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棠穀中書香染
當日夜晚,柳白鷗就把嬰兒安頓在自己的睡房中,見他睡得深了,便獨自走出了房間,坐在門前台階上,一隻手托著腮,仰頭望著星空,逐漸陷入了沉思。不多時,或是憶起了傷心事,稍稍紅了眼眶。
這悠靜的畫麵被一個男子的聲音打破,“白鷗。”
柳白鷗回過神來,見到來人,連忙起身,道:“師傅。”
是白書生來了。
白書生道:“忙了一了,還沒睡?我來看看你應付的過來麽。”
柳白鷗輕輕點點頭。
白書生道:“有心事?不妨和我。”
柳白鷗低著頭,眼眶裏的淚水鎖不住了,逃了出來。她沙啞的:“師傅,您把我帶回來,教我武藝,我本想學成後回到家鄉為我家人報仇,可如今,我的武藝尚未學成,就要被派到四豫書院去,我的仇,何時才能報啊!”
白書生從懷間掏出一張白色手絹,為柳白鷗擦著落下的淚水,疼惜的:“白鷗,師傅把自創的‘書生劍法’秘籍贈與你,即便到了四豫書院,你也可以學。”
柳白鷗抬起頭,問到:“那是師傅您自創的武功秘籍,我如何敢收啊?”
白書生笑道:“師傅贈徒弟,有何不可啊?又不是什麽貴重物品,一招一式,師傅心裏記得清清楚楚,沒有書也不礙事。”
著從懷裏掏出秘籍遞與柳白鷗。
接過秘籍,柳白鷗跪下道:“謝師傅!”
白書生慌忙扶她起來:“快起來快起來,咱們師徒不興這個。”
之後白書生和柳白鷗聊了很多,大多是在勸她試著把仇恨放的輕一些,讓自己不要為這些負麵的情緒時刻困擾著,這樣,才能活的輕鬆點。
話不多,翌日清晨。
柳白鷗早早起來收拾行李,之後找來羊奶喂給嬰兒吃,也不知怎麽的,從他早上醒來,見不到柳白鷗就要哭,隻有柳白鷗在他身邊,他才不鬧。這可愁壞了柳白鷗,心中不免有些許抱怨,在一定程度上來,自己的人生軌跡,自己的報仇計劃,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皇子給打亂了。年紀輕輕,就擔負起照料嬰兒的艱巨任務。
就在她收拾行李時,陸陸續續有些同輩的師兄弟,師姐師妹過來為她送別,在這之後,掌門張斷擾也來了。
“娃娃,要走了?”張斷擾道,“帶上這個。”
柳白鷗接過,發現是昨日看過的那封信。
張斷擾道:“到了書院,將這信給墨老頭看,他這人脾氣古怪,看了信,我想就不會過多為難你們的。”
柳白鷗點點頭,道:“弟子一定帶到。”
之後便交代了一些前往四豫書院需要注意的事,多看了幾眼嬰兒後,張斷擾便離開了。
太陽已然升起,行李也收拾好了,柳白鷗將嬰兒拿包裹係在懷間,和白書生道了別,便前往四豫書院。
其實這四豫書院,距離層樓雲閣不過數裏地的山路,也在這層巒疊翠的雪棠穀之中,隸屬於層樓雲閣。是掌門張斷擾專門開辟出來,為門內弟子傳授經書典籍的場所。在張斷擾眼裏,武藝重要,知識固然重要,不能事事都憑借武力解決,他更希望自己的弟子們明事理,所以特地設立了這家書院。時至今日,書院內已有百十名學生,主要學習醫術,樂理,詩歌,經史的知識,雖是書院,在江湖上,也是有著不的聲望。
山路崎嶇,柳白鷗懷間抱著嬰兒更是不便,走了近半日,才到了四豫書院。出現在她麵前的,是一片紫竹林,林前豎著一塊石碑,上麵寫著“沒事別往裏走”六個字,按照掌門的指示,見到這六個字往裏走就對了。
這竹林中隻有一條狹,曲折,幽長的徑,柳白鷗往裏走,突然聽到有人話:“幹嘛來的。”
聽見聲音,卻不見人,一切都像掌門指示的那樣,柳白鷗知道這聲音是誰,道:“弟子層樓雲閣柳白鷗,來四豫書院報道,見過鬼先生。”
“怎麽證明?”那聲音道。
“有墨嗎?”柳白鷗道。
“什麽墨?”那聲音道。
“陳年老墨。”
“那不臭了?”
“老墨當然臭了。”
“裏麵有,拿多少。”
“二兩五錢零分。”
這也是張斷擾告訴柳白鷗的,這是他年輕時,與墨老調皮搗蛋用的暗號,如今,用在了這兒。
“往裏走吧!”那聲音道。
柳白鷗拱手道:“多謝鬼影子先生,這是家師白書生請您喝的桂花釀。”
那聲音道:“代我謝過老白,酒就放那吧。”
這鬼影子原名李逸,是位江湖豪傑,但是命運不公,早年習得一身好本領,卻窮困潦倒,幸被一富商收到府上,有了份差事。同時在江湖上做了許多好事,但都被算在那富商的頭上,富商名望越來越盛,鬼影子卻還隻是個打手,正當他準備離開富商,憑本事闖蕩江湖贏得美名時,富商出了事,惹上了大官司,對方比富商實力大許多,富商及時將鬼影子交出去做了替罪羊,問斬之時恰逢白書生經過法場。在這之前,鬼影子緝拿一個江洋大盜,途中遇見了白書生,二人相談甚歡,飲著桂花釀,暢談至亮。白書生見此情形,一己之力劫了法場,將鬼影子帶上了層樓雲閣。從此,鬼影子消失於江湖,沒人知道他去了哪,他不便拋頭露麵再加上以前做的善事都被算在富商頭上,自己就像個無人問津的影子,故給自己起了個鬼影子的名,層樓雲閣給他安置了在四豫書院看門的工作。
柳白鷗放下酒,繼續前行。穿過紫竹林,忽有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感,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片菜地,生長著各種蔬菜,零零星星幾朵花裝飾其中,花間有彩蝶嬉戲。走過菜地,是一座用木柵欄圍起來的大院子,門上有一塊木匾,寫著“四豫書院”,裏麵有十幾間木屋,有大有,院內有學生,有狗,有花圃,有兩棵參槐樹。順著院子左側斜坡上去,是四間大屋,估計是學生睡房。此時沒有上課,三五成群的學生在院內休息。院子後麵,是一池泉水,一個瀑布落進池水中。
這就是柳白鷗和嬰兒將來要生活的地方,他們的許多故事也將在這裏發生。
柳白鷗快步走進院內,眾弟子見是個女的,不免多看幾眼。。
柳白鷗站在院中,環顧四周,道:“敢問墨老在何處?”
一個弟子斜指著高處道:“在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