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9何不食肉糜
“公子的生意已經涉及到了麵巾紙、衛生紙、白糖、香皂、洗衣皂、鵝毛筆等等方麵，聽說現在還涉入了玻璃等行業，也盡是與民生有關。
以公子的才情還需要與我們周家合作？奴家覺得，莫不是公子想要生產兵器？再或者是想走我們周家的渠道？”
周子玉微微笑著，目光很清澈，但配著她的媚眼就很勾人。
宋遠玄心中讚了一聲，低聲道：“大周可是禁止私煉兵器的，你做一些農具沒什麽，但武器的話就不行了。
相信這些年，你們的農具坊中一直有朝廷的人盯著吧？所以我不會主動找你打造武器，你一直打造農具就好了。
但要研製鐵器提純法這才是正事，還有一點，我的許多產品也是關於民生的，比如說是白糖，這肯定比紅糖更受歡迎一些。
而且我還準備做醬料，畢竟我做的火鍋調料很受歡迎，這離不開你們周家的渠道，這樣吧，我可以把貨供給你們。
但你們的定價不得高於限價，我會讓利給你們一成，這樣的話，皆大歡喜，我相信你們的能力。”
周子玉深深看了宋遠玄一眼道：“奴家明白，隻是這麽一來，奴家就算是綁在了宋家的船上了，很難再下船了吧？”
“合作的基礎在於雙方，不存在誰上誰的船的問題。”宋遠玄搖頭。
周子玉壓低了聲音：“公子就這麽信奴家？若是公子想要打造兵器的想法傳出去，朝廷不可能不介入的。”
“就算是你傳出去也不會有人信的。”宋遠玄搖了搖頭，接著話鋒一轉：“而且周家吃了這麽多的苦，不會把這樣的事傳出去，我信你。”
周子玉怔了怔，目光落在宋遠玄的臉上，隨後垂眉道：“公子信了奴家，奴家自然不會讓公子失望。”
“這段時間我會將產品送入周家，正好這裏離開鹿鳴莊並不遠，來往倒也方便。”
宋遠玄笑了笑，接著輕聲道：“洛長青在這兒，看起來周家有著不少高手相隨。”
“那也比不得公子，天機宗的宗主，江南武林道盟主，身邊還有著長生門之主、藥王穀的穀主，甚至是羽衣門之主相助。
放眼江湖，能夠擁有公子這等實力，除開長生門、魔教等幾大實力幾乎無人可及，公子的實力可以列入江湖前五了。”
周子玉掩著嘴笑了起來，長長的袖子垂著，自有幾分的幽香。
宋遠玄笑了笑，周家的情報能力果然很強，這麽說起來，他所做的這些事情也一定瞞不過元昊。
“公子，我們備了飯，一起吧？”周子玉側頭看著宋遠玄。
其實周子玉的年紀並不大，有如少女一般，宋遠玄也不知道她多大，但她說話做事卻是極為老道。
江湖催人老，老的並不是外表，而是內心。
周家的餐廳竟然與客廳分開，裝修的方式與後式有了幾分的相似，宋遠玄越發對周子玉感到好奇了。
三人坐在八仙桌旁，一共上了十二道菜，周子玉指著一道菜道：“公子，這是我們的創新菜，魚翅。
大海中有一種魚，凶狠異常，生有獠牙，但背上的鰭卻是美味，以雞湯調味，製作出來的這道菜極是鮮美。”
宋遠玄一怔，他不知道魚翅是什麽時候被發現的，但這個時代的確是沒有，沒想到周家竟然率先研發出來了。
“看起來就算是失去了清歡，食神樓也是有名菜的，隻是希望這種魚被殺了之後，不要隻取其翅，肉也要吃了。
否則的話那就是徒增殺戮，人性向善，所有的食物皆是上天所賜，我們也不適合造成過多的殺戮。”
宋遠玄認真說道，周子玉一怔，隨後對著他行了一禮：“公子當真是好人。”
“好人？”宋遠玄搖了搖頭，心裏卻是覺得，說他是好人的人還直是不多。
周子玉應了一聲：“這種魚的肉質不算美味，但正如公子所說，若是隻取其翅，那終究是殺戮太多。”
“這世間的人，吃不上飯的極多，魚肉雖說不算是美味，但也是一種食物，能夠讓許多的人吃飽了。
且不說是肉，每年災禍之時，很多人吃樹皮、吃泥土，甚至還要易子而食，你說他們還會在乎食物不夠美味嗎？”
宋遠玄輕輕道，目光中自有悲憫。
周子玉怔了怔，深吸了一口氣道：“你如何得知這些？公子出身於侯門，本身又是在京城生活，竟然也知道民間疾苦？”
“我自然要知道！身為轉運使，若是什麽也不知道，那如何體恤百姓？我可說不出何不食肉糜的話來。”
宋遠玄搖了搖頭，周子玉一怔，目光中透著幾分的異樣：“何不食肉糜？”
“你沒聽說過？”宋遠玄怔了怔，接著才想起來，這個時代的確是沒有這個典故。
他想了想道：“京城有位大官，他家中有個兒子，從小錦衣玉食，有一年天下大災……”
故事慢慢講著，宋遠玄講得很生動，等到故事講完，周子玉怔了怔，接著歎了一聲：“何不食肉糜，當真是居廟堂之遠，難知民間之苦啊。”
“所以哪怕民間已經是易子而食，但總有些人還可以吃得上肉，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世間總是這般淒涼。”
宋遠玄聳了聳肩，接著話鋒一轉：“好了，那就吃魚翅吧。”
魚翅很美味，不比後世差了，宋遠玄心中對於周子玉越發讚歎了，她的本事就在於能發現這些特殊的人才。
“這魚翅到底是怎麽研究出來的？”宋遠玄問了一句。
周子玉笑了笑：“說出來也不稀奇，這是海上的漁民發現的，之後把配方賣給了周家，這些年，我一直著力收取各種各樣的秘方。
這並不僅僅限於食譜，還有藥方、煉鐵之法等等，民間總有許多的奇人，也恰恰是因為這些方子才讓周家做了許多的事情。”
宋遠玄的心中一震，這個方法在這個時代絕對是真正開創性的，周家這就相當於是一家網站了，什麽樣的秘密都收進來。
而且還隻進不出，能想出這樣點子的人絕對不簡單。
“這個點子是誰想出來的？”宋遠玄問了一句。
周子易笑了笑道：“自然是我姐想出來的！也就是因為這個點子，我們周家才成了江南首富。”
宋遠玄認真看了周子玉一眼，微微點頭。
“看起來我真是給自己找了一個最好的合作夥伴！”宋遠玄應了一聲，眸子很亮。
周子玉再次用袖子遮著半邊臉，輕輕笑了笑，勾著的眉依舊很媚。
宋遠玄收回目光，低頭吃飯，這桌菜很豐盛，的確是有不少的新菜品，遠超這個時代的廚藝水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