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鬼斷陽
萬佛殿前血光衝天。
寂清見狀,不等那血蝙蝠勢成便縱身而起攻向了一直在圈外的黑衣人。
但還是晚了一步。
隻見那腥紅血光突然一暗,無數個暗紅色的物事從血蝙蝠身上的紅光中飛了出來,遮天蔽日地將寂清擋了下來,頓時寂清身上的僧袍便被劃開了數道口子。寂清一聲怒喝手中金光一盛,逼退了漫天的血影倒飛而回。
落地之後,寂清才看清楚那漫天的血影,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那些血影竟全是血紅色的蝙蝠,全與那血蝠刃一樣渾身血紅,暗帶陰邪毒血,中者必死無疑。寂清眼前的腥紅血氣中就有如萬蝠出洞,密密麻麻地不知有多少血蝠向他衝來。
就在那漫天血蝠夾帶著衝天血氣向寂清殺來,未等寂清動作,一道青色劍芒突然從他身後衝天而起,直直殺入了漫天血蝠之中,氣勢如虹的劍意頓時斬落了許多血蝠,卻是陳遠清在萬佛殿中禦劍而出擋住了漫天血蝠的攻勢。
陳遠清勢不可擋的氣勢頓時將漫天血光撕開一道口子,無數血蝠在遇到無塵劍之後被劍芒斬落,但那些斬落的血蝠未及落地便又化成了一道血氣又融進了其他血蝠身體當中,使其血氣更盛,飛舞起來更加的肆無忌憚。密密麻麻的血蝠圍著陳遠清飛轉的越來越密,陳遠清的身影漸漸淹沒在了潮水般的血蝠之中,最後竟被徹底包裹在了其中,遠遠看去仿佛是一團紅雲在萬佛殿前飄忽旋轉。
眼見陳遠清身處險境,寂清手中金光氤氳,一條五尺金色遊龍自金光中翻騰而出,龍嘯著繞著寂清轉了幾圈,最終得了寂清的心思,龍目怒睜衝著漫天血紅一聲怒吼,一股衝天怒氣隨之而起,頓時將許多血蝠震成了絲絲血氣。
未等寂清放出手中金龍,那漫天血蝠中突然一聲劍鳴,密布如雲的血蝠突然被劃開了幾道極長的口子,磅礴的劍意透體而出,道道青芒有如一柄柄劍一樣射出數丈之外,無數的血蝠被那青芒斬斷變成了遊絲血氣,原本密不透風的血蝠雲頃刻間變的千瘡百孔。
隻聽陳遠清在其中一聲怒喝:“給我破!”
漫天血色中也看不到陳遠清有何動作,隻聽其中一聲尖銳的脆響,似是兩器相碰之聲,一個略大些的血色蝙蝠從其中倒飛而出,向那黑衣人飛去。
那黑衣人此刻早已是麵色慘白,渾身汗透,隨著那一聲脆響,他渾身巨震,一口鮮血猛然噴了出來,連帶著他的麵罩都脫落了下來,露出了一張慘白的臉。這時,包圍著陳遠清的漫天血蝠突然慌亂起來,似是受了驚嚇一般,毫無章法地亂飛起來,最後竟全部化成了絲絲縷縷的血氣。
就在漫天血蝠化為烏有之時,一條人影攜著一條至青之劍豁然從中飛出,青色劍影直取已跌落地上的黑衣人,狂怒的殺意瞬間而至,若有實質的劍氣頓時掀起了半掩在那人臉上的黑紗和頭上的蓋頭,露出了黑紗遮蔽的真容。
無塵劍的劍鋒在那人的麵前戛然而止,劍氣卻吹散了一團青絲,在空中淩亂地飛揚。劍鋒所指是一張冷豔清麗的女子的臉龐,此刻那張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嘴角還有一條未幹的血跡一直趟到尖尖的下巴,一雙極美的冷目猶自散發著寒光冷冷地看著麵露詫異的陳遠清。
陳遠清怎麽也沒有想到使出如此邪兵的竟是一個女子,當他看清之後,氣勢如虹的無塵劍硬生生地在她的麵前止住了,嗡嗡直響的劍身之上一層斬殺血蝠之後的血氣匯成了一滴鮮血緩緩滑落,掉在了她麵前的地麵上,開成了一朵鮮豔的血花。漫天的血蝠已經化去,須彌寺中的打鬥聲也漸漸稀疏,有幾條人影從寺中破空而來落到了寂清身側,卻是靈音靈淨等師兄弟,隻見幾人身上皆有**,顯然是剛剛與人打鬥所致。寂清見幾人無事,便輕聲問道寺中情況,得知侵入者盡已伏誅,卻是眉頭一皺,長歎了口氣,搖頭低低誦了聲佛。
此時,陳遠清手握無塵,麵色清冷,雙目如劍地看著這個神秘的女子,而這個女子也同樣冷冷地看著他,在她的眼底卻有一絲複雜神色,不知她的心中在想什麽。
“你是何人?來此意欲何為?”
雖然陳遠清也認出了這個女子所用的正是血蝠刃,但這血蝠刃卻已經數百年不曾出世,而那血蝠洞更是久未涉足中土,是以陳遠清對這血蝠刃的事情也是知之不多。今日他方到須彌寺地界便覺察到了這些隱在暗處的黑衣人,便躲在其後想要看看他們是何居心,哪知卻看到了其中一人詐開山門殺了守門小僧,又想掠走周天羽,心中憤憤便豁然出手,但總歸不知他們來此的目的,便怒聲喝問這個神秘的女子。
“哈哈哈哈.……血蝠洞果真都是一群廢物!”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突然在這時響起,聲音飄忽不知從何處發出。
“什麽人?!給我出來!”陳遠清喝道。
“憑你也配在此與老夫吆喝!”
話音剛落,陳遠清身後金光一閃,隻見寂清手中的盤龍杵化作一道金光毫無征兆地向萬佛殿前的一棵千年靈柏打去,瞬間便進了茂密的樹冠中。
“好賊禿,好眼力!”樹冠仿佛被微風吹動,幾片樹葉隻輕輕一動,一條人影躲過了打來的盤龍杵,從中閃身而出飛快地向陳遠清掠去。
陳遠清見來者不善,手中無塵劍青芒驟亮,扭轉劍鋒便迎向了飛來的人影。
“賢侄小心!”寂清看清了那條人影,心道不好,急忙提醒陳遠清注意,話音方落,那條人影便帶著風聲呼嘯地從天而降與陳遠清的無塵劍撞在一起。
“當”地一聲巨響,陳遠清隻覺一股千斤大力透劍而來,那人手持一個黑色鬼爪轟然抓在了無塵劍上,碰出了一片火花,陳遠清腳下的青石地麵承受不住赫然列了開來。
堪堪擋住了這記古怪的兵器,陳遠清才看清了那人的模樣,隻見那人是一個模樣醜陋的枯瘦老者,他麵色發青,雙眼翻白,身上穿著青褐色的破爛壽服,一股腐臭味從他身上散發出來,活脫脫的一個活死人模樣。
陳遠清冷哼一聲,無塵劍青芒激閃,“刺啦”一聲,將那古怪老頭連同那鬼爪一起甩了出去。無塵劍鋒利的劍刃在那鬼爪的爪心上劃出了一道腥紅的劍痕,但那劍痕卻瞬間複合如初,讓陳遠清也為之驚訝不已。看著落在三丈開外的古怪老頭和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他身後不遠重新掛起麵紗的黑衣女子,陳遠清漸漸麵色凝重起來。
“鬼斷陽?”
“哈哈哈……這許久不曾出來,想不到老夫的名號還有人記得,不錯,老夫就是鬼斷陽!”那老頭聲音嘶啞尖銳,就像一隻鸚鵡八哥在說話。
“阿彌陀佛,鬼老施主別來無恙啊?”寂清緩緩步上前來,站在了陳遠清身旁,對那古怪老頭略略行了一禮後冷冷問道。
“嗬嗬,你這賊禿的修為長進不少啊。”那古怪老頭翻著醜陋的白眼珠看向寂清,“廢話少說!隻要你們將殿裏的那個少年交給老夫,老夫這就便走。”
陳遠清一聽,那老頭是衝著周天羽而來,不禁心中疑惑:天羽如此年少,能有什麽事情竟讓這百年不出山的老魔頭都親自跑來拿他?難不成這段時日天羽在這裏遇到了什麽事情不成?雖然一頭霧水,但陳遠清麵色不變,冷冷地看著對麵這古怪的兩人。這兩個人冒似也是貌合神離,聽那老頭言語好像對那女子很是不屑,而從那女子的眼神中也可以看出她對那老頭也是厭惡之極。看來兩人並非一道而來,但目的卻隻有一個,那便是周天羽。
“鬼老施主與那少年可是舊識?”寂清問道。
“你莫要多問,隻管將人交予我便是。”
“既如此,老衲便不能將他交給你了。”
“賊禿,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速速將人交出來,否則老夫可要不客氣了。”
“阿彌陀佛,鬼老施主若以為弊寺如此好欺那就請便罷。”言罷,寂清便雙手合十,依舊麵沉如水。
見鬼斷陽語氣如此囂張,一旁的陳遠清也有些按耐不住了,看向鬼斷陽的目光也愈加的冷厲起來,手中的無塵劍上青光流轉似是感覺到了主人的不耐。
“嗬嗬嗬,要人可以,但要先問一問我手中的這柄劍同不同意!”陳遠清一聲冷笑,麵帶寒霜地冷冷說道。
“哈哈哈哈,真是有趣的緊,老夫百年未曾出山,這世間竟出了這麽多不知天高地厚的犢子,有意思,真有意思!哈哈哈哈……”鬼斷陽那有如哭喪的笑聲讓在場的眾人不禁眉頭緊皺,有幾個修為尚淺的須彌弟子竟捂起了耳朵。
站在鬼斷陽身後的那個女子鄙夷的看著鬼斷陽,不屑之色通過她露在外麵的眼睛盡顯無遺,但當她扭頭望向麵若寒霜的陳遠清時,眼中卻有難以察覺的異光隱隱閃現。
“血玲瓏,方才就是他欺負你的吧?就讓你鬼爺爺來替你出這口氣吧,回去告訴你那沒用的師父,今天多虧了老夫你才撿了條命回去。”鬼斷陽陰陽怪氣地對那黑衣女子說道。。
那黑衣女子卻並未理睬鬼斷陽,甚至連看都沒看他一眼,隻是冷冷地看著對麵的陳遠清一言不發。
“哼,不識抬舉的東西!”鬼斷陽吃了一癟,暗罵了一句。“既然爾等如此不知好歹,那就莫怪老夫手毒了,也正好拿你們來試試老夫新練就的本事!”說罷,便尖尖地獰笑起來,一邊笑,他身上的破爛凶服竟無風自鼓,一股屍體的腐臭味自空氣中彌漫開來,不一會兒整個萬佛殿前的空氣已經變成了渾濁的灰色,腐臭之氣更是若有實質般嗆人心肺,須彌聖地頓時變成了鬼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