒之前,但還是有一半刀氣透劍而過打在了他的身上,巨大的力道立時便將陳遠清打飛出去,撞在了石壁之上,震塌了一層山石將他埋在了下麵。
遠處,一個黑影現出身來,隻見那人鬥篷遮麵,但身上黑袍卻是襤褸不堪,赫然正是在黃泉穀中重創普讚尊者的阿鳩羅。
此時阿鳩羅手中正握著一把蒸騰著黑色氣焰的古刀,看那刀的式樣應是中土之物,當是昨夜他從黃泉穀內遍地遺寶中隨手撿來的法寶。
阿鳩羅一擊得手,冷哼一聲,飛身來到那堆埋住陳遠清的石礫之前,卻突然看到一個黃色的布裹在石下露了出來,布裹上麵隱約可見繡著精細的梵唄經文。
乍見此物,他身形一震,急切間便俯身去取那物事。
但就在此時,那石堆竟毫無征兆地轟然炸開,一柄青鋒從漫石屑中射出,直取阿鳩羅要害。
阿鳩羅怒喝一聲,身形急退,同時一刀劈進了塵土之中,隻聽轟隆一聲巨響,漫塵土石屑之中,好像又有不少碎石崩落下來。阿鳩羅怒不可遏地折回,卻見那處隻有一灘斑駁血跡在碎石之上猶自流淌,哪裏還有陳遠清的身影。
阿鳩羅看著那灘血跡冷哼一聲,冷冷道:“真是好算計!”隨後便縱身而起,向山後掠去,轉瞬便消失在了林密之處。
此時,不遠處的斷崖下,陳遠清一臉凝重地看著阿鳩羅遠去,他長舒了一口氣。
阿鳩羅那一刀著實厲害,此刻陳遠清胸前已然被血浸透,方才他拚死從那裏逃出來之後假裝向東而去,卻在半路悄然折回隱在此處,果然使阿鳩羅上當,隻是阿鳩羅不是三歲兒,用不了多久便能發現受騙,所以此地也不能久留。。
這般想著,陳遠清忍住身上劇痛,看了看周圍山勢,當看到遠處一片山嶺時,他心中一動,拚力禦起無塵劍,向那裏飛去。
陳遠清來時經過那裏,知道那裏有一處山穀,穀中有座破敗古廟,他曾在廟中歇腳,而在那山後還有一個村子,隻是他不曾去過;那破廟所在的山穀周圍都被大山遮住,十分偏僻,如不留意倒是實難發現,便是阿鳩羅隻怕也不知那個去處,此刻他身受重傷,絕難遠遁,正好將那裏權做棲身之處,待過了今日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