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可悲,可笑
那人似乎很自豪,也或許是為自己滿滿的戰績而滿意。
他的步伐輕快,走一步抖三抖,嘴裡肆意的吹著口哨,一點兒也沒有被死亡威脅的恐懼,亦或是兵臨城下的緊張。
「隊長心情不錯啊——」我忍不住譏諷,連我的怨氣已經游在他周圍他都絲毫沒有察覺。
「那是自然,我把你們交過去,大隊長看我如此盡心儘力辦事,自然會好好嘉獎我一番。」
「可是我似乎還沒有同意做你被嘉獎的工具,你就不怕我不僅讓你不被嘉獎,反而被重罰。」
「你最好不要做什麼不該做的事,不然,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他突然一臉陰沉,轉過背來警告我。
「呵,你對你所有的工具都是這麼威脅的?」我忍不住好奇。
「哼,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這是親王給的榮譽,而我讓你得到這個榮譽。」
「好吧,你帶路——」我倒是要看看,他這麼自私,有多少人會「願意」為他賣命
「……」他繼續囂張的在前面走,我們就在後面跟著。三位花主對他這樣的行為十分不屑,甚至很想揍他。
再一次穿過封魔廣場,我仍然不敢看父母他們的雕像,只敢加快步伐,逃也似的半跑開。
「你們跑什麼?過來簽字啊。」已經拿起筆轉過身的張有福,看到已經跑開的凌霜洛四人,一臉不滿。
「我不屑這榮譽,你若想要,只把你的名字寫上就是了。」那簽字台就在父母的跟前,讓我怎麼去簽,我又有什麼臉去他們跟前。
張有福趕忙丟下筆,追過來說道:「你們寫個名字,日後你們家的親人是可以得到好處的,你們若是不想自己簽,把你們名字告訴我,我幫你們寫上。」
「不必了,我的兄弟姐妹怕是不敢接受你們的好處。」
「我張有福雖說逼迫了你們是為自己著想,可簽了名對你們有好處也是真。」張有福是真心想讓這幾人得到好處。
「不需要,這好處就給你了,你自己收著吧。」傲雪寒梅最唾棄這種一邊逼你去死,一邊還要塞好處給你的虛偽行為。人都死了,又哪來福可消受。若是一開始就直接不那樣對她們,那不是最好。
「你們既然不要,那就算了,我直接帶你們到兩位尊者那裡去好了,那裡正在構造封魔大陣。」張有福知道她們對自己不滿,也知道她們不相信自己的話,也不再說什麼。
走出我曾經最熟悉的校園,走過曾經熱鬧的,叫賣聲不絕於耳,而此刻卻破敗慌亂,空空蕩蕩的護國小鎮。
「……可悲?……女兒郎,……笑?噫,可悲,可笑——」
一個聽起來很熟悉的聲音不知從哪裡遠遠傳來,聽不太真切,但又像在感嘆著什麼。
「你們,有聽到什麼聲音嗎?」我疑惑的問身邊的三位花主。
在凌霜洛半步之後的並蒂雪蓮聽到詢問,連忙回答:「像是說什麼女兒郎,什麼可笑——」
「對對對,我好像也聽到了可悲,可笑什麼的。」傲雪寒梅皺著眉頭,對這突然出現,但聽不真切的聲音,莫名覺得煩躁。
「我似乎也聽到了一點點。」雪玉牡丹也皺著眉頭。
「你們別在那胡言亂語了,護國小鎮早清空了,靈力高的直接進入了抗擊魘帝的隊伍中,根本不可能有人說話。」張有福覺得這四人是在找理由,不想去陣前,自己自然由不得她們。
「走吧,許是有人也在學我們胡言亂語呢。」我快速搜索了一下周圍,什麼也沒有。
待五人走遠后,凌霜洛曾經最喜歡去的那個飯館里,中間那一張桌子上,有人輕輕拿起來桌上的一個木塊,敲了一下桌子,而後念念有詞。
「一生忠義,生前卻只落一個怨靈魔神,你道,可不可悲?護國抗魔,竟只靠犧牲一個女兒郎,你道,可不可笑?四年五載,又賦予一個護國護靈名,百般討好。可終究斯人已逝,虛名誰要?噫,可悲,可笑——」
說完,直嘆了又嘆,又敲了一下那木塊,幕起幕落終散場。如果凌霜洛在,必然認得出,那就是初來就有的說書先生。
「諸位,我尹玉在這裡謝過諸位對靈域的貢獻,諸位的名字,也將永遠被寫進史冊,受人敬仰。」尹玉紅紅的眼睛中含著淚,一字一句的說道:「至於諸位的兄弟姐妹,只要我還活著,就一定照顧好他們,我說道做到——」
「本殿也承諾——」臨時搭建起來的一個小檯子上,是五國本次的負責人在上面做承諾。
「誓死保衛靈域——」底下是接近萬數的人圍著中間的小檯子大呼。
「敢問——」我接近了人群,等他們大呼完,我大聲叫了一聲。人群自然而然都轉向了我,尹玉和其他四國領導人自然都看到了我,明顯瞳孔一縮。
張有福想要上來攔住凌霜洛說話,直覺告訴他,這戴面具的女人會說出不利於他的話來。
可他才想要接近,自己就立刻動不了了。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得罪什麼大人物了,額頭開始冒冷汗。他只能看著這個女人一步一步往前走。
「敢問親王殿下,你說有兄弟姐妹,無子女者都要加入,那親王您不也符合要求,還有我們的天炙親王煒晟大人不也是,你們身為一國的親王,卻不帶頭,讓我們怎能服氣,如何服氣?」
底下突然開始有了一絲絲的議論聲,然後逐漸變大,變大。
人的心是很容易動搖的,特別是被強迫付出的人。他們會抓住任何一點可以讓自己脫身的火星,然後去點燃一片森林。
「這就是你想要的,破壞封魔大陣的構造。」尹玉看著與自己遙遙相對的那個女孩子。曾經的她,可愛調皮……說到底,自己始終是虧欠她的。
「我可不敢做這種大逆不道的事,不過是有些疑問而已,親王殿下這都不肯為我們解答嗎?」從你放棄我幫雲毓的時候,你就應該知道,我們已經回不去了。
議論聲此起彼伏,看著他滿臉失望,無可奈何的模樣。我並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開心,相反,心裡還有幾分難過。