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未雨綢繆
鵝毛筆製作簡單，隻要放在沙子之中加熱到一百度左右，把羽管給固化，之後清洗，再就是削筆尖，去除羽管中的雜質。
這個過程比較容易，所以宋遠玄覺得用鵝毛筆的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遠玄莊裏就養著不少的鵝，宋遠玄想做就做，讓人拔了十幾根長短合適的鵝羽之後就開始製作了。
等到晚飯時，他處理好了鵝毛筆，坐在書房中開始試用著寫字。
這一次他用的紙是那種硬紙，畢竟宣紙不適合用來寫硬筆。
筆尖的感覺相當不錯，隻不過唯一的缺點就是每蘸一次墨隻能寫七八個字，需要頻繁蘸墨，好在這個缺點並不影響使用。
這樣一支筆用的時間會很長，而且與毛筆相比更加方便，也很好看。
雪白的鵝毛隨著寫字不斷轉著，這樣的畫麵很引人注意，相信那些大家閨秀一定會跟風的。
把越懷雲叫進了書房，宋遠玄輕輕道：“雲兒，我現在給你安排另一件事情，你不用再去管紙坊的事情了，去製筆吧。”
一邊說他一邊把鵝毛筆的製作要領說了一遍。
越懷雲看著宋遠玄手中的筆，一臉驚訝道：“少爺，這鵝毛也能做出筆來啊？當真是很漂亮！”
宋遠玄微微一笑，接著在紙上寫了半頁紙的字，字跡飄逸如仙，看起來相當好看。
“少爺，那以後這鵝毛筆就交給我負責了，我一定好好打理。”
越懷雲一臉歡喜道，接著再讚了一聲：“少爺的字當真是好看，這幅字就送給我吧？”
宋遠玄點頭道：“這支筆的利潤也很豐厚，不過最重要的是先要養上一群鵝，以後裏縣那邊就是養殖基地了，有河的地方就適合養鵝了。”
越懷雲想了想道：“少爺，裏縣離開京城那麽遠，若是選一處養殖基地，為什麽不在京城的郊外，或者是騰州離開京城近一些的地方？
這樣的話運輸起來就會很方便，裏縣離開京城雖然不遠，但也需要幾天時間呢，路上運輸的時間就長了。”
宋遠玄微微笑道：“這處養殖基地，除了為我們宋家提供優質的肉質之外，還有一個極大的作用，那就是用來避禍。
將來若是有一些什麽不可控製的事情，身在裏縣，朝廷就很難在第一時間過去，再加上裏縣的地理位置偏僻。
穿過了太明山的主體山脈，長達十裏的峽穀，這樣的地方，對於我們來說就是天然的屏障，更何況那裏還近海。
我們要從海上離開也極容易，所以我覺得裏縣不錯，相比起位置來，安全性更加重要，更何況那裏很多地方四麵環山，百草豐茂，是一片養殖的好地方。”
宋遠玄本身並不是一個悲觀的人，隻不過經曆過這麽多的事情，他也明白了一點，要想活下去，那就得考慮得長遠一些。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鳳雲顧當初向他推薦裏縣，或許也有這方麵的考慮，所以宋遠玄才沒有反對。
駱家就是前車之鑒，當勢力弱小的時候，其實是沒有選擇的權利。
越懷雲想了想，目光落在宋遠玄的身上，低聲道：“少爺說得是。”
“你爹會造船，等到我在裏縣那邊站穩了腳跟後，就會讓他過去負責造船，這段時間他一直在研究造船方麵的心得，可以進行實踐了。”
宋遠玄輕輕道，越懷雲的臉上一喜，應了一聲道：“能為少爺做事，我爹一定很高興。”
“好了，今天就到這裏了，做筆的事情，明天你再去安排吧。”宋遠玄點了點頭。
此時夕陽西下，照著窗欞，隱約有了幾分的淡紅。
這就是冬日的黃昏，也透著幾分的冷意。
宋遠玄走出主宅，站在小湖的邊上，目光落在遠處的那片建築上。
整齊的建築頂端還有著未化的殘雪，點點雪白，其中幾戶人家的煙囪中還在朝外冒著煙，正在做晚飯。
怪不得王東那個素來不苟言笑的人都認為這片房子造得極好，這仿佛成了一幅畫般，在這個時代相當罕見。
秦勝男走了這幾天，宋遠玄覺得日子似乎都清淡了幾分，少了她，生活似乎就像是少了一味調味料。
一輛馬車行了過來，停車時，薛夏從車上下來，看到宋遠玄，她怔了怔，接著雙手拎著裙擺，急步走到了他的身邊。
“郎，你怎麽站在這兒？天寒，咱們還是回屋子吧。”薛夏輕輕道，一邊說一邊伸手拉住了他的手。
宋遠玄的手帶著幾分的溫暖，相反，薛夏的手卻是有些冷，他笑了笑道：“你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我還以為你會在董家住下呢。”
“姐姐是留我住下了，但我覺得我還要回來照顧郎，所以連晚飯沒吃就回來了。”薛夏應了一聲，笑盈盈道。
宋遠玄將她擁入懷中，輕輕道：“董家那邊是什麽情況？”
“董家極盡奢華，就連椅子的邊緣都用黃金鑲了邊，看起來當真是美輪美奐。”薛夏輕輕道，隻是聲音中並沒有多少羨慕，反而帶著幾分的擔憂。
宋遠玄沉默片刻，這才輕輕道：“盛極而衰，董家的財富過多，對於許多人來說，那就是肥羊了。”
“姐姐也是這麽說的。”薛夏輕輕道，接著話鋒一轉：“其實董家家主倒不是一個浪費之人，但家裏的人多了，許多的事情就不好管了。”
董家的家主就是董雷的父親，他的確還算是英明，經常約束董雷，隻不過董雷母親卻是喜歡享受之人。
再加上董雷父親雖然本身並不浪費，卻也不是太在意這些事情，這也是這個時代的通病，很難有太多的前瞻性。
“商賈之家，很難持久，這自然是因為見識少了。”
宋遠玄輕輕道，接著話鋒一轉：“千年的世家之中，從來都沒有單純的商賈之家，這已經說明了問題。
所以薛家的底蘊遠在董家之上，你們有這樣的見識，董家卻是沒有，這就是商人與士族的區別。
等我們在裏縣那邊立足，以後你可以讓你姐姐到裏縣去做客……教坊司那樣的地方，進去之後，這名聲就很難保全了。”
薛夏緊緊抱著宋遠玄的腰身，輕輕道：“那個地方就是真正的囚籠，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出現吃人的猛獸。
一旦進去了，再出來就難了，而且就像是郎所說的，名聲就毀了，郎沒有在意我和南兒姐姐的名聲，那是我們的幸運。
宋家若是真能在裏縣立足的話，我會邀請姐姐過去住一段時間的，畢竟姐姐也是一名極好的賬房。”
“好了，回屋吧，這天真是冷了。”宋遠玄輕輕道，目光中一片朝氣。
許多的事情，未雨綢繆，他總得為董雷也留條路，那是自家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