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馬冴臉上浮現困惑的表情，但是接著又微笑說道：“那就由我暫時擔任那種角色囉——這種說法好像在說陸盛同學以前一直很沒神經。”
“是啊，我就是那樣。啊哈哈。”
陸盛露出有點不自然的笑容。
“你們好啊。”
又有一位十三樓的房客現身了。
人稱管理員，住在1302的周燁，他和平常一樣穿著幹淨的襯衫，連領口第一顆扣子都老實扣好。
他是個即使一大早也看不出任何馬虎的人。
“陸盛同學今天真早。”
即使現在是暑假，這樣也太辛苦了吧?這麽一大早就起床或許是刻也的生活習慣，但是如果要從早上一直打工到晚飯時間結束，已經遠超過一天八小時的正常工作時間。
「嗯。因為突然人手不足，所以拜托我有空就去幫忙。」
周燁的回答，讓陸盛突然覺得不太對勁。
「周燁同學在哪裏打工啊?」
馬冴的疑問，讓陸盛明白自己覺得不對勁的原因……因為他對周燁打工的印象，與剛才周燁的說明對不起來。
「在國道旁的家庭餐廳裏當服務生，還有洗盤子。」
這是周燁的回答。果然與陸盛猜想的大不相同。
「我一直以為周燁同學的打工是更花頭腦的工作。」
陸盛邊說邊把準備好的色拉端到周燁那裏。
周燁發現之後也走回餐桌入座。
「更花頭腦的工作?」
「例如家教之類的。」
「……我不覺得自己擅長指導他人。」
「原來如此。」
聽到周燁這麽一提，陸盛也有同感。書念得好不好跟指導別人念書確實是兩碼子事。
「不過還真是意外，沒想到周燁同學會當服務生。」
馬冴在廚房裏喃喃說道。她似乎正在煎培根蛋，室內充滿食物香氣和煎肉的滋滋聲響。
「……這、這也沒什麽好意外的。」
周燁有點不知所措．平常麵無表情的他，臉上出現微妙的變化。
「選擇當服務生有什麽理由嗎?」
陸盛非常好奇，於是繼續追問。
他好奇的是當服務生的理由，而不是不知所措的原因。
「隻是正好看到征人廣告……」
周燁如此解釋，但神色看起來似乎有些不安。
「可是為什麽要挑國道旁邊的家庭餐廳?」
此時馬冴也從旁邊丟出一個問題。
「對啊，那裏離學校跟這邊都滿遠的。」
陸盛猜想或許是家庭餐廳離周燁上課的補習班很近，但據他所知，周燁的行動與自己的猜測並不一致。
「我是去家庭餐廳還是其它地方打工並不重要吧……」
「當然了，那是你的自由。」
陸盛覺得周燁的態度很奇怪。這時馬冴也把煎好的培根蛋端過來。穿著圍裙、麵帶笑容的她，今天看起來真的很高興。
「該不會……」
馬冴話說到一半，周燁就已經全身僵。
「什、什麽?」
「是為了陪女朋友一起去吧?」
馬冴提出惡作劇的問題。
「……正確來說或許並非如此，但我也無法否定。」
周燁的回答似是而非、語氣十分曖昧。陸盛不懂他為什麽要用這麽模糊的方式回答。然而馬冴似乎立刻發現什麽，又對周燁問了一個問題：
「所以你們是一起打工?」
「……」
周燁全身僵，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般舉動完全解答馬冴的疑惑。
「看來周燁同學和女朋友之間比想象中來得恩愛呢。」
馬冴麵帶微笑表示肯定，但是周燁似乎不覺得有趣：「沒那回事。請不要隨便把我和女朋友當成路上那種沒大腦的白癡情侶。」
「……也對。」
馬冴嚇了一跳，看來剛才那種曖昧的回答對周燁來說已經是極限。
「周燁同學，你也用不著那麽生氣。」
陸盛見狀連忙出來打個圓場。
「抱歉……一不小心就動怒了。」
周燁似乎也期待陸盛這麽做。他對自己無法克製情緒，突然斥責馬冴同樣感到困惑。
「不，我也有錯。我什麽都不知道就隨便亂說。」
馬冴也看出對方的態度，於是主動道歉。
「你們之所以不知道都是因為我閉口不談，所以沒什麽好道歉的。」
周燁似乎恢複平靜，老實地對馬冴解釋。
「對了，周燁同學的女朋友到底是什麽樣的人?」
陸盛趁機以輕鬆的語氣發問。
「我不知道怎麽形容，也覺得沒有回答的必要。」
周燁很幹脆地拒絕回答。
「好吧，不想說就算了。」
一旁的馬冴笑著繼續說道：「可是既然提起就會很在意啊。」
「馬冴同學難道對這些八卦謠言感興趣嗎?」
「……嗯，好像是這樣子耶。」
盡管馬冴這麽說，也很清楚周燁不願意多談什麽。她把目光轉向陸盛問道：「陸盛同學覺得呢?周燁同學的女朋友是怎樣的人?」
「這個嘛……既然是周燁同學的女朋友……應該是身材高姚、穩重安靜的美女吧。說不定年紀還比他大。」
陸盛邊想邊將結論說出口。
「年紀比他大啊……這點我倒是沒想過，不過感覺很有可能。」
馬冴輕輕點頭同意。
「請你們不要隨便想象別人女朋友的樣子好嗎?」
周燁一副完全無法同意的模樣。與其說陸盛的猜測錯得離譜，還不如說周燁不喜歡他們討論這種事。
「連想象也不行嗎?」
「想象是個人的自由，但請不要在我麵前討論。」
「說的也是。」
馬冴可能自認又犯下什麽沒神經的錯，於是便乖乖閉嘴。陸盛發現之後再次覺得今天的馬冴與以往大不相同。
「算了，反正總有一天會碰麵，就留到那個時候吧。」
陸盛笑著幫馬冴找台階下，周燁聞言卻擺出一臉苦澀的表情。
「話說回來，你自己又發生了什麽事?」
隻有三個人來吃早餐。淩雅沒有起床，他們三個人便徑自開動。
「……我嗎?」
因為周燁的問題，讓陸盛不禁又想起昨天的事。盡管陸盛知道對方隻是無心之言，但是一說到自己的事，馬上又想起陸雲的事。
奇妙的沉默籠罩餐桌。身在其中的周燁很不自在，似乎是察覺自己的失言，於是連忙表達歉意：「抱歉。」
「咦?」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我似乎忘了這個理所當然的道理。剛才你們兩人捉弄我，我本來想要稍微報複一下。不過隻要仔細想想你今天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就可以知道一定發生什麽特別的事。然而我竟然無視這個事實，隻顧著發泄情緒……」
在陸盛掩飾不住驚訝的同時，周燁早已一股腦兒講了一長串道歉的話。剛開始陸盛還聽得懂對方的意思，隻是後來便漸漸跟不上。
「不，不是那樣。」
所以陸盛隻好打斷對方的話。
「我跟雲依處得很好，請你不用擔心。」
陸盛在周燁麵前如此解釋，但這句話是有條件的……如果把陸雲的因素考慮進去，他跟雲依的進展根本不算順利。
「是、是嗎……那你為什麽出現在這裏?」
「我跟家裏有點糾紛。」
陸盛隻能如此回複對方。如果要把事情說個清楚，就得把為何發生糾紛的詳情全部告訴周燁。陸盛不認為周燁能夠坦然接受這種事。
「跟家人的糾紛啊。」
周燁又恢複平常那種若有所思的表情。陸盛猜想刻也會住在這裏的十三樓，一定跟家庭因素有關。
「而且我不太想回家，可能會暫時住在這裏……應該可以吧?」
「嗯，那是你的自由。我個人也是非常歡迎，不過……」
「有什麽不妥嗎?」
「不知道馬冴馬同學是否同意?」
周燁以嚴肅的表情看著馬冴。
「反正1303很大。」
馬冴或許已經事先猜到周燁的問題，回答時毫不猶豫。
「馬冴同學剛來到這裏的時候，我就把房間分好了。」
陸盛補充說道。
「是嗎?那你住下來應該沒有任何問題。」
「你是不是覺得還有什麽不妥?」
陸盛覺得周燁的態度不太幹脆，想要進一步確認．
「我隻是覺得跟家裏發生糾紛，不是一件什麽值得高興的事。」
「是啊，的確如此。」
陸盛認為這是刻也擔心自己的方式。
「雖然你留在這裏對我的生活幫助頗大，但我還是希望你能早點解決家裏的問題。」
「我也希望如此。」
雖然陸盛嘴巴這麽回答，心中卻覺得恐怕不會有解決的一天。自己與陸雲的關係不知道哪天才能獲得父母的認可，就算有那麽一天，也是很久以後的事。
「如果覺得短期之內難以解決，那時候再找我商量。不過那之前就先住在這裏吧。」
周燁想確認陸盛對這種處理方式有無意見。
「我懂了。就這麽辦。」
盡管語氣相當平淡，但陸盛還是從周燁的話中體會到對方為自己著想的心意，讓他稍微鬆了一口氣。
話雖如此，之後又該如何是好?
周燁吃完早餐之後馬上離開1301，陸盛則是繼續用餐，並且思考未來的計劃。
關於陸雲的事，自己恐怕暫時束手無策，況且還有其它許多必須解決的問題。例如像是雲依的事，再加上如果打算長住於此，就不能當作是過去偶爾過來的延伸。
「我也去打工比較好吧?」
想到周燁自力賺取生活費的事，陸盛覺得自己也應該比照辦理。而且如果想要住在這裏，就必須繳交共同生活費用。雖然說從家裏拿錢也不是不可能……但是陸盛不想這麽做。
「打工啊。」
馬冴沒有回答陸盛的問題，隻是用開玩笑的語氣重複這句話。
「你覺得如何?」
「咦?你該不該去打工這件事嗎?」
「是啊。」
「我覺得你不要太勉強自己比較好。」
馬冴語帶保留。
「你認為我應該先休息一陣子?」
「應該吧。建立新的人際關係會耗費超過想象的精力。」
「你覺得以現在的狀況來看，先不要打工比較好?」
「如果有熟人找你一起去，或許可以。」
「一下子闖入一個全然陌生的工作環境……的確是很辛苦。」
陸盛也有同感。
馬冴對人的觀察能力讓他佩服。他覺得馬冴此自己來得成熟、冷靜。
「其實該打工的人或許是我。」
沒想到馬冴突然說出這句話。
「咦?馬冴同學想打工嗎?」
「隻是想而已。最近托陸盛同學的福，情緒平穩多了，所以我想把多餘的時間與精力用在別的事物上。」
「你想做什麽呢?」
「我還沒想到那邊。目前隻是考慮要不要打工而已。」
馬冴露出困擾的表情微笑。類似這種不經意出現的小動作，讓陸盛覺得今天的她跟平常實在不太一樣。
「去國道旁的家庭餐廳當女服務生如何?」
麵對這樣的馬冴，陸盛故意說出一個好像在哪裏聽過的提案。
馬冴笑著小聲吐槽：
「……應該會被周燁同學罵吧。」
「的確會。」
陸盛不禁想象周燁與馬冴一起工作的模樣，而且還有周燁的女朋友……
「感覺真是奇怪。」
「什麽?」
「如果周燁同學跟馬冴同學一起工作，而且周燁同學的女朋友也在，這種場麵簡直超乎我的想象。」
「是啊。」
馬冴說完之後，似乎也試著想象這種場景。
「不過我或許應該認真考慮一下了。」
馬冴笑了，但馬上恢複嚴肅的表情。
「你是說家庭餐廳的打工?」
「不是啦，是我該不該去打工的事。」
「嗯，說得也對。」
陸盛臉上露出苦笑，心想自己也該開始尋找打工機會。現在開始或許有點早，但是先了解一下有什麽機會也沒有損失。
實際去找才發現打工機會並不多。
自己隻是高中生，又沒有什麽證照。如果沒有輕型機車駕照，真的隻剩一些打雜的工作。陸盛這才明白刻也為什麽會去家庭餐廳洗盤子。
「……還是先休息一陣子奸了。」
站著翻閱便利商店裏的打工情報雜誌、作出結論雖然很簡單，但自己總不能一直無精打采。陸盛的腳步不知不覺邁向公園。
「時光守護者嗎……」
再次駐足在這座自己非常喜歡的現代藝術前麵。這是小學時的綾創作的巨大金屬雕刻。
仔細想想，作品名字非常不可思議。陸盛不禁懷疑一個小學生會取時光守護者這種名字嗎?
「下次再找機會問淩雅好了。」
如果是淩雅的話，大概會說她已經忘記了。不過一定有人知道答案，所以問一下也不會有什麽損失。
陸盛又想起自己小時候一直看著這座藝術品的往事。
那是他生平第一個暑假的插曲。當時的自己毫不厭倦地盯著它看。一開始隻有自己，後來多了一個人。
那是名為旖旎的少女——
旖旎嗎？
他想起少女的名字。至於漢字怎麽寫，少女則是說太難寫了，所以沒告訴陸盛。雖然還是小學生，但是會跟同年齡的孩子說自己名字難寫而不告訴對方，這點真的很奇怪。有人會幫女兒取這麽難的名字嗎?
「……咦?」
想到這裏，陸盛突然發現自己或許一直搞錯了，旖旎可能不是她的名字，而是她的小名。
「既然是小學生，應該以名字互稱才對吧?」
「你在做什麽啊?真是的。」
聽到一個充滿無奈的語氣，陸盛終於回過神來。
「你是……」
陸盛轉頭發現有個頭戴棒球帽、麵帶微笑的「少年」站在那裏。然而陸盛很清楚對方不是少年，而是李佳的妹妹——李奈。
「喲，又見麵了。」
李奈用少年的語氣打招呼，舉止就像初中男生一樣隨便。上次見麵因為天色太暗所以看不清楚，不過這次在大太陽底下，她的打扮依舊沒什麽兩樣。
「你好。」
陸盛有點煩惱，不知道該用什麽態度麵對眼前的人。
「真是的，你看起來很沒精神。」
「……不好意思。」
「不必向我道歉啊，真是的。」
「你說的對。」
「也不必同意我嘛，真是的。」
與李奈聊了幾句，陸盛才發現「真是的」是對方的口頭禪。
「對了……您找我有什麽事嗎?」
陸盛的口氣不知不覺尊敬了起來。麵對年紀比較小的李奈如此客氣，讓人覺得陸盛的立場非常卑微。
「沒什麽事，隻是剛好看到這裏有個怪人，沒想到是我認識的人，所以過來聊個幾句而已，真是的。」
「原來如此。」
「話說回來，你今天沒跟有馬冴在一起啊?」
李奈好像想起那天的事，於是這麽問道。
「那天我們隻是剛好一起出門而已。」
陸盛想起因為那天的事，從此之後再也沒機會跟馬冴一起出門。
「所以說她真的是那種女人?」
「我不知道你所說的那種女人是哪種女人。」
「真是的，就是跟誰都可以親密的女人嘛。」
毫不遲疑的李奈說話十分直接。
「她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算了，反正與我無關。那種陰沉的女人不合我的胃口，真是的。」
李奈說到這裏，做出揮手驅趕蒼蠅的手勢。看樣子她已經不想再討論這個話題。
「對了，有件事真的要麻煩你指點一下。」
「指點?」
「是啊。因為某些理由，我需要一個可以放衣服跟換衣服的地方。」
李奈裝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由陸盛看過李奈平常的模樣，所以頗能體會她這個請求的隱藏含意。
「……你現在正在找地方嗎?」
「沒錯。我本來都在附近的廁所換衣服，然後把衣物放進投幣置物櫃裏，不過這樣還得花錢不是嗎?所以想問你有沒有比較方便的地方。有嗎?」
「當然不能回家換吧?」
「那是一定的。」
「這樣的話……」
如果真的有這種方便又免費的地方，那投幣置物櫃就別做生意了。陸盛左思右想，還是想不到有這種地方。
「真是的，這樣是哪樣?」
「這樣的話……」
健一苦思半晌，依然沒有頭緒。一般人根本不知道哪裏會有如此奇怪的地方。
然而健一卻想到一個地方。正常來說不會想到那裏，但是那裏目前確實沒有人使用。
「我家怎麽樣?」
就是陸盛的家。反正陸盛已經搬到1303，陸雲也搬出去了。盡管父母親偶爾想到就會回來，但是以先前的經驗判斷，次數應該不至於這麽頻繁。
「你家?」
「因為我家現在沒人住。」
「真是的，那你現在住哪裏?」
「類似朋友家吧。我爸媽因為工作繁忙所以住在公司附近，家裏隻剩我一個人。一個人住在那麽寬廣的房子裏也很寂寞。」
「所以你才跑到女人那裏同住?」
「……沒那回事。」
陸盛雖然口頭否定，仔細想想確實如此。盡管是自己先找到1303，但是後來一直住在裏麵的人卻是馬冴，要說自己搬進女人的家裏同住也沒錯。
「不過總之你家真的沒人吧?」
「嗯，就是如此。」
話又說回來，如果把鑰匙借給李奈，自己以後有急事想回家又該怎麽辦……
「你有帶錢嗎?」
「錢?」
「我想應該不用一千元吧。」
「真是的，你在說什麽啊?」
「沒什麽，我隻是想要多打一把鑰匙。」
「多打一把鑰匙?可以嗎?」
「我自己當然沒辦法，但是可以去鑰匙店打鑰匙。這樣一來多出來的鑰匙可以給你用。」
「所以你才問我有沒有帶錢?」
李奈說完之後想了一下：「真是的，我身上大概有五千元。」
「不是什麽特殊鑰匙，大概六十元就夠了。」
「不過為什麽會有這種地方?該不會是犯罪集團吧?難道你是裏麵的小嘍羅?」
「……不、打鑰匙這一行已經存在很久了。要不然有人想打鑰匙的話怎麽辦?」
「是嗎?原來世界上還有這麽有趣的工作啊。」
李奈很感動地點點頭，陸盛看到她的反應不由得有些脫力，但還是邁步出發。他想起火車站前麵應該有鑰匙店。
「不過你也真是怪人。」
陸盛認為李奈也很怪。在學校她可是知名雙胞胎美少女之一，但眼前給人的印象卻是截然不同。
「……我不懂你的意思?」
然而陸盛還是想要問清楚。他也沒有自信說自己絕對不是怪人，不過還是希望了解自己哪裏怪。
「不管我遇上什麽天大的困難，正常人都不會把家借給我吧?真是的。」
「嗯……或許是那樣吧。」
陸盛不禁覺得還是不要借給李奈好了。不過話說回來，或許她隻是無法相信陸盛竟然會把自己的家借給她。
「你這麽輕易就相信我?」
「嗯，你之前有恩於我，況且我們也認識。」
盡管口頭上這麽說，陸盛隱約覺得自己還有其他理由。
「算了，我不安好心也沒有什麽好處，真是的。」
「再加上我常跟這種有苦衷的人在一起，習慣了。」
陸盛覺得自己說的話很有道理。雖然李奈看起來不太認真，但她會這麽做、為了沒有換衣服的地方而苦惱，一定有什麽難言之隱。不過他也知道自己不能追根究底詢問對方，這麽做的原因是什麽。
「真是的，從跟馬冴在一起的你口中說出這種話，還挺有說服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