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隻要一回到家裏，陸盛就會想起陸雲的事。
每當走進客廳，這種思念會變得更加鮮明。
“既然如此，還是這裏最好。”
他來到公園——就是陸盛常去的公園。
這裏空間寬闊，加上現在是晚上，所以四下無人。
在這裏吹口琴就不會吵到別人了吧?
陸盛確認四周沒有人之後，便壓低音量開始練習。
一開始隻是依照樂譜上的數字慢慢吹，再把每個音符連接起來。西奈給他五首練習曲的樂譜，陸盛好不容易才把前三首摸熟，但是越後麵的難度就越高，第四首更是相當困難。
就算這五首曲子都吹得很好，也不代表能幫西奈伴奏，頂多隻能算是基礎而已。一想到這裏陸盛就顯得有些焦躁。
「嗯?」
正當陸盛繼續練習之時，耳中聽到某個人接近的腳步聲。
仔細一看，發現有名少女朝著這裏跑來。不過她不是來找陸盛，隻是路過公園。
「……李佳同學。」
她是雙胞胎的李佳。提到公園跟李佳，陸盛就想到不好的回憶——對方在這裏打馬冴一巴掌的往事。
「……什麽?」
陸盛不知不覺盯著她瞧，李佳似乎也發現了，停下腳步瞪著陸盛。
「沒什麽，隻是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碰到你。」
其實現在已經算是深夜時分了。時針過了十點，雖然還不到十一點，但是一名少女獨自在無人的公園中漫步，確實是有點危險。
「不行嗎?」
陸盛根本沒說什麽行不行，但佳奈卻以嚴厲的眼光質問他。
「也不是說不行，隻是覺得有點危險……看來是我多管閑事。」
陸盛邊說明邊覺得李佳應該很安全。如果有人膽敢對她下手，下場恐怕會很慘。她給人的感覺就是渾身帶刺。
「你的確很多管閑事。」
「……是啊。」
於是陸盛率直認錯，但是對方一點也不領情。
「你那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我隻是覺得李佳同學應該很安全。」
「安全是安全，但你不覺得這種說法很沒禮貌嗎?」
「我隻是老實說出自己的感想。」
「你的語氣有問題，語氣!」
李佳生氣了，可是陸盛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語氣哪裏有問題。難道現在的自己和平常有什麽不同嗎?應該不可能。何況自己以前幾乎沒有和李佳交談的經驗。陸盛猜想，說不定是因為自己跟對方天生合不來。
「……對不起。」
「什麽嘛，如果我念個幾句就道歉，那你一開始別說廢話不就得了?」
「有道理……我說錯話了。」
陸盛雖然想反問對方到底想怎樣，最後還是委屈自己忍耐一下。既然對方的心情不好，現在不管說什麽都會惹她生氣。
「真是的……什麽嘛，討厭。」
然而李佳繼續用陸盛能聽到的聲音喃喃自語，似乎是受不了他的反應。
「話說回來，這麽晚到公園來有什麽事?」
「有什麽關係?反正也不關陸盛同學的事。」
「……說得也是。」
看樣子說什麽都沒用——正當陸盛這麽想的時候，李佳又瞪著健一問道：「你有看到李奈嗎?」
「李奈……?」
陸盛的腦袋自動把這個名字變成西奈。他還來不及回應，李佳便不耐煩地說道：「就是我妹妹。你應該看過我們走在一起吧?」
「嗯，你們長得一模一樣。」
「所以說，你有看到她嗎?還是沒看到?」
「有，大概在一個小時之前。」
「在哪裏?這裏嗎?」
「在我來公園之前。」
「那麽她現在上哪去了?」
「她好像說她要回家。」
「你的意思是說，她一個小時前就說要回家了?」
「……是的。」
陸盛也不清楚怎麽回事。難道李佳已經找了她一個小時，還是李奈到現在都還沒回家?
「我們該不會擦身而過了吧……」
李佳忍不住自言自語，看樣子正確答案應該是前者。不過陸盛也無法確定李奈到底有沒有回去。
「話說回來，你跟她是什麽關係?」
李佳似乎鬆了口氣，於是問了另外一個問題。
「……此話怎說?」
「陸盛同學為什麽會跟阿奈說話?她吃完晚飯就出門，我心裏還覺得非常奇怪……難道是為了跟陸盛同學見麵?」
李佳似乎很不高興。她除了討厭陸盛之外，不知去向的妹妹竟然跟陸盛碰麵，更讓她感到十分不快。
「我又不是單獨跟她碰麵。」
李奈應該也是有所苦衷，陸盛覺得不太方便跟她姊姊講明，隻能如此回答。
「我也沒說她單獨跟你碰麵。」
「唉呀，我隻是覺得應該先講清楚……啊哈哈。」
陸盛想要用笑聲蒙混過去，反而招來李佳惡狠狠的目光。
「現場的人還有誰?」
「說出來李佳同學也不認識……啊、不過都是女孩子。」
「女孩子啊。那你們碰麵做什麽?」
「她教我吹口琴。」
這句話讓李佳的眼神變得更加凶狠。
「你手上的口琴……不是阿奈的嗎！？」
李佳終於發現陸盛手上的口琴。這正是話中人阿奈送給陸盛的，對方想必很在意吧?
「這是她送我的。」
「送你?為什麽?」
「因為她說她有一把口琴。」
「……你在胡說什麽啊?」
其實陸盛也不清楚阿奈為什麽要送他口琴，但是又不能對李佳說實話。
「你該不會是強迫不懂拒絕的阿奈送你口琴吧?」
「絕對沒有那回事。」
事實恰好相反，陸盛是被迫收下這把口琴。
「阿奈是個柔弱的女孩子，就算不高興也不會表現出來喔?」
「……這點我會記住。」
陸盛也有同感，而且雙胞胎姊姊所講的話應該不會錯。
「總而言之，我一下子就知道你在說謊!」
「我沒說謊，真的是她送我的。不相信的話就還你吧。」
陸盛把口琴遞向對方，李佳則是繃緊一張臉。
「……我明白了。」
接著深呼吸一口氣：
「我就姑且相信陸盛同學說的話。這把口琴你暫時留著。」
「好……」
「不過阿奈竟然會把口琴送給你，陸盛同學到底是什麽人?」
「什麽人……我是你的同班同學。」
「我是問你跟阿奈的關係!」
陸盛又被瞪了。雖然自己一向不懂得察言觀色，又覺得對方何不一開始就把話說清楚。
「連朋友都還稱不上。我們今天才第一次說話。」
「是嗎……」
佳李佳說完又用不滿的眼光從頭到腳打量陸盛，奸像是在估價一樣。
「陸盛同學已經有女朋友了吧?」
「有。」
「那你覺得對阿奈出手應該嗎?」
「不應該。我不是說我們連朋友都稱不上嗎?」
「可是你打算跟她作朋友，然後發展為超越朋友的關係吧?」
「……作朋友可以，超越朋友再說吧。」
「再說吧是什麽意思?難道你覺得阿奈沒有魅力?」
對方又生氣了。陸盛開始認為自己不管怎麽說都會惹她生氣。
兩人越談隔閡越深。
「我覺得阿奈同學很可愛，但是我已經有女朋友了。雖然很抱歉，我還是比較喜歡女朋友。事情就是這樣。而且你先確認妹妹有沒有回家比較重要吧?說不定你們真的擦身而過。」
「……好吧。」
李佳的反應讓陸盛鬆了一門氣，好不容易終於能夠換個話題。他以前好像從來沒有遇過這麽難以溝通的對象。
「謝謝你告訴我關於阿奈的行蹤。」
「沒什麽好謝的。」
「我就是要謝!」
「……好吧。」
「不過除此之外，關於你的事我一概不承認。要是以為我謝過你就可以跟阿奈要好，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嗯。」
陸盛也覺得的確是大錯特錯，但是這句話又讓他很想吐槽。但是如果隨便吐槽李佳，不知道接下來又會發生什麽事。所以陸盛決定忍耐，甚至表現出欣然接受的模樣。
「總之就是叫我不管發生什麽事，都不要接近阿奈就對了?」
不過還是想要再度確認。
「除非是阿奈本人的意願。不過我覺得阿奈根本不可能想要接近陸盛同學。」
「……我明白了。」
多問果然沒什麽好下場。
「總之你如果敢對阿奈心懷不軌，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懂嗎?」
「……我十分了解。」
光是這麽說上幾句，陸盛就已經快要受不了了。如果真的惹她生氣……陸盛完全不想猜測會發生什麽事。
「那我先回去了。」
雖然不知道李佳是否滿意陸盛的回答，總之兩人的對話已經告一段落。於是陸盛也向對方道別：「路上小心。」
「不用你說我也會小心!」
又被罵了。
陸盛還在思考她的火氣怎麽這麽大時，李佳已經跟來時一樣迅速跑開。她按照原路跑回去，應該就是那個方向沒錯。
「原來李佳同學的家在那邊。」
陸盛想起上學途中曾經遇過李佳姊妹，所以大致可以猜出李佳家的位置。不過他立刻把注意力拉回口琴。
「總之我得先把第四首練熟才行。」
「……咦?」
等陸盛好不容易吹熟第五首練習曲時，已經過了午夜十二點。當他察覺時間不早了之後，便決定差不多該回去了。雖然比起當初的預定順利，不過他還是在口琴上花了不少時間。
等他收拾東西步上歸途，才覺得天氣有點冷。或許他剛才是因為一直在吹口琴，所以完全不冷——這點倒是幫了自己一個大忙。
西奈說過要用身體記住，大概就是說要活動身體吧?而且集中注意力對自己也很有幫助，至少能暫時淡忘許多難過的事。
關於陸雲的事，現在的自己也隻能選擇淡忘。畢竟陸盛對這件事無能為力。就算自己表示什麽意見，到最後隻會讓事情變得更加複雜。隻要陸雲還在父母身邊，一切隻能交給她決定。自己所能做的就是等待陸雲主動開口，隨時配合她而已。
「現在不是繼續低潮下去的時候。」
陸盛回到大樓，一邊喃喃自語一邊提振精神。盡管是爬過無數次的樓梯，但是今天如果不打起精神恐怕爬不上去。
「大家都在自己的房間裏嗎?」
130l裏空無一人。雖然半夜沒人並不稀奇，但是陸盛原本以為會有人等自己回來，多少感到有些寂寞。
他突然想到刻也。他說今天一整天都要打工，不過這個時候應該回來了吧?
「…………」
可以陸盛沒有辦法確認。因為他沒有勇氣打開1302的門。
話說回來，陸盛從來沒有去過1302。雖然自己也沒請過周燁進來1303，不過那是因為，馬冴也在，而且之前自己也沒有住在這裏的緣故。那麽刻也不請自己到1302的理由又是什麽?或許是因為有了1301，有什麽話在那裏說就好了……
「再想下去也沒用。」
無論是誰都有不想讓人知道的隱私。陸盛雖然不了解刻也有什麽秘密，但是既然對方不說，自己也不方便問。
「…………」
陸盛離開1302門前，打開1303的門。
「你回來啦。」
馬冴似乎一直等待陸盛，盡管陸盛開門盡量不發出聲音，還是立刻聽見馬冴的聲音。
「……我回來了。」
這聲招呼有點不自然，不過這裏現在就是自己的家，所以也是莫可奈何。陸盛緊張的程度就好像是去別人家裏拜訪。他脫下鞋子、踏上走廊，往馬冴應該在那裏的客廳走去。如果直接回房似乎太過見外，況且經過今天早上的事，是否應該繼續睡在那裏也需要重新考慮。
「我回來了。」
看見渾身無力的馬冴，陸盛不禁覺得馬冴好像整個人都被沙發埋起來。其實她隻是坐得很深，把身體完全靠在沙發上麵而已。
「你回來啦，陸盛同學。」
兩人重複剛才說過的話，馬冴也試著坐正。大概是被陸盛看到自己這副模樣會讓她感到不安吧?
「你一直在練習口琴嗎?」
「是啊。中途雖然停了一下，不過大部分的時間都在練習。」
陸盛邊回答邊走向馬冴。
「……我可以坐在你旁邊嗎?」
「可以啊。」
馬冴以不用見外的表情對著他微笑。陸盛稍微鬆了口氣，放心坐在她身旁。
「你有回家嗎?」
剛坐下來的陸盛聽到馬冴的問題。
「嗯?」
「沒什麽，因為你剛才說中途停了一下。」
「……我沒回去。昨天晚上有回去，不過今天沒有。」
「這樣啊。陸盛同學真是堅強。」
「是、是嗎?」
「我都是趁媽媽不在家的時候偷偷回去。」
陸盛第一次聽到馬冴談起這件事。他之前從來不知道馬冴會偷偷回家。陸盛所知的馬冴，總是在放學之後直接回來十三樓，然後整天待在房間裏。
「我覺得有點意外。」
「這也難怪。不過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馬冴似乎笑了。
「怎麽說?」
「因為我媽媽也住在這棟大樓裏。不過她住十二樓，跟十三樓的意義還是有點不同。」
「啊，原來是這樣。」
陸盛想起馬冴回家拿便當盒的事。原來如此，這樣要回家拿東西的確很簡單。不過此時陸盛才發現自己一直忘記某條重要線索。
「話說回來，這棟大樓不就叫作馬氏第三大樓嗎?」
「……是啊。」
「所以這裏是馬冴同學家裏的大樓羅?」
盡管陸盛如此問道，其實心中已經非常肯定。大樓的名字裏有「馬」，馬冴的母親又住這裏，不會錯的。
「好像是吧。」
馬冴簡短的回答裏帶者模糊，陸盛覺得兩人之間有所隔閡。
「……似乎有什麽隱情。」
陸盛想起在海邊遇到的馬靜。她跟馬冴同姓，兩個人應該是姊妹才對，不過好像沒有那麽單純。
「情，人。」
馬冴開始解釋，感覺起來好像不是針對陸盛的疑問。
「你在說誰?」
「我爸爸和媽媽，嚇了一跳?」
「因為我不知道，所以算是嚇了一跳吧。」
不過陸盛認為這也沒什麽好大驚小怪。隻是馬冴似乎對陸盛的冷靜感到驚訝，一直盯著陸盛，接著又渾身無力地說道：
「……說得也是。」
接著，馬冴又恍惚地喃喃自語：
「我真是笨蛋。」
「嗯?什麽意思?」
「我以前沒說過家裏的事吧?」
「是啊。」
「因為我一直擔心說出口之後，陸盛同學會怎麽看待我。」
這次陸盛真的被馬冴的話嚇到。
「……怎麽會呢?」
「我到現在還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害怕什麽。陸盛同學即使知道我是傳言中的那種女人，依然願意接納我。如果知道我是那種女人的女兒，會不會因此看不起我……應該不可能的。」
馬冴軟弱地靠著陸盛。
「我真是大笨蛋。」
「……那樣就太悲哀了。」
陸盛感受冴子身上傳來的溫暖，如此喃喃說道。
「悲哀?」
「我是說一般人的觀念，不明就裏的旁人一下子就投以奇怪的眼神，不是很悲哀嗎?」
「……是啊。」
馬冴雖然口頭表示肯定，但心裏似乎還是有所芥蒂。
「會覺得害怕吧。」
她說出自己在意的理由：
「因為一般人害怕無法理解的一切，所以把那些一律當成負麵。」
「一律當成負麵……」
陸盛雖然覺得悲哀，但不得不承認這就是現實。
自己跟陸雲的事一定也是如此。
「……真是悲哀啊。」
陸盛無法苟同一般人的觀念。當他得知陸雲的心意，就已經完全不考慮世俗的看法了。或許是因為陸盛從未感受到如此強烈、純真的愛意吧?
「不過我很能體會這種心情。」
雖然馬冴如此說道，但是陸盛一時之間搞不清楚她說的是哪件事。
「我可能還是沒辦法跟李奈同學作朋友。我覺得我無法理解她。我知道她變裝一定有什麽理由，但是卻不想去理解。我也知道她來到這裏，一定是跟我一樣為了尋求某種救贖，但是我還是覺得沒有辦法理解她，所以感到害怕。」
馬冴的自白讓陸盛有些意外。盡管陸盛自己也不是很了解李奈，依然希望有一天能夠理解。陸盛完全不擔心自己辦不到而感到害怕。
「因為無法理解對方而感到害怕……雖然對你不太好意思，但是你這麽說我反而不懂。」
「陸盛同學隻要維持原狀就好了。」
「那麽馬冴同學也是一樣，隻要維持原狀就好了，不是嗎?」
陸盛覺得自己的心又往馬冴的方向靠近一點。
「咦?」
「我覺得馬冴同學可以完全依照自己的判斷決定。不是像一般人那樣帶有先人為主的偏見，如果仔細考慮之後還是覺得無法理解對方，那也沒什麽不好的。」
「有道理。」
「雖然不知道李奈怎麽樣，但是淩雅跟周燁同學的交情也沒有那麽好。並沒有隻是因為同為這裏的房客，彼此的感情就得很好的道理。」
「是啊……這麽一來的確是超越旁人的價值觀。」
「我是沒想得那麽複雜啦。」
不過陸盛認為馬冴說得沒錯。
人與人之間能夠和睦相處比較好。不過是否真的是那麽回事，就是當事人之間的問題。這就和大家都說不好的事情相反，如果因為大家都說好就覺得非做不可，那也是滿可怕的。
「淩雅也說過李奈的事交給我負責。馬冴同學隻要盡力而為就可以了。」
「盡力而為……真正有我能做的事嗎?」
有氣無力的馬冴似乎十分在意，斜眼看著陸盛的臉。
「雖然我不太清楚李奈的事，不過對我來說，隻要這樣聽我說話，就算幫了我大忙。」
「陸盛同學真是溫柔。」
被一直看著自己的馬冴如此誇獎，陸盛不禁感到不好意思。
「……這應該是我要說的話。」
「我一點也不溫柔。如果是話不投機的人，我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溫柔的人不就是這樣嗎?」
「我覺得所謂的溫柔，就是珍惜對方所重視的事物。」
盡管馬冴這麽說，陸盛還是無法確定。他從來沒對溫柔下過定義，況且他也不覺得自己為了馬冴刻意說些什麽。
「如果真是這樣，或許我隻是單純說出我的任性想法而已。隻不過是剛好符合馬冴同學對溫柔的定義，所以你才會覺得我溫柔。」
「或許吧。」
馬冴露出惡作劇的笑容。
陸盛發現她似乎已經恢複精神。難道隻要靠著聊天就可以把力量分給馬冴嗎?
「……今晚要一起嗎?」
馬冴突然說出令人意外的提議。
「一起?」
「啊、我沒有奇怪的意思。」
馬冴搖搖晃晃起身，俯視坐在沙發上的陸盛。
「也對。」
不過陸盛覺得這個提議很有吸引力。說實話，現在的他不太想睡在自己的房間，因為那個地方會勾起他小時候的幸福回憶。
「其實我也不想睡在那個房間。」
陸盛老實說出心裏的想法，並且站起身來。
馬冴稍微思考陸盛的回答，似乎能夠理解。
「這也是剛好符合溫柔定義的任性吧?」
聽到馬冴這麽說，陸盛也讚同她的想法。兩人都不想一個人獨處，而且他也不是想跟馬冴在一起。盡管如此，陸盛的心情還是相當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